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江边诵歌红松果

发表于-2006年11月01日 晚上7:11评论-1条

37度。空气都被太阳捂出了汗。北方这百年一遇的干旱不期而至,天火灼烧着我那干瘪的心滋滋冒着油烟。我的心绪不宁,随手打开了电视机,殷红的火焰又烧红了我的眼睛。大兴安岭北部林区又有26个地方由于雷暴雷击起火。我不由想起了那年大兴安岭林区的森林大火。浓烟、火焰、噪声吵闹得让人窒息。我狠命地关上电视机,瘫在沙发上没有了一点点力气。

这时,恼人的电话铃声又一次把我从汗浸中吵醒。“烦不烦呢,老兄”,我向电话机大吐口水。“干嘛这么大的火气,快滚过来吹吹风”。是东子的声音。这小子一别十年杳无音讯,他居然还活着。嘴里这样嘟囔着,我也随之清醒了许多。

当我汗流浃背地踏着单车飞到江堤上,东子正倚着他的帕萨特远远向我招手。“你这狗日的,有车了还放我单飞,你他妈还是人吗?”我没好气地在他的帕萨特上重重地踹了一脚。一阵江风吹过,凉丝丝的水气由外而内浸入我的心脾,整个身心为之一振。这种清凉爽快的感觉让我暑意全消。这时东子那副人模狗样看上也顺眼多了。

十年多的离别愁绪,十年多的摸爬滚打,十年多的是是非非,十年多的纷纷扰扰不知不觉中我们从江堤之上聊到芦苇荡中。听着唧啾的鸟唱虫鸣,我们忽然间都收住了话匣子。就这样我们在静谧中沉吟着,思量着。我们就这样闭着眼睛,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这些年的风雨历程,在此刻都算不了什么了。就象身边飞过的一缕风,清柔随意。我们谁都说不清我们为什么在意身边的这种宁静。也许这也是一种反璞归真,也许这也是一种寄托眷恋,谁知道呢!

江中一声沉闷的汽笛收走了我们思绪。满目的清翠,满耳的风,相视一笑,我们又在鸟唱虫鸣中踱出了浓密的芦苇荡。可身上依旧能闻到芦叶的幽香。脚下绒绒的青草间点缀着些许或浓或淡的、或蓝或黄的小花,象一方细密厚重的地毯从脚下一直铺向远方的天边,在光与影的变幻中泛着一晕青色的光。风儿吹过蔓卷出一条苍龙在江边游走翻腾。让我们又是一通感慨。

“青蛙”,东子欢叫着向前冲去。说到青蛙一下子让我想起了许多童年的趣事。那点点滴滴的记忆一下子被东子的这一声喊叫激活了。最可笑是我们的无知。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小伙伴去江边抓蛤蟆,大人们怕我们出危险,就拿一种小绿蛤蟆吓唬我们说这是天老爷的小舅子,地上的蛤蟆都归天老爷的小舅子管,谁要是伤害了这些蛤蟆,老天爷就会惩罚谁,而且这个人的全家都会获罪,所以你们千万不要碰它们,千万不要给家里惹来灾祸。一时之间我们对蛤蟆充满了敬畏。真的谁都不敢碰它们了。现在想来童年就是这样有趣。它叫人怀念,叫人着迷。东子这小子岂能让我在一边忆童年,大喊大叫也把我拉进了他的阵营。一阵围追堵截,一通嬉笑忙活,小小青蛙王子还是逃过一劫,跳入水中向远处游去。看着江水碎金裂银的光茫和荡漾开去的水中倒影,我们想到了同一首诗: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于是我们开始煞有介事地预祝农民能有个好收成。接着我们又从党中央的一号文件谈到了一退两补、从保障农民工权益谈到了农民种田务工的热情。这一天我们谈了太多太多与已无关的事情。渐渐的我又有些犯困了。于是我不情愿地伸了个懒腰、打个了哈欠,大喊一声“打道回府!”我的话还没喊完,脚下一滑我却摔了个“狗抢屎”,那模样一定很滑稽。虽说摔了个眼冒金星,我却也见到了另一番景致。趴在地上我看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在我眼皮底下,嘴巴旁边到处都是神秘的洞口。到处都是纵横交错,横贯有致的地道。这让我想起了白居易的诗句:乡味珍彭越,时鲜贵鹧鸪。白居易笔下的彭越,也叫嘭蜞,是一种类似螃蟹的美味佳肴。彭越生南国,我却不知道眼前这些密密匝匝的地道里的北方宿主是谁?会不会也是一些珍馐美味呢?没容许我找寻答案,东子就在我一旁向我发难。幸灾乐祸之极,乘人之危之能。我又岂能坐以待毙,于是我们俩个在地上滚作一团,这小子还是童年时的那般无赖相。疯到最后他还是没忘了和我一起去探究一下这地道里的秘密。随着泥沙飞扬,我们看到了许多不知名字的小东西,它们的模样虽然千奇百怪,但都算得上可爱,虽然我们不能拿它们下酒,但也算完成了我的一桩心愿,满足了一下我的好奇心。

“地道战,呵,地道战,埋伏神兵千百万……”涨潮的时候我们一路高歌相拥走上大堤,回望身后披着殷红晚霞滚滚东去的江水,我们百感交集。一种无名的失落感袭上我们心头,相望无语,不知下次的见面又是何时何地。东子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道声珍重作别这短暂的相聚。我也借用徐志摩的诗说了句挥挥袖作别西边的云彩。东子走了。远远地看着东子和他的甲壳虫在远方的地平线消失了,我的心又空了。我独自一个人站在江堤上还是不想离去。人说来也怪,从前整天在一起胡闹也觉不得什么,真的分开了,心里还真的有一种荦挂挥之不去。今朝中秋将至,我又独自一个人来到这江边怀旧。心底里那份怅然若失的感觉重又哽咽在喉。我在心里默默地祝愿天下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平安喜乐!月沉星稀的时候,空旷的天空下只有我独自哼唱着藏天朔的老歌《朋友》在江边徘徊,迎着扑面而来的江风,我对自己说:曾记否,晓风残月伴君游,华夏一统瞰琉球。坐舟行帐八万里,戍边将士最风流。回望长城家在北,倪裳出处酒香留。醉酒贪杯童年事,笑对青春成白头……

-全文完-

...更多精彩的内容,您可以
▷ 进入红松果的文集继续阅读喔!
审核:古草
☆ 编辑点评 ☆
古草点评:

流畅的文字!
一些段落过长了
是再发文章么?:)

文章评论共[1]个
红松果-评论

感谢古草编辑点评,我又了这个错误,我会注意改正的。谢谢!at:2008年08月29日 下午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