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七年前的友人杨奕

发表于-2006年11月06日 晚上7:16评论-0条

今天是年三十晚,2005年的最后一天,吃过了团圆饭,一家人就过在电视机旁边,这一份宁静被突然响起的电话彻底地破坏了,小弟急忙地跑去接,差点摔了一跤。

“喂!小浩,你找姐吗?”小弟失望地对我说:“姐,小浩找你!“我从他的手里接过电话,满脸疑惑地望着他。小浩怎么会找我呢?小浩是我的小学同学,但至从小学毕业后,我们很小见面,偶然见了面也只是打个招呼,问一声好罢了,今天他打电话来会有什么事情吗?

“喂!小浩,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小奕,今天晚上有空吗?我们搞小学同学聚会,有空也一起来吧!”

“好啊,。。。。。但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想起搞这个来的呢?”

“毕业了差不多七年了,每一个人变化也很大了吧,想见过面!”没有想到这么感性的话从他的嘴里讲出来,还记得他是我们班的大坏蛋,然而时间在不停地流逝短暂地回守的时候才发觉我们也在那个本以为不再留恋的班里有过快乐的时光。盖了电话这后,我趁着离聚会开始还有一些时间,找回了小学的毕业相来,看着它竟不由地笑了。那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幼小,因为当时我们都以为我们已经掌握了全世界,长大了才发现世界比我们想像的要大得多,我们大多都只是其中一个小角色而已。照毕业相的那一天,我正哭着呢,但已不记得为何而哭了。当时的我还想快点到中学去,离开那一个班。然而人是那么的一种奇怪的动物,当越走越远的时候才越想回到原处。目光在照片中每一个人的面孔上游动,记忆透过那依然清晰的面孔发散开去。它来到了一个人的面孔上就久久地停住了,我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去聚会,即使他想去,也不可能去的了。

我与小添(即照片上的那一个人)不记得是何时开始,已经是朋友。友谊进化的过程的量变过程早在记忆当中遗忘,而那质变的结果却永远存在。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我曾经喜欢过他,喜欢过一个比我矮小的男孩,就像一句话所说的“我之所以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是谁,而只是因为我喜欢那一个和你在一起的自己。”小时候,我们所在乎的不过是这么的一种纯洁的爱。我也不以为这是耻辱在这里写出来。

当时他还是一个幸福的孩子,有奶奶,爷爷,爸爸,叔叔,姑姑,只是没有了妈,他时常像《绿蒂》中那个放牧的少年一样,过着懒散的生活,学习得过且过,时常给老师罚留堂,亲人总叫我别学他,但我还是和他玩了,因为他总会告诉我许多好玩的地方,好笑的笑话,即使这些,我现在一件也不能举例出来,但我从来没有从他的脸上联想起“无聊”来。

三年级的某一天里,我们正在上着课,一个自称是小添妈妈的漂亮女人来找他。那一个女人穿着一条红裙子,那双高跟鞋在课室里来回地走动着,只有那么的一个瞬间我们都羡慕他。不由地让我们联想到他的爸爸,那一个又矮又穷的男人,他们是绝对地配不上的。后来听说,他爸爸知道了这一件事之后,和他妈妈吵了一架,他妈妈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了,他脸上短暂的幸福表情也消失了。关于他的身世的故事都是听说的,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过。过了不久,他家又来了另外的一个女人,他管她叫阿姨,我们全村的人都知道她是他老爸的新老婆,阿姨开始的时候对他很好,直到进了他们的家,他也改口叫她妈了。这一个时候,他的爷爷奶奶也相继地病逝,叔叔姑姑也因为结婚而相继地搬离了那一间古屋,最后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在那里。。。但是他们没有丛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不久之后,他的后母生了一个小孩,他叫那一个小孩叫做小弟,小弟很可爱,当小弟渐渐地长大,他对小弟的喜爱也变作了憎恨,因为小弟夺走了他唯一的母爱。没有了爷爷、奶奶、叔叔、姑姑,父亲也不理会他,世界仿佛将他完全地孤立了。后来,他与小弟因为争一蝶菜,后母护着小弟,他就凶狠地拿起一张椅子往他的后母头上打,打得头破血流,事情弄大了,公安局也来了,我们走过去看热闹时,他被警察压着走,当他望着那来观望的群众的眼神是完全的怨恨,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眼神。我们的友谊也从那一天开始结束了。初一的时候,他辍学了。我也习惯了那一种没有他的生活,偶然有一次在上学的路上看到他,他留着早已过肩的长发,为了避开他的目光,我自欺欺人地转过头去,(其实如果是熟悉,即使是背影也一样可以认出来。)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村口的一个上落楼梯处,其实我并没有认出他来,我只是认出在他身旁的父亲而已,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完全地方变了样了,脸肿了,白晰的绑带包着手。后来听说,那是因为他去歌舞厅,别人他矮小看他不顺眼,将他从五楼处推下去,掉了牙齿,手断了。最后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是在他死的那一天晚上,我上自修回来,看见了一台车挡住了我经常性上下的楼梯口,(也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一个地方)我绕路走,回到家里看到邻居的阿姨和奶奶站在门口处,议论着他的死“这么年轻,上什么吊,人生几十年,可惜可惜呀。。。。”我多嘴地问了一句“那么他没有葬礼吗?”“葬什么礼呀!黑头人送白头人,那是夭折,又是自杀,还怕别人不知道吗?”“他出来了,。。。。”听到这一句话,我忙忙地跑回家里去了,我怕见到他,怕见到那一个死去的他,但是仍可听到奶奶和那一个姨在议论着:“四个人才抬起他,不过死了的人是很重的!”

当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死,因为在我们的年龄而言,人生还是很美好的。但是当逐渐长大了才慢慢地懂得人生是有许多不如意的事情,就像面对小学时的那一些男生欺负我,我当时觉得是一种悔辱,但是现在想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而他在那一个小小的年龄却要承受我们长大后要做的选择,那是他的那一个年龄所不能承受的。那是一种必然的悲剧。我以为我忘记了他了,但是他就像一把刀子所割下的裂痕,虽然不再流血,但早已结疤,无法在我的生命中删除掉了。偶然地发作疼痛,提醒我它一直存在。

本文已被编辑[薄云残雪]于2006-11-7 6:14:2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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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薄云残雪点评:

人生,总有许多难解之谜。眼前的一切,会让人慢慢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