我是烟雨人 ▷

官 场 风 流(文/韦歌)韦歌

发表于-2006年10月05日 下午4:33评论-8条

午夜车祸。国道分路口10公里处。

梅州县交警事故组接报后,15分钟内赶到出事地点。现场惨不忍睹。一辆英国产黑色美洲虎133轿车(总排汽量3·0升)钻进货车后屁股,轿车整个车顶被切割掉,掀抛在路基下农田里,车身像捏得皱巴巴的纸船。驾车者身首分离,面目全非,像条死鱼,当场死亡,抛锚的大货车停靠国道右侧,按规定闪亮了尾灯。巨大的冲击力,将货车向前推移了几米。

从现场看,驾车者毫无察觉,百米内无刹车痕迹(这家伙吃醉老酒了,还是走神没留心。事故组的同志不解)。轿车当每小200公里以上高速,行驶100米不过一眨眼,一秒钟,把一辆价值60多万元的高级轿车变成一堆废铁。撞落掉地的轿车车牌号码,表明轿车是市里的。现场还未彻底清理,驾车者身份待最后证实。

这夜满月。现代科学表明,满月能使人焦燥不安,许多交通事故,大都发生在满月。

这车有点不正常。岗亭里值班的联防队员胖子和瘦子,同时有这样的感觉。

百米外,国道张家河右侧,悄然停靠的一辆美洲虎133,在蓝色的月光下,像只浮出海面的海龟,通体乌黑。

停车撒尿,几分钟来去,可它已停民12分钟。胖子对时间特别留神,看过夜光表。

出故障抛锚,该显示灯光,可车灯没亮,尾灯没闪。瘦子注重细节,从字全角度考虑。

劫匪弃车?胖子和瘦子异口同声,大眼对小眼打转,尔后掩嘴窃笑。打定老主意,到现场察看打探。瘦子拿三节电简,胖子捏橡皮警棍,弯腰像野猫子蹑手蹑脚来到轿车旁。两个凑着玻璃朝里看,一片漆黑。瘦子打开电简,照见轿车后座有一对赤luo下身拥抱的男女,女的纤纤柳腰,像水蛇般摇摆不停,秀发散乱得掩着粉颈,娇喘不胜。

“打住!”随着胖子的一声暴吼,两张惊慌失措的脸。

瘦子关上电简,尔后又打亮,转向驾驶员座位,防止车内人驾车逃跑。

几分钟后,车内的男女被带到新开口岗亭。胖子瘦子在灯光下,才看清他们的模样。女的像个时装模特儿,身着高级衣饰,二十五六岁光景。男的瘦精精,头油光光,两人年龄相差一二十岁。

你们是夫妻?胖子是小头目,首先发问。

男女沉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瘦子估猜他俩不是夫妻,是夫妻用不着游荡野外,在车里着骚。不是嫖娼卖淫,就是野鸳鸯偷情。

你俩谁一车?胖了问。

女的嘴咬着,脸红着,眼睛看看男的。

是我。男的中气十足。

行车证、驾驶执照呢?瘦子追问。

男的沉默,眼睛眨巴,手搔头皮。

无证驾车,再加卖淫嫖娼,问题更严重。

你们叫会么名字?什么单位的?瘦子见男女两个死不开口,冷笑道,你们不合作,今晚别想离开。

送他们去公安。胖子补充一句。

男女互相对望。女的下意识剥指甲,男的搔头皮。他们急于脱身,又不想将事情闹大。

僵持几分钟后,瘦子捋着下巴硬茬短须,慢慢悠悠道,别自以聪明,你们的车号是市里的,只要打电话到市公安局,查得出来。

我来打。胖子走向电话机,他做事用心,先将车号记下,回岗亭后又抄在纸上。

得罪各位。我叫杨白湖,她叫方月嫦,是市房地产开发总公司的,我送她回梅州县老家。男的抱拳拱手,从口袋里掏出行车证和驾驶证。

瘦子核看证件无疑,又交给胖子。

将你们的姓名和单位写下来。瘦子递送纸笔给男的道。

我看就免了吧?乱停车违章,我认罚。杨白湖迟疑道。看对方无回旋余地,他只好照写不误。

女嘴咕嘟,朝他翻白眼。生气比不生气时更动人。

胖子接过纸,添上车牌号码。

我跟你们县公安局刑警队长认识,打个电话好吗?杨白湖不等对方思考,走向电话机,拨通了骆五祖队的手机,寒喧几句,说人在蔡山岗亭,车不得走,有点麻烦。尔后将电话传给胖子道,请你听电话。

胖子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双辩了几句,重重地挂上电话,将证件递还给杨白湖,手一挥,你们走吧!

男的气昂昂的,扭头就走。女的换了模样神气活现,挽着男的手臂走出岗亭。

怎么放他们走!瘦子急相。

这男的的副总经理!以问及此事做过我们的县长。骆五祖队长电话里说,和他是朋友,放掉算了。胖子心里骂道:县长、总经理、就可乱搞女人?找时间向市政府打个公开电话,捣他一捣。

杨白湖将方月嫦送回家,返回国道,已是一个半小时以后。

车经孔垅时,他下意识地透过窗朝岗亭看一眼,妈的,今晚真遇着鬼了,怎么当时停车时,就没注意到这里有岗亭?怪只怪小方不好,她性子一来,就等不及了,急火火地非干不可。

杨白湖驾的美洲豹133是无级变速,自动调节,他使劲踩下油门,车速指针从200公里/小时的速度,直往上升。车风驰电掣,人坐在里面有腾空感,像坐游乐场的过山车。

迎面而来的两道灯柱,十分耀眼。当会车时,黄白灯光,大小车灯交替闪亮。杨白湖被这一闪而过的庞然大物吓了跳。邮电局的零担货车。他与邮有缘,从邮路走上仕途,他的发迹与邮票有关。

十年前,杨白湖由部他转业到地方,被分配到市级机关工作。接到通知,他激动了几天没困着觉。等报到上班,他分到机关大院收发室工作。属行政处,心顿时凉了半截。一个月收发下来,实在觉得无聊。每天上午邮差送来几个邮包,杨白湖将机关大院部门征订的几行份报刊和信件,分拣放入每个报刊信件橱窗格内。每天下午将收到的机关大院欲寄出的所有信件集中起来,送解邮电局,通常都由杨白湖送。

简单的重复,今日复明日。忙归忙,但枯燥无味。外看他走进市级机关大门还有点羡慕。哪晓得,同在机关大院子里,工作还有区别。同样的收发,在部委办局叫秘书,而他不是,只是办事员。杨白湖想想也真有点来气,堂堂副连级,高中文化,做这种老头、老妇女干的事,真是浪费青春,埋没人才。

幸好,杨白湖找到打发无聊日子的方法,集邮。每天收到几百封信中,总可寻觅不少好邮票。在分拣时,就当面讨。公函一的好邮票一般都能当时拿到。私人信件,管收发的同志能做主的,也让他揭下来。不出半年,杨白湖已拥有五本集邮簿。其中五分之一,是部办委局收发秘书,留心收集后,与他套近乎送的,里面有少量珍邮。业余时间,他通过跑集邮市场,串换邮票,走访新戚朋友,居然收藏到一批珍贵邮票。他在父亲的抽屉里找到十几张文革邮票,当时忘了使用,新的,还有四方连。

这天上午,杨白湖发现国外寄给贾长岭市长的信上,有两张外国邮票,是他首次见识。当向政府办管收发的小蔡要时,蔡独山秘书面有难色说,不行贾市长的公集邮呢。

哦,能不能带我到贾市长家,跟贾公子交流交流?杨白湖像吸子鸦片,顿时来了精神。

当晚,小蔡带杨白湖到了贾市长家。踏上门坎的一刹那,杨白湖有点惧怕,牙齿发抖,好容易才镇静下来。

贾市长不在家,他有两个子女,女儿在外地工作,儿子贾杉木读高中。他正在做作业,与小蔡熟识。小蔡有时给他爸爸送信,有时还给他邮票。贾杉木听说蔡叔叔带来了集邮朋友,顿时来了精神。小蔡介绍了双方后,托辞有事先走了。贾杉木与杨白湖坐下来互看集邮簿。

杨白湖只带了一本集邮簿,来之前作一番精心拣选,特意放了三张文革邮票,以示品位。但没有珍邮全带来,要细水长流,为以后进进贾市长家留后路。

贾杉木集的外国邮票多,当然都来自他老头子,贾杉木拿出一张蓝军邮,邮票上端是麦穗圆圈中有八一五角星,中间有“军人贴用”四个字,下端写“中国人民邮政,800圆。”杨白湖看看邮票无啥特别,票面是蓝的。

贾杉木说,这张蓝军邮票是50年代发行的,国内仅存几十张,是邮中极品,在国外价格已上万。

止万?一张邮票值万把块?

贾杉木对集邮很懂行,说起来头头是道。杨白湖顿时觉得矮了半截。

杨叔叔,我拿这两张外国邮票,换你一张文革邮票,好么?贾杉木结杨白湖的三张文革邮票爱不释手,问。

这是什么国家的?杨白湖对外国的邮票不识。洋文看不懂,花花绿绿的,差不多模样。

这张是英国女王伊莉莎白的纪念邮票。喏,这张是新加坡老纪的特邮杉木热心介绍。

集邮对杨白湖来说,只是玩玩而已,藉以打发无聊日子。他已晓得文革邮票价值,在国内售价以数百元计。装着很肉痛的样子,挑了一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全面胜利万岁”邮票笑道,我蚀本了,换就换!

贾杉木拿到手喜滋滋的,用摄手将邮票挟起,小心翼翼地将它装入小塑料邮票袋内,夹入集邮簿。

杨白湖临走时吊他胃口道,我还有好几张文革邮票呢,你想看么?

好,你明晚再来!贾杉木热情邀请,客气送他。

第三天晚,杨白湖将一张《全要山河一片红》邮票珍品,爽快地送贾杉木。贾杉木高兴得手握拳头,跳起来,像外国球员踢进了足球那副激动相。

以后,杨白湖每次上贾市长家,看到市长就叫声,便钻到贾杉木的房间。每次都换一张文革邮票给杉木,自己摆明蚀本的。贾杉木十分高兴,同杨白湖混得极熟,巴不得他天天上门换邮票。

周末,杨白湖挑出几张珍贵邮票和五张文革邮票,留作后用。带上四本集邮簿,每本中特意放上一张文革珍邮,上贾家。他与贾杉木闲聊了一会,将集邮簿递给贾杉木,漫不经心地说,喏,全送你,我不集邮了。

真的?那太感谢,简直是芝麻开门,天方夜谭。

过了一会,杨白湖咂嘴道,小贾啊,你跟你爸说说,把我调到市府办公室好吧?

好,我来说。贾杉木一口答应,还沉浸在意外收获的欣喜之中。

一星期后,市府办公室派人到行政处严察杨白湖。行政处的头和收发室的人,对杨白湖本无好感,不安份!大事做不来,小事又不做。到处树敌,人太奸。但他们对来考察的同志说了不少杨白源的好话,缺点变成了优点,优点变成了特点。

月底前,杨白源一下子进了首脑机关,在市政府办公室秘书科上班,平常留心收集邮票,再不集邮,是送给贾杉木的。星期天总要上一两次市长家,与市长加深感情。

七八年后,杨白湖看到一篇报道文章,“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全面胜利万岁”邮票,在国外售价以数十万元计。在“1994北京邮品拍专卖”上估价7万元的“全国山河一片红”以7·6万元价格拍出。他懊恼肉痛了好几天,当年如果那些邮票不送给贾杉木的话,估猜自己也是个几十万元户了。不过人都非神仙孔明,谁能预测未来?

欢迎“周市长”,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杨白湖一走进小会议室张开双臂就像迎接刚下飞机的外国元首,朝周苦竹奔去。

我们是来看看杨乡长哦。周葳竹从沙发上起来握住杨白源的手,摇一阵放开。歌舞剧白湖又握住小车司机王埠的手,笑道,王司长,欢迎!

周苦竹是贾市长的跟班秘书,小王是贾市长的专车司机,杨白湖原在市府办公室,都跟着基层领导私下称呼市长、副市长的跟班秘书为“某市长”,当然是戏称,带引号的。称小车司机为司长。周苦竹小杨白湖五六岁,是个还未结婚的小伙子,称他老有家,当然也是嚼烂饭。

闲聊几分钟后,杨白湖从会议室角橱里拿出两副扑克牌,对在场的副乡长和乡秘书说,你们先陪首长学学“文件”,切磋切磋。他又对周苦竹和小王抱拳作揖,我还有点事去忙一下,过会陪首长吃饭。

杨白湖在市府办,从秘书科副科长直接提升科长有难度,经贾市长关照,到王枫乡当乡长。乡长是市里的正科级,是县里的正局级,绕弯子提拔。每当市委、市政府的人下乡,不管职位大小,杨白湖只要在乡里,都迎候陪吃饭,临走时,每人送上一份纪念品,大多是乡镇企业吃穿用产品,有时来而无备,就送条把高档香烟。当然这其中有讲究,真正市级领导来了,你当面送纪念品,等于出他洋相。只要将东西交给随行秘书或驾驶员就行了。这样,在市里落得个杨白湖这个人不错,够朋友的好名声。

王枫乡是茶乡,绿茶远近有名,七八十年前得过南洋劝业会的金奖。周苦竹他们拣在茶叶刚采撷时下乡,无外乎想弄点新茶。杨白湖感到为难的是,今年春寒明前茶特别精贵,市面上每斤800元。全乡到现在拢共才五斤翠芽,要过了清明就好办得多。好歹杨白湖有心,已关照茶场明前翠芽一律由乡政府专控,由他集中调度。

酒席上,地上爬的,水中游的,天上飞的,都吃过了,黄梅特酿喝掉三瓶。

送行时,杨白湖递给周苦竹的塑料袋,里面放一两装小铁盒挪步园翠芽。关照道,这里一共三斤翠芽,贾市长和袁秘书长各一斤,您老人家和司长每人半斤。实在太少,拿不出手。等过了清明后,再补。

你客气了,太客气了。周苦竹和小王同声道谢。他们原本只想弄一两盒尝个新鲜,现一下子每人进帐五盒半斤,已很知足。

杨白湖双送给周苦竹和小王每人一套不锈钢餐具,笑道,还有点小纪念品,替我们乡镇企业宣传产品,不成敬意。

不久贾市长调省当副 省长,新市长从外市到任。省里任命刘柳林为市委副书记,副市长代市长。

杨白湖当了八个月乡长,又调回市府当副主任。他真舍不得贾市长走,他同贾市长感情很投入,这花费多少时间。可现在对新市长,一切得从头开始,感情得重新投入。像是演完一场戏,又重新开演另一场。

接近领导,服务不是件容易的事,得放下架子,丢掉自尊心。那天一早出好太阳,到中午直起小雨。刘代市长事楼去机关食堂用餐,没带雨伞,朝雨天张望。随后的杨白湖看出新市长的迟疑,不失时机地替刘市长打伞。伞是保险公司送的广告伞,新的,弹簧极好,嘭地一声弹开,反刘市长吓一跳,他抬头看看伞,回头看看杨白湖,扭头看看周围的部长,将手一推,说不要伞,就钻进雨中,跨大脚步,一跳一跳像只羚羊,结果出乎杨白湖的意料,他先是尴尬,后是脸红,再后来是生气。不过,杨白湖的气来得快,消得快,跟领导不能生气,跟领导生气的人不会有出息。小人不记大人过。

不久,经市人在常委会讨论通过,刘柳林去掉了代字,正式任市长。

为领导服务就要替领导办实事,要让领导有新鲜的感觉。

替新市长换办公桌凳,一般新任领导不喜欢用前任领导的东西,杨白湖动煞脑筋,才想出来。半年前,更新市长、副市长办公桌凳,了是杨白湖一手操办的。原来市府领导的办公桌是国民党省政府遗留下的老货。用了几十年,油漆剥落,木痕皆现。货色倒是好的,不裂缝,失去了原色。杨白湖跑前跑后,到大河家俱公司订做办公旧凳。办公椅是沙发式,柳桉木框架。一络匀的清水漆。家俱公司是中外合资企业,端木小池总经理是香港人,粤港腔。一口咬定十套办公旧椅成本价三万元。

就两万吧,优惠优惠。杨白湖像上街买菜,讨价还价。

你开什么玩笑喔,三万块已是跳楼价啦。端木小池摊摊手,咂咂嘴。

我是市政府的,再优惠点罗,杨白湖学港腔,似在缠牛皮糖。

市政府也不能叫我赔本哦。端木小池说完,起身离开。

杨白湖最后找了该公司的主管局,局长出面打了几次招呼,端木总算又减掉一万块。县官不如现管。

更新办公桌凳后,大部分市府领导认为杨白湖会办事,替换下来的桌凳油漆整新后,依次给正副秘书长、正副主任。秘书长、主任换下来的办公桌分给各科室。皆大欢喜。杨白湖着实神气一阵。

大河家俱公司的家俱质量一流。端木小池边握手边说。

选办公桌椅,要挑最高档的。一套,市长用。杨白湖这次不想乞丐求爹爹拜奶奶的。他找了另厂家赞助一万元。这两位厂长才当选市十佳企业家,听杨白湖要赞助,便慷慨解囊。

杨白湖在端木小池总经理的陪同下,到成品库里挑花,像唐伯虎点秋香一样,挑选一张1米宽2米长的经理桌。远观像卡迪拉克豪华轿车的车身,通体漆黑,表面滴滑。杨白湖连拣了十几张,总算找中一张表面边角没一点擦痕的。那仔细和度,比自家挑家俱还认真十分。

顾客都像你呵,我就别做生意啦。端木小池在一旁哂笑。

杨白湖相中与经理桌匹配的老板椅,不锈钢骨架,软档的海绵由羊皮嵌包。他扒着皮细看半天,问是真羊皮么?

当然是真的罗。端木小池说。

杨白湖往上一坐一转,像跳舞打旋子。又踮脚左右移动,滑轮来回自如,像溜旱冰。

好潇洒啊,好威风哪,端木小池像黄婆卖瓜。

经理桌和老板椅两样加起来,一万一千元。杨白湖掏出一张一万元的支票,给端木小池经理,就算个整数一万!

端木小池呵呵直笑,肚里转念,市长能用本公司的产品,也是荣耀,免掉的零头一千块,权当作广告。

杨白湖亲自押车,生怕碰撞坏桌椅。又雇了四名力资,好容易搬上三楼市府。

第二天一上班,杨白湖叫办公室的小年轻,将经理桌和老板椅搬至市长办公室外的走廊。他走去对新市长说,刘市长,打扰一下,替您换下办公桌。

换办公桌?这办公桌不是新的么,换什么!坐着正在看文件的刘市长有点莫名其妙。

刘市长您来看么,外面的办公桌好一点,杨白湖抓抓头皮说。

刘市长老大不情愿地站起来,走到门口瞥了一眼,低语道,有什么好,像棺材,不换!

杨白湖像头浇盆凉水,暗暗叫苦,真是吃力不讨好。他再看着,不禁佩服市长的英明,市长明眼。那黑漆漆的经理桌真像口中棺材,怎么当时没有看出来。

当然是真的罗·端木小池在一旁哂笑。

杨白湖往上一坐一转,像跳舞打旋子。又踮脚左右移动,滑轮来回自如,像溜旱冰。

好潇洒啊,好威风哪,端木上池像黄婆卖瓜。

经理桌和老板椅两样加起来,一万一千元。杨白湖掏出一张一万元的支票,给端木小池经理,就算个整数一万!

端木小池呵呵直笑,肚里转念,市长能用本公司的产品,也是荣耀,免掉的零头一千块,权当作广告。

杨白湖亲自押车,生怕碰撞坏桌椅。又雇了四名力资,好容易搬上三楼市府。

第二天一上班,杨白湖叫办公室的小年轻,将经理桌和老板椅搬至市长办公室外的走廊。他走去对新市长说,刘市长,打扰一下,替您换下办公桌。

换办公桌?这办公桌不是新的么,换什么!坐着正在看文件的刘市长有点莫名其妙。

刘市长您来看看么,外面的办公桌好一点。杨白湖抓抓头皮说。

刘市长老大不情愿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敝一眼,低语道,有什么好,像棺材,不换!

杨白湖像头浇盒凉水,暗暗叫苦,真是吃力不讨好。他再看看,不禁佩服市长的英明,市长明眼。那黑漆漆的经理桌真像口棺材,怎么当时没看出来。

经理桌和老板椅最终被闲放在仓库里吃灰,市长不要,九个副市长给谁都摆不平,只好闲放。杨白湖暗暗自吧气。伴君如伴虎,新市长是难侍候的主。

杨白硝从袁秘书长谈话中,得知刘市长对他不太满意。不过这无关紧要,他有本事将每任领导待好,只是时间问题。

这天一上班,袁秘书长就打电话叫杨白湖来他办公室。你发注意影响,力事情不要相当然,不要打着领导的旗号,这是领导最忌讳的,袁秘书长虽是批评,但语气缓平。

杨白湖感到委曲,平时替领导办实事,自己汉从中揩油。就是到基层化缘弄钱,也是为领导为办公室。

对基层的同志,对部门的领导,客气点,不要幺五喝六的。办公室是政府形象的窗口,我们在领导身边工作,更要注意。袁秘书长边说,手指边叩击办公桌面,像金芭蕾的电视广告中手指。

杨白湖猜想准是聂濯港告的状。那天上午,杨白湖正巧在市府值班室,看见一陌生面孔,长得像土豆似的,穿过值班室,直往市府领导办公室闯,以为是找市长上访的,便大声喝道,干什么!直往里面冲!

那人止步回头,眼睛乜斜着。

瞪什么眼,你给我出来。杨白湖看对方小头小脑,武大郎般身材,就喉咙放一点。

嘿嘿,市政府用你这种人,真是瞎脱了肯,那人冷道,扭头离开。

几分钟后,杨白湖才知道,来人是市企业局副局长聂濯港,是市长招来开会的。这边刘市长见其他人来了,就缺聂濯港没来,亲自打了电话。聂濯港说,我按时来了,我们市府办公室的门难进呐,杨白湖不让我进!

哦,有这事?刘市长说。

你要叫办公室的同志学田家英,不要学李莲英!

接着,办公室打了两次电话,聂濯港就是不来。

袁秘书长批评人,不喜欢听解释,更不喜欢辨解。杨白湖摸准他的脾气,只是嗯嗯地点头。

你要注意搞好关系。新领导有新领导的工作方法,你要尽快适应。袁秘书长刹住要说下去的话头。昨天,刘市长专门找他谈了杨白湖的事,火冒冒的。要袁秘书长整顿办公室作风,找杨白湖谈话。

杨白湖平时在市政府只买两个人帐,一个市长,再一个秘书长。把这两人弄好了,即使副市长、副秘书长对他有看法,也不怕,现在他在考虑的是怎样消除刘市长的不满意。想当初,袁秘书长才调来,对他亦不满意还说过狠话,杨白湖这种人,不会办文,不会办事,又不会办会,是怎么弄进办公室的?

一个月后,袁秘书长下车扭了脚,杨白湖陪他上医院,背着他一会作上这楼,一会儿上那楼,透视、拍片,外科转到骨科,名家转到专家,就像当年背爷爷那样小心,那样投入,那样出汗。服侍了一个星期,袁秘书长气没有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龙门能跳,狗洞要钻。当年韩信忍受胯下之辱,才能成得大器。办公室的人,会办文办事办会,平时逞能,关键时刻冲不出。这种背领导做灰孙子的事不愿做,做不出,怕难堪,怕闲话。杨白湖不怕,他做得出,做得自然,做得出色,恰到好处,感情投入全在刀口上,一下子转变了袁秘书长的看法,原来受冷落的杨白湖,便 热络起来。

在天才的领导面前,杨白湖情愿做一个奴才,份演灰孙子的角色他坚信从奴隶到将军有一个过程,媳妇熬成婆不需要十年,功夫不负有心人。

两个月后,杨白湖终于改变了刘市长对他的不佳印象,这完全是刘市长夫给了他是马是骡拉出来遛一遛的机会。

刘市长夫人李英颈生瘰疠数个,两腋生恶核三个,大腿患 一毒瘤。百余日 后,日渐发大,形大如斗,按之如石瘰,皮现毒筋,常作抽痛。经治数人皆曰瘤。

瘤有恶性良性,恶性即癌。生癌还了得,刘市长紧张兮兮。李英有点怪癖,平生最怕打针,怕栓查,不愿看西医。只相信中医,刘市长在外别人都听他的,回家后他得听老婆的,拿她没法。

好男人总是怕老婆的。文化层次和职各越高的人往往怕老婆。怕老婆是社会文明的一种标志。常言道,男人管世界,女人管男人。男人通过征服世界去征服女人,女人通过征服男人去征服世界。男人与女人,一对永远的矛盾,一种永恒的存在,一个永久的话题。

刘刘事业心极强日理万机,无法脱身,去陪夫人看慢郎中。杨白湖得知后,陪李英用一个月时间,看遍市内中医名家,并不见效。

李英比杨白湖大几岁,开始听30来岁的杨白湖开口闭口地叫好李阿姨,脸红、火烧、扎耳朵,不习惯,后来叫多不见怪了。

杨白湖看病历上写“瘰疠”两字,像落入云里雾里。夜里找来不少医药书,查后才得知,瘰疠是结核菌侵入淋巴结,发生核块的病,多颈部。他暗地里吓一跳,如果恶性的,那不就是淋巴癌了么。

杨白湖好不容易打听到省城有个退休老中医能治这病。第二天,他去用公爵王高级轿车去省城请医。这辆公爵王则刚配给市长不久,上级有文件规定,市级领导一律改乘国产车。于是市四套班子正职领导换乘奥迪,副职领导换桑塔纳。购买新车花掉420多万,硬吃掉市财政一块。弄得市民议论纷纷,说市领导又换了新车。中小学老师意见最大,说市里补发教师调资没钱,买车倒有钱。刘市长的公爵王闲放车库,用于接待外宾。

车是胡独山开的,贾市长调走后,他替刘市长开车,当了市政府办公室车队的副队长。杨白湖和小胡的关系是哥俩份。他们先上省政府,找贾副省长写张便条,像拿了道金牌,直奔蔡老先生住处。

蔡徐港先生已九十岁,每日坐堂半天,搭脉看苔口述,由儿子蔡下新开处方,自己概不出诊。就是天皇老子生病也不出诊。杨白湖递给蔡老先生一张贾副省长的手谕,悄悄带上5000块钱,心里无数,是不是烫心肺,打得倒对方。蔡老先生听杨白湖与他扯上相同籍贯,又是代表市长上门请的,终于答应,但一口咬定,只出诊一次,今后病人上门就诊。杨白湖许愿接送蔡老来回,一路护着,像供老祖宗。蔡老先生坐在带空调的公爵王高级轿车里,快活得像佬小。他久不出远门,平时在省城以步代行,荼散散心,不坐车。

蔡老先生在市涉外宾馆的总统套房下榻,杨白湖驱车接来李英。

蔡老先生号脉看苔,又在颈腋部按按,摇头道,不是瘤。

真的?李英原来还死样怪气的,一下子活过来。

瘤乃软者,世无石硬之瘤也。此是石疽,明症也。蔡老先生两眼炯炯,捋着下巴,语气缓缓。

可治吗?杨白湖问后懊恼,偷看李英没多少反感。

初起时皆可消。日久发大,上现筋纹。虽按之如石,其根下已成脓矣。如偶作一抽之痛,乃是有脓之证了。上现青筋者,三百日后,主发大痛,不溃而死。如现红筋者,内已通血海不治。倘生斑点。即自溃之症,溃而放血,三日内毙。蔡老先生左一个不治,右一个死的,弄得李英和杨白湖紧张兮兮。

他呷口茶,又说,今患所观表筋,医其至软为半功,溃后脓变,脓厚可冀收功也,外以活商陆掏涂,内服阳和汤。

阳和汤。熟地一两。真鹿角胶三钱。上肉桂、甘草各一钱。炮姜、麻黄各五分。

蔡老先生对药师习惯用老秤,不习惯写克。写好处方后特地关照:此方水煎服,服后再饮好酒数杯,谨戒房事。服十分剂后再来。

晚上,刘柳林市长设宴款待蔡徐港老先生,李英、杨白湖、市中医院长、殷停前作陪。蔡老先生不拘嘴,样样都吃一点,胃口蛮好。主人担心他年老体弱把身体吃坏。席间,杨白湖将处方交给旁坐的中医院长,低语道,处方中的各味药要出全,并提供活商陆。

杨白湖当晚陪睡,就寝蔡老先生套间的另一室,服侍周到。第二天,蔡老先生执意回省城,杨白湖护送回朝,随车顺带送蔡老先的不少本地土特产品。

李英按时外涂捣烂的活商陆,早晚内服阳和汤。十日则止一抽痛。服了1剂,里外作痒,16剂顶软。18剂通患软,颈颈的块,两腋的恶核,尽先进水平消散,一无形迹。

第十九大早,杨白湖带上公爵王轿车,接送李英去省城蔡老先生处就诊。杨主任,这些天真麻烦你了。车行半途,坐后座的李英感激道。

哦,李阿姨可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工作。坐前排的杨白湖扭转头说。

你真是热心人,唉,我家老刘要有你一半就好了。李英感叹。

刘市长整天忙大事呢。李阿姨,不怕你笑话,我对老婆也没这样。杨白湖笑了,李英也一阵朗笑。

杨白湖他们在省城开了宾馆,索性住下。吃住一切由省府接待局安排。副省长携夫人专门看望李英,办公斤派一副主任搞接待,忙前忙后。

蔡老先生令李英服参一钱,就在经济之外,先两银针刺穿,后以刀阔其口,以纸针塞入孔内。次日两次流水斗许,用千金托里散加熟地生芪各一两煎服。连进十剂,收功痊愈。打道回府。

刘市长对杨白湖说了一番感谢话,他们之间有了半小时的亲切交谈。刘柳林没有了市长架子,像平常人一样。杨白湖终于服务到位了,从此进出刘市长家毫无顾忌。李英对他十分热络,刘市长不在家时,她陪他嚼烂饭。

办公室另一副主任看不惯,不满意,私下放风,这有什么稀奇,如果都像杨白湖放下手头工作,为领导服务,那办公室就要关门歇伙。

对此,杨白湖付之一笑,领导就产服务,服务就是工作。为领导服务是职责。

嘟噜噜……杨白湖正在县长办公室上讲话,提包里的摩托里拉大哥大骤然响起。打开大哥大,低声道,喂,说话!

白湖,我要找你好好谈一谈。杨白湖听出是胡苏娅的声音,没好气地回道,我现在开会,以后再说。

今晚7点,老地方,不来有你好看。

杨白湖被胡苏娅扰得烦透心。本来,大家在一起玩玩的,这女人顶真了,非要逼他与老婆离婚,同好结婚。闹了几个月。

三年前,杨白湖由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提升为梅州县长。虽然是平级,同为正处,但县长之职务重要,就像县长和县委书记,虽然是平级,但县长得听书记的。他能得到这份美差,全在活动,做官在于活动,生命在于运动。杨白湖服侍李英的心血没白费,有投入不这是产出的。不到一年,刘市长提拔他当办公室主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杨白湖当了两年刘市长提拔他当办公室主任,不甘停滞不前,找了几次贾副省长。他送给贾杉木一张林彪在天安门城楼手拿红宝书的四方连珍邮的市场拍卖价已达10万块。贾杉木炒卖邮票发了大财,自己开公司。他是集邮行家,临市面,懂行情。杨白湖虽肉痛舍不得,但关键时刻,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杨白湖认为,有权就有钱,而有钱不一定有权。钱再多,坐吃山空,受用一时。而有权在手,吃不完,受用一生,以权可以谋私,谋钱,谋色,谋一切,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贾副省长与书记、市长都打了招呼,说杨白湖年轻有为,让他到县里去锻炼锻炼。

袁秘书长当了常委、组织部长,又值结婚30周年纪念日。杨白湖在市文艺广播电台点了首“爱情是蓝色”的歌曲,作为祝贺的空中礼物。

第二天,杨白湖上袁部长家门时被袁夫人数落一顿,泼了一头霉水。

袁夫人是中学英语教师。好在一张白纸一写“love isblue”的英文,问杨白湖,你认识么?

杨白湖实告,不识。

袁夫人说,这就是你点播的名曲。你以为蓝色是一种美丽的颜色,蓝色的受情也肯定是十分美好的了。

杨白湖点头。心里猜度,莫非袁夫人不喜欢蓝色,而爱情是红色的。

英语单词中有许多是一词多义的,代表颜色的词也还有许多其他的意义。这着歌中出现的几种颜色有:蓝(忧郁,凄凉),灰(黯淡无光,晕暗),红(这里指哭红了的眼睛),绿(妨忌),黑(黑暗之夜)。你听听歌词大意。袁夫人指着手中白纸上的黑字又说。

如今没有了你,我的天地一片凄清(蓝)。自你离去,我心已冷,生命黯谈无光(灰)。我独自躺在床上,为你哭红了眼睛(红)。我曾对心怀疑忌,如今我们已各自东西(绿)。我俩相逢之日,阳光多灿烂,后爱情破灭,彩虹消逝。失落又寂寞,思念着你的黑夜长伴着我(黑)爱情已逝。我的天地一片凄清。

袁夫人一脸怒气,好生气时比不生气更动人。好说,这完全是一首恋者的悲歌,如用以祝圆满婚姻爱情,不是有触我家霉头?

杨白湖是人点此歌他亦点,谁去想点歌中还有这么多的学问?连忙赔罪,唷,对不起,镇 是好心无意。

算了,算了。袁部长打圆声,我已打电话给电台,叫不要再播了。今后少出花样,这样搞影响不好。

部长说的对,部长说的对。杨白湖只巴望袁部长别往心里去,早点把这事忘掉。

几年来,杨白湖替袁家办了不少实事,当他向袁部长汇报自己下县的想法后,袁部长并不明确表态,只笑道,这要等机会。

杨白湖静下心时,也觉得自己做官员有点上瘾了。未进官场前,他听别人说到官瘾还不太相信,怀疑这是促狭文人的胡扯。世上只有酒瘾、毒瘾、吃瘾,怎么会有官瘾。等他抽投身做官,做了这官当那官,看别人弄官就生气、妒忌、失落,不就是官瘾么?一旦上瘾,就像吸毒那样难戒。但官瘾可造福人民,亦可危害人民。为人民当官不能一概而论。瘾还对杨白湖说来是个人奋斗的强心剂。

恰逢梅州县长到年龄,要退位任县政协主[xi]。市委常委在讨论县长人选时,对杨白湖有不同的看法,有大半常委认为他不适合。市委副书记刘柳林说,杨白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是实干家,当然也有缺点。人总有缺点的。贾副省长对此又打过招呼,我个意见,让他干起来再说吧。

市委书记和组织部袁部长表示同意刘市长意见。其他常委见市里三巨头都同意,也附议。在人事问题上,谁也不想驳谁的面子,谁也不想做恶人。

事后,杨白湖是从袁部长闲谈中,晓得常委会内容,晓得刘市长、袁部长在启用他时出了力。

杨白湖当县长后,一个星期里都有点轻飘飘,甚至是落入梦里雾里。他选择了办实事的方式,分别还了刘市长、袁部长的情。当然,人情债最难还,也最难还清爽。每逢过年过节,杨白湖不忘记为市里的头头送礼,香烟、老酒、土特产。有一年送的是礼仪储蓄券,一千块一份,居然没有一个人打回票反正,他当县长都好安排。

胡苏娅是县政府办公室秘书科副科长。杨白湖一到位,她就围着杨县长滴溜溜转,服侍得很周到。杨白湖心里清爽得很,女人围绕男人转,要么崇尚男人手中的权,要么相中男人身上的钱。

杨白湖有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性亢奋。他看见漂亮点的女人就有点冲动,幻想同她上床。

最有魅力的女人是那种已经成熟,却又不算太老的女人。胡苏娅结过婚,养过小孩,年领介于三十如虎四十如狼之间,风韵犹存。

选择女人就是选择一种生活样式。半年后,杨白湖带五个人出省考察,胡苏娅作工作人员,是团里唯一女性。她之所以成行,是她请缨,杨白湖点将,一拍即合。

有一晚,有宾馆里打“斗地主”(卜克)到午夜结束。各人回层安寝。房间是胡苏娅一手安排的,她管后勤服务。她与杨白湖一人一间,贴隔璧,在楼上。其他四人两人一间房,在楼下。杨白湖刚想上床睡觉,听到人人轻轻叩门,打开一看是胡苏娅,问有什么事?

杨县长,我房间空调冷气打不开。你能不能一看一下。胡苏娅身着连衣裙,无袖,薄透。

杨白湖跟着好房间,一股冷气扑面,空调好好的。这时,胡苏娅将房门轻轻锁死,抱着杨白湖新吻摩娑,嘴里喃喃道,我要你。

送上嘴边的食不吃自不吃。杨白湖也不是第一次泡妞,做过几次同她在床上的梦。考察在外,已经几天没杀猪了,正憋得难受,何乐不为?便乘势而入。

胡苏娅的纤纤柳腰,像永蛇般摇摆下停,颠播逢迎,吸吮吞吐。花丛下推逆、上抽出,左推进、右抽出,弄得她挢喘吁吁,一双王腿,忍不住摇摇着,秀发散乱地掩着粉 颈,娇喘不胜。“浦滋!浦滋!”的美妙声,抑扬顿挫,不绝于耳。 “喔……喔漫……慢点……”在哼声不绝中,只见她的双眼紧闭,头部左右晃动着……

胡苏娅第一次碰到可以弄半个钟头的男人,可以让她要死要活的男人。现在她像换了一个人,换了一种活法。享受了丈夫以外男人的乐趣。

以后,她俩每暗号照旧,都要弄&;#8226;一下。杨白湖看过黄带,模仿片中的动作,不断变化,式式鲜,招招新。胡苏娅感叹前半世白。后来,也观摩了县计生委内部举办的《新婚学校》及续篇的录相片,才恍然大悟,原来也不是杨县长的新发明,人家早已有之。

考察结束后,胡苏娅同杨白湖每个月总要一起幽会一次。地点是不确定的,通常在乡镇企业招待所。那里管得很松,晚上没有工作人员。半年后,胡苏娅升任科长。一年后,杨白湖做了点工作,胡苏娅担任县保密局长。保密局是二级的,属县翮局级。胡苏短性欲强,但权欲更强。

杨白期领教了捉苏娅的手段,步步进逼,缠着他要官做,常以同她的性关系要挟他。等当了保密局长了,她便正式提出来要杨白湖同老婆离婚,与她结婚。

她阂娼妓没有两样,娼妓要钱,她要官。杨白湖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他真的有点害怕,要公开闹出来,身欺名裂,家庭破裂。人说夫妻情份是千年修来的,同乘一条船走一趟也是百年的修行。他不想同老婆离婚,老婆对他所做的一切。还麻里木骨,蒙在鼓时像查尔斯同戴安娜闹翻。脸有什么好?让世人嘲笑!人们说搞女人,小姑娘不能搞,因为小姑娘会当真同你结婚;有夫之妇不能搞,因为弄不好要吃拳头;最保险的是同独身女人。胡苏娅又不是小姑娘,婚也结过了,小伢也养过了,情也偷过了,还要同他结婚十吗?作死作活的。杨白湖有点弄不明白。

胡苏娅说的老地方,是城郊那家乡镇企业的三梅宾馆。她一早坐在房同里的沙发上等候,像织女等牛郎,痴小姐等公子。手表看了几十遍。

杨白湖等晚7点过了十分钟,才面色难堪地走进去,像接待上访者,劈口问,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要你同老婆离婚!胡苏娅说,尔后用命令的口吻。你坐下。

现在不行。杨白湖坐下后,点烟,抽几口,吐出的烟是直线的,里面穿插着愤怒。

为什么不行?你说出来!

嗯,我马上要当副市长,不能做离婚的事。杨白湖不想在关键时候节外生枝。刘柳林在市委换届选举时,已由市长出任市委书记。贾省长同刘书记打招呼,要市里提拔启用杨白湖。市委常委会已讨论通过提名。当晚县委秘书周刘佐打电话向杨白湖透风。现文件已上报省组织部审批。

照例常委会关于人事安排是保密的,现实的情况是,在领导班子,有些人或嘴巴把关不严,或为了收买人心,或为了搞小圈子,或发牢骚指责集体决定,常故意透露一些内情,导致泄露。

你同老婆谈过离婚的事么?

还没有。

我都等了两年了说这句话比登天难?

你丈夫晓得你我之间的事么?杨白湖转换话题。

还不晓得。你先离婚,我接着离。

哦,原来你同我都是假的,是玩我的?胡苏娅从沙发上弹起,手指戳占着对方。

你别激动。我没亏待你,没少给你,官给了,情也给了。我们现在这样不蛮好么?为啥非要离婚结纸!杨白湖将半截香烟捺入烟灰缸里,用劲按。

因为你能使我幸福惬意,懂了么?胡苏娅象泼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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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在哄骗我,在玩弄我。你当了副市长就会甩掉我。哼,你别怪我无义。

杨白湖猛地拉开房门,丢下一句话,随你的便!

哼,你等着瞧,我叫你身败名裂。胡苏娅看着他的背影,恨得咬齿。

以后的事,杨白湖简直难以相信。胡苏娅跑到省纪委告发了他,说杨白湖生活腐化。作风有问题,作风有问题,玩弄女性。

省纪委接待员也是个女同志,就问你有证据么,他玩弄的女人是谁。

胡苏娅说,是我。

那女同志大吃一惊,眼睛白了半天。尔后猜到了什么,呵一声。

胡苏娅接着交出一盘杨白湖与她通话的电话录音带。她早防他滑脚备了这一手。那天她是到邮局打的录音电话,打了15分钟,花了450元拿到录单磁带。

这个女、人真歹毒,最毒妇人心。杨白湖没料胡苏娅有这一手,怪来得前十天她与他通电话讲了很久,追忆往事,谈性说爱,荤话不少。原来在搞电话录音,早有预谋。

男女这间的事,法律上是不告不理。但党政干部搞腐化,影响坏的纪检监察部门要查。省纪委专门派了调查组到市里、县里。杨白湖原想胡苏娅私自录音,是非法的,侵犯公民名誉权为由辩解。但在调查组面前毫无用处,他们不是法官,不审理名誉侵权案,只问你录音中是不是人的声音。杨白湖一听好吃瘪。

市委刘书记专门找杨白湖谈话。狠狠批评一通。他痛哭流涕,表示悔改,辜负了领导的栽培希望。

处理结果是一个月公布的取消杨白湖副市长提名,给予杨白湖同志党内严重警告、行政降级(正县级降为副县级)处分。杨白湖被调离县长位置,担任市房地产开发处总、公司副总经理(副县级),信属政府序列,杨白湖庆幸的是市领导在工作安排上没有亏待他。县长和副总经理,前者是锅里的肉,后者是锅里汤,但汤上飘浮的厚厚油层,足以养人。

杨白湖暂停与其他女人接触,只好夹着尾巴做人。老婆同他大吵大闹分床但分居。胡苏娅也受了撤职处分,并与丈夫办理了离婚手续。杨白湖妇誓,宁可打光棍,也不会再找胡苏娅。这个臭b*子葬送了他的前程。

官场如战场。杨白湖出了一着昏招,只好落荒而逃,退出战场,后撤三百里。

杨白湖在市房地产开发总公司好自在,学会了开车。领导自己开车,是一种时髦,总公司正副经理每人配备一部专车,一刷水的进口豪华轿车,已都会开。他从来不嫖娼,嫌脏,不想风流过后落得性病缠身·嫖娼和搞女人性质不一样,这是“度”。

杨白湖又学会了跳舞,三步四步熟陶陶,控戈狐步上水平。他在跳舞时,他得到某种性快感。杨白湖被胡苏娅搞惨了,搞怕了,收敛了玩女人的心。但心又痒痒的,情又动动的,只好到舞厅中寻求刺激,寻求性快感。杨白湖不像老泡舞厅的男女,有舞搭子,并相对固定。他每次都找陌生女人,当然要有气质的、漂亮的,眼睛乌黑乌黑的地想吃豆腐。

安稳了半年多的杨白湖,有一天内心双燥动直来,不满足于画饼充饥跳舞性快感。他想到了以前做乡长时搭上的小姑娘钱晓红。那天,杨白湖到乡办企业视察工作。在会议室休息时,他发现倒开水的小姑娘十分漂亮,不禁定了眼神,总觉得好像个时装模特,儿,鼻头特别挺刮,眼睛凹得像外国人。

小姑娘又一次添茶水时,杨白湖仰头问,叫什么名字呵?

钱晓红。好浅浅一笑。嘴角弯弯像月牙儿。

多大了,什么文化?杨白湖用长者口吻。

二十岁。高中毕业。钱晓红眼睛水灵灵。

水灵灵的眼睛。触动了杨白湖的神经,一阵亢奋。他又问,到乡政府来打字,好么?

当然好,要赵茂厂长放行呢。她边笑边替乡政府添水。人精一个。

赵厂长是何等机灵的人,朗笑道,我们能为乡政府输送人才,当然放行,不过乡长要解决我厂一笔贷款。

好说,一言为定。杨白湖呷一口茶,开怀大笑。小钱下星期来乡政府办公室报到。

钱晓红当了乡政府办公室的打字员,心灵手巧。很快学会操作四通找这机。打得又快又好,差错极少,印的文件技艺在县里头挑。

那天周末下班前,杨白湖交给小钱一份材料,关照晚上来加班,急等用。

乡政府周末晚上,无人值班,空荡荡的,钱晓红一个人在打字室还有点害怕。幸好到八点多,杨白湖来了。

钱晓红打输出,杨白湖校对后,交好修改。他低头看四通显示屏上的文字时,显有有意无间地摩娑好头发、肩、背。

钱晓红脸泛桃红,手指按键钮时,右手不时搔头发。

修改稿由四通输出后,钱晓红听杨白湖乡长说没事了,就关机起身,整理头发。

杨白湖迎面将钱晓红抱住,亲吻她的脸,低语。我喜欢你。他感到她的心脏在叭叭地跳。

杨乡长,别……钱晓红刚说一半,钱晓红感到一阵燥热,一阵眩晕,一种冲动,体内有一盆炭火,被点燃后,越烧越旺。

一袭宽松的粉红连衣裙敞开了来。

杨白湖心情一窒。

火红的胸罩滚着黑色的纱质蕾丝。上半罩杯是透明的浮凸刺绣着一朵黑色的玫瑰,乳峰高耸、乳沟狭潦。平滑细嫩的小旗缀着一点深深的脐眼。火红大高腰的透明丝质亵裤,绣着一朵偌大的黑玫瑰。花瓣瓣巧妙地微掩那片高隆的芳草地。

杨白湖深吸了一口气,用口水来涅浸干燥的喉咙。

钱晓红伸手解开火红滚黑边蕾丝的吊袜带环扣,循序伸出左、右腿置于床边,优雅地退下了丝袜,低头的动作能大部看到那欲夺罩而出丰颖的双乳,高张的玉腿能近观到芳草地上一条深陷的鸿沟。这些姿态非常惹火,使杨白湖春心荡漾想入非非,不觉间下身涨了起来。

钱晓红反身双肩锾抖,一袭宽松的粉红的无袖连衣裙自她背后滑了下去,露出她似雪的肌肤、玲珑的曲线、纤细的柳腰。那是似曾相识的曲线。

钱晓红解下火红滚黑蕾丝吊袜带,连带显露出她那浑圆的臀部。似对分不开的连体婴,中间夹着一缕火红丝绸。杨白湖反手挑开背后扣,那滚着黑色纱质蕾丝的火红胸罩已然滑落于她脚下……

杨白湖何等熟练,很快摘定。

几天后,杨白潮从市里给钱晓红买了不少高级服装重新包装后的她更像模特儿。又将她定为乡政府机关的在编人员。钱晓红对杨白湖第—次进攻被迫无奈,但后来对他来者不拒,主动奉献。

杨白湖离任回市政府办前一个月,将钱晓红调到乡财政所当出纳会计,工作比打字员实惠。钱晓红自然很感激,杨白湖也算对得起她。

杨白湖既然想到钱晓红,就将好调到市房地产开发总公司所属的龙感湖房屋开发公司,做会计。每月工资奖金掳掳刮刮一千二三百元,相当于困难企业职工的年薪。

钱晓红已结婚三年,养了女儿,丈夫张湖像奶油小生,在县属企业跑供销。杨白湖将张湖安排在市属企业干老行当。(张湖跑供销,就有空档,他可插虾子,所以不替张湖换行当。)钱晓红一家的户口、城市人口增容费,全由杨白湖一手操办,并分配钱晓红家一室半的小户住房一套,地点适中,闹中取静,一楼。钱晓红将小孩丢在县城里的婆家,小夫妻俩落得轻松快活。

这天,钱晓红等丈夫去江北出差后,即邀请杨白湖到她家吃饭。饭后,两人亲昵。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几年不见的钱晓红成熟老练得让杨白湖吃惊,不停地叫床,不停地翻花式。好结婚后,买了影碟机,小夫妻俩看过一些不适应公开播放,仅供家庭观看的三级片,所以运用起来熟陶陶。

完事后,杨白湖问,你丈夫怎样?

不讲卫生,脚臭口臭。钱晓红脸露鄙夷神色。

口臭脚臭,女人也厌恶?也会因此去偷情?杨白湖一惊,我看人倒长得很漂亮的,对你也不错。

漂亮又不能当饭吃。钱晓红浅笑依旧。

两人都笑起来,笑出了眼泪水。

杨白湖心里喜欢她,她从不提什么要求,从想驾驭他。鼻子、眼睛、嘴巴都讨人喜欢。

钱晓红每月回一次娘家。杨白湖只要有空,就驾车亲自送。自然不不了在汽车里偷情。

玩女人少不了钱。这杨白湖倒不愁,现在当经理来钱容易的很。

杨白湖在接手建市政府解困房期间,找上门一煌建筑公司、工程队包工头,踏烂了门槛。最后,两家承建的公司,按建筑工程的10%给杨白湖送回扣。一家送了6·5万元,另一家送了5·5万元。像地下工作者,都晚上一个人上门,杨白湖多少也临市面,送礼受礼,讲这份一对一,没第三者。即使出事了,列不承认,无有旁证。在法律上讲属于证据不足。坦白从宽,牢底会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送回扣的人,见杨白湖有点犹豫不决,便拍拍胸脯,杨总你放心,我即使吃官司,也不会牵扯进你的。否则就不要在建筑行来混,也无人知道我工程。

杨白湖奇怪的是,两个人不是同来的,说的话大体一样。只是有一个像表演杂技魔术的,当着杨白湖的面,一只只口袋掏空,表白,我没带录音机呵。杨白湖打定主意,就拿这12万,够吃花了,金盆洗手,人不能太贪心,得适可而止。他将钱一半打在信卡上,一半藏在家里的保险箱里。这保险箱是一小包工头送的,外国货,价值三四万。一直空闲,这次派上用场。

车已进入自动调节状态,杨白湖把握着方向盘,心里烦燥。今晚真他妈的倒霉透了。梅州县真是个灾星之地。上次为胡苏娅的事,弄得丢官,今晚同钱晓红的风流韵事,传到市里,一曝光,非身败名裂。偶尔一次尚可原谅,别人同情他,说他被女人坑了。再来一次,说明那女人是对自己恶性难改,腐化大王。一旦成为大王,意味着不可救药。

刘书记知道会怎样?

自己副总经理还当得下去么?

老婆要知道了,这次会同他离婚么?

胡娅苏会光灾乐祸?

不好,前面怎么停辆卡车。卡车怎么停在这里?真该死!还有一秒就要相撞。

一秒钟能做什么!

脚踩油门?手打方向盘?紧急刹车?一秒钟大脑根本就反映不过来一秒钟人体内至少有1000万个红血球在生长和死亡。

拿破仑为什么要这样说,衡量一个军人的标准有两个,一是他的死,二是他喜欢会么样的人。轿车钻进车屁股,车毁人亡。我的死法很特别,惨不忍睹,死无余尸,面目全非。这就是我的死相?我就这么死了?才活40年就死了?

轰,一声震天巨响。这是杨白湖听到世界上的最后一声巨响。死是最后结局。

死者身份,最后确认是市房地产开发总公司副总经理杨白湖。

这家伙当晚不走不会死。联防队的胖子对交警事故组的同志说。

这家伙是开后门找死。瘦子对事故调查的同志补充说。

交警事故组的同志临走时,带走了杨白湖死前在独山铺岗亭时留下笔迹的纸条。

事情到此为止,不外传,不扩散。组长对胖子和瘦子说。

三天后的晚上,市委召开会议。会议刚开始,停电,点蜡烛,继续开。听取了市公安局的汇报。会议形成几点纪要:一、对杨白湖的死,作低调处理。新闻单位不发交通事故报道,不刊登讣告。二、杨白湖尸体就地火化,不举行杨白湖遗体告别仪式。三、市四套班子不准以组织工个人名义送花圈,市主要领导不参加凭吊。四、党政领导干部不准擅自开车,不准用公款学开车。由市纪委监察局开展专项检查执法。

市委书记刘柳林听了杨白湖与多名女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后,半脸朝向袁部长发问,你们组织部是怎么考察干部?这种腐化堕落的人,居然还准备提议他当副市长?

袁部长眼睛转了几圈,怔住,又立即缓过来:用人失误,今后要追究领导者责任。

刘书记有点激动,一字一顿说,今后乱搞女人的党政干部,一律不准重用。

李英想以个人名义送只花圈,刘书记不同意,两人吵了半夜。李英淌了眼泪都没用。花圈终于没送。钱晓红暗自流泪,情绪低落。“体面苕”的张湖以为他惹她生气了,想办法哄她高兴。只有胡娅莎兴高采烈,杨白湖出事的第二天,就不再歇病假,上班,又像从前一样神气活现。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杨白湖出车祸前,与情妇乱搞被联防队逮住的伟传言,很快在市里传开,且越传越玄。市民多了茶余饭后的话题。只是人们无法知道,杨白湖出车祸是走神是自杀。

这是个谜,天知,地知,杨白湖知。当然还有细心的读者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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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季锋点评:

一点一滴的呈现,却给人触目惊心的感觉。好文:))

文章评论共[8]个
韦歌-评论

感谢季风先生!由于行文匆忙,里面还有些错别字,有时间我会修改的。不能误导读者。at:2006年10月10日 清晨6:30

韦歌-评论

照例常委会关于人事安排是保密的,现实的情况是,在领导班子,有些人或嘴巴把关不严,或为了收买人心,或为了搞小圈子,或发牢骚指责集体决定,常故意透露一些内情,导致泄露。
at:2006年10月14日 中午12:00

韦歌-评论

看别人弄官就生气、妒忌、失落,不就是官瘾么?一旦上瘾,就像吸毒那样难戒。但官瘾可造福人民,亦可危害人民。为人民当官不能一概而论。瘾还对杨白湖说来是个人奋斗的强心剂。
at:2006年10月14日 中午12:01

韦歌-评论

瘦子打开电简,照见轿车后座有一对[**]下身拥抱的男女,女的纤纤柳腰,像水蛇般摇摆不停,秀发散乱得掩着粉颈,娇喘不胜。at:2006年10月14日 中午12:03

韦歌-评论

大丈夫能屈能伸,龙门能跳,狗洞要钻。当年韩信忍受胯下之辱,才能成得大器。办公室的人,会办文办事办会,平时逞能,关键时刻冲不出。这种背领导做灰孙子的事不愿做,做不出,怕难堪,怕闲话。杨白湖不怕,他做得出,做得自然,做得出色,恰到好处,感情投入全在刀口上,一下子转变了袁秘书长的看法,原来受冷落的杨白湖,便 热络起来。
at:2006年10月14日 中午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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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围绕男人转,要么崇尚男人手中的权,要么相中男人身上的钱。
at:2006年10月14日 中午12:07

韦歌-评论

查尔斯同戴安娜闹翻。脸有什么好?让世人嘲笑!人们说搞女人,小姑娘不能搞,因为小姑娘会当真同你结婚;有夫之妇不能搞,因为弄不好要吃拳头;最保险的是同独身女人。at:2006年10月14日 中午12:10

韦歌-评论

钱晓红伸手解开火红滚黑边蕾丝的吊袜带环扣,循序伸出左、右腿置于床边,优雅地退下了丝袜,低头的动作能大部看到那欲夺罩而出丰颖的双乳,高张的玉腿能近观到芳草地上一条深陷的鸿沟。这些姿态非常惹火,使杨白湖春心荡漾想入非非,不觉间下身涨了起来。
at:2006年10月14日 中午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