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沟里的血水

1

“操你妈的。”原本蓬软如馒头的拳头突然间变的硬如铁锤，并且狠狠地砸在他脸上。

挨揍的那人叫刘强伟，标准的社会主义败家子，出拳的那人便是平日斯斯文文，不愠不怒的胡争。

那一拳砸得实在结实，很有当年泰森想一拳击倒对手的气势。

有能力的人没有资格嘲笑无能的人，因为无能的人时刻以“绿叶”的身份出现在有能力的人面前。

不知刘强伟是被胡争的拳打懵了，还是被他的反常给唬住了。他一动不动地斜倚着桌子。教室内阒然无声，时间沙漏仿佛被堵塞。

“我操。”仿佛从恶梦中醒来的刘强伟一拳击中胡争的下巴。但有点偏，而且力道不够，拳头软的像馒头。

他看来很恼怒——软弱的恼怒。

爱一个人可能不需要什么理由，但揍一个人必须要有一个理由，哪怕是不正当理由。

2

在中国教师往往被看成是阳光下最光辉的职业，而胡争认为教师是乌云下最令人讨厌的职业。因为那些所谓的老师不仅从来不管他，而且经常挖苦他。他曾一度梦想成为一名职业杀手，将天下所有的教师杀死。

模拟考试完后，要将教室里的桌子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教室里混乱了大约有一节课，浩瀚的工程也渐渐接近尾声。但是被毁了的容貌再怎么修复也不可能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恢复完座位后，甜了前面的，苦了后面的，酸死中间的。

前面两排之间的距离如同中国高收入者与低收入者之间的收入的差距——越来越大；最后排离后墙的距离越来越小；中间的距离如遭受“偷袭”后的美女的双腿——夹地非常紧。

平日里在阔地呆惯了的刘强伟因地盘突然缩小而感觉非常别扭。

膘是养出来的，毛病是惯出来的。

美国看谁不顺眼就想揍他的毛病就是联合国给惯出来的。

“往后拖桌子。”刘强伟转身朝胡争叫喊道。

胡争没有理会他，继续看这李敖写的《北京法源寺》。

刘强伟自私地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伤害了。

刘强伟从胡争同位的桌子上拿起剪纸的剪刀，半开玩笑地朝胡争的小臂扎去。

“干什么？”胡争猛然抬起头，眉头紧蹙，有些生气地质问道。

“我让你往后拖桌子，你没听见啊！”刘强伟瞪着牛眼吼道。

“再往后拖，你让我去哪儿？”胡争后面的桌子已经贴到了他的后背。

“我不管，往后拖。”

“你不管，我也不管。”

“我靠！”

刘强伟的手开始用力按剪刀。

“操你妈的。”

战争就是这样爆发的。

3

“闪开。”胡争歇斯底里地朝同位李冉叫喊道。

李冉怕闹出校园惨案，一边言劝，一边拽着胡争的左臂，“算了，消消气。”

“闪开。”胡争的吼叫如同坏了消声器的摩托车所发出的巨响。

李冉不敢再阻挠。

胡争迈出来后，突然抓起李冉的椅子掷铅球般砸向刘强伟。

刘强伟用手挡住迎面而来的椅子，而这时胡争又抓起旁边的椅子朝刘强伟砸去，这次被刘强伟用椅子挡住了。

胡争突然冲出教室，奔向卫生间，拿起挂在墙上的拖把，将拖把头踩下，提着棍子回到了教室。

4

胡争扯下刘强伟手上的椅子，“操！”棍子抡向刘强伟的右耳。

刘强伟没来得及躲闪。

他捂着流血的耳朵，跪在地上嗷傲叫。

胡争再次抡起棍子，但在下手时被同学拦住了。

教导处闻声赶来，将刘强伟送进了医院，胡争丢下手中的棍子，坐回到自己位子上。

第二天，教导处的“僧侣”们将两人叫走了。

“你俩是不是闲我们学校太太平了？”

“太平个屁，昨天还有人在厕所打群架。”刘强伟小声嘀咕道。

两人跟没事似的，可能是在沉默中等待教导主任的爆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