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劫：莲溪秋韵

春分，蒙蒙的云，蒙蒙的薄暮，潇瑟的气候带着几许的寥落。几株枫树缀在绿野上，岩石的缝中长满青苔，枫树的落叶洒在岩石上，而岩石的旁边一簇簇的长着柔弱的小雏菊。黄色的花朵夹杂在绿草中，迎风招展，摇曳生姿。

晨雾迷蒙中我听到沉迷的声音，极目远眺，一年轻女子富着雅趣地奔跑在绿色的草地上。着紫衣，绫罗绸缎。

女子仰视着身后被晨雾笼罩的一个模糊影子，好像是仰望着一种魄性宁静之弧的清澈。

牵绊着娉婷袅娜的模糊影子独自漫步在女子身后，当他离我的视线越来越近时，原来他是一个苍白的中年男子。但我看到了他脸上舒缓着陶醉，飘逸着欢乐。却没有任何孤独的失落！

女子来到小溪边，来到我眼前。在春日的气息，一草一木都因她的身影显得更灿烂绚丽。我亦起伏着轻风下的波浪，矜持着铺满生羡的小小花朵向女子偏倚过去。

女子不知道我的存在，在第一线曙光把大地燃亮之际。女子舞蹈着欢乐向中年男子，冷静地将喜悦悄悄展露在魄性之上。

我望着女子情丝万缕自在的其美，艳丽哀婉之处。默默地，默默地刻画在心里。

深夜的回荡，让我窒息的妩媚从消沉中诧异过来。感觉铭记在心里的女子的一幕幕是薰人欲醉的一种向往。似落日的小蝴蝶被一层层炫耀的嫣红染上了在翅膀，在草丛里翩翻飞舞，簌簌作声。

好像颇有种被遗世的感觉寥落了自己；一声叹息，一声低幽，绵邈而苍凉。

这是陷入了深沉中的冥想，无声无息的美妙不再像阳光普照着尘世万物。

我要一份新的生命，感触世外桃源之外所看不到的尘世。我亦想穿梭在露珠的草叶上，黄昏的暮色朦胧里鸿飞冥冥。哪怕耗尽生命的气息，踏遍阴森荆棘的地域，永远远离香醇的泉源！

记不清是哪个时候开始，我总梦到一些恶梦，在清醒过来的时候总会隐约地看到一些幻影。清亮着并充满了烧灼般的疼痛叹息，在耳边，轻轻地，幽幽地说：“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心中模糊的惊惧一直屏息着静思，茫然而困惑。我问娘亲，这为什么？是谁总在责问着我？

娘亲说：我们是花妖，吸收着溪泉边泉源的灵息生存。娘亲蛰付了数千万年的泉源气息，孕育了你。纵然陷身茫茫黑夜，碧血千斛沉郁。然而这段日子以来，你日日夜夜吐露花香，你可知道花香是你的生命气息，没有了它，你的生命也就会随之而变幻。随着生命的消失，你亦会失去曾经拥有过的无穷诱惑芬芳！

心盟白水，爱铸青山。我知道历经千万年风雨娘亲才能夙愿了我的出现。可是，我只想望及尘世之外的万物。娘亲，我只想成人！

成人？这是何苦？五浊恶世，你为甚执着？在这泉源能倾听小溪浪浪的潮声，能倾听莺歌燕舞，痴醉着，柳絮妙曼。到底是什么能让你如此固执甘愿遭受苦难？

不，娘亲！我不厌倦这里，我亦喜爱这里百灵轻盈，山花绚灿。可是娘亲，我真的想到人世去，做一回人！我耗尽了花香的本质，已经所剩无几，为的就是这一点。我不后悔，决不！

娘亲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或许这是你前世修来的福份，或许前世对你还有眷恋。可是，半世为人，半世为花，你可知道？如果成了人，你的花香将会弥漫在黯淡里，凝结成冰，然后在你成人后的躯体内，是你唯一靠它能生存下去的灵息。假如，你一旦失去它，你将会消失在尘世，永远不能再回到娘亲的身边。或许成为孤魂野鬼永不得轮回超生！

这就是你成人的代价，你又可知道？

即使历经千万劫，我也不悔过成人，决不！

怠慢命运是不信仰命运，在春雨霏霏，思绪像一个不成熟的果子之前。我决不会只因娘亲的那一段话，走过成人的荆棘。

于是，我本着寻觅成人的痕迹，在难以数记的璀璨烟火冲上如墨色丝绒般的天空，照亮那密雾笼罩的世外桃源之前。远离了娘亲，远离了一直索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告诫。远离了灵息的泉源给我在尘世五十年的寿命。

第二劫：烟雨红尘

我历经尘世万物；着戴过无限颜色的绫罗绸缎，望尽山河海霞，穿梭谷幽甘霖，琴棋书画亦天赋与我。

在尘世，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镟婼依依；一个风尘女子所拥有的艳丽，并结合了尘世四十九年给我日臻成熟的怀思。四十九年寿命如人们在梅花二度绽放时，像脆薄的云雾條忽散时，虽不比昔日辉煌，但亦惜甚为悬念！

在永不可忘的心影。于是，海天在望，不尽依依！

在即将返回娘亲的身边时，当我行走在很普遍的环境下。却被一种似真似幻的琴声所迷惑视野和去向。

我停止了脚步，聆听着四周。渴望能找到扣人心弦的音律来处。追逐着音律越来越近。我独倚在树林间，默默无闻。望着出现在眼前的一处竹园，琴声原来是那里面发出来的。是谁在里面？为何音律如此哀怨，如此让人寒冷，如此让人迷惑不解。

凝结在躯体内的灵息同时发出着告诫；即使风过花飞，歌落为谁，它们都不属于你，你亦不属于它们。因为心有牵挂，所以你来了尘世。不要忘记，你还是要回去，尘世的寿命亦即已到！

我只想找开个缝隙，探探竹园里面弹奏的人，决不会动花香。我这样告诉着灵息，并一步一步向竹园的方向走去。

来到了竹园的门口，我再次停止了脚步。竹园上门扉的名称吸引着我，我轻读了一声“烟雨琳静”。这竹园取烟雨琳静，可谓里面的园主精心护爱。这四周花花草草，是一片绿地。晨曦或许晚霞都会出现一种迷雾森林的假象。

烟随风飘，骤云成雨。这常下雨吗？

我仍然站在竹园门口，想象着这里可能有的良辰美景，绚丽彩虹。更渴望看见园子里面的一切，是否真的像门扉上的名称一样美好幽静，比园外更绚丽多彩。可是，一道门挡住了我，挡住了里面的世界，恍如隔世！

当我来不及从沉醉中醒来，琴声消失了。它好像带走我的一切呼唤，让我策手无从默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门扉突然被打开，一位老翁凝视着我的眼睛，挡住了我的视野。老翁没有可怕的外貌，平凡而诚实紧刻在脸上。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老翁的问话；让我吃惊，让我发抖，让我无从张望。

这话似曾从哪里听过，为什么我会如此恐惧？我是谁，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一刹那，我竟然忘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往何处去！

是什么在心中一瞬而过，琴声。哦！我是聆听到琴声而来的。还有什么？我不记得，只是在脑海一瞬而过，接着一片空白。

“你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老翁再次的问道让我从幻影中回到现实。我退缩着对琴声的热情，优雅地用俗而自我的随意回答了老翁：

“我聆听着琴声而来，没有他意。冒味前来竹园，望见谅！”

“茫茫人海，知音难觅！”吟诗的不是眼前的老翁，我奇怪着向老翁背后张望。老翁背后遥处可及有一个男子，应该是他在吟诗。可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因为我在门外，他在门内。

我不知道，烟雾满天的晨曦，竟然有人如此雅趣；弹琴，吟诗。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在我沉默过后喃喃自语，好像是回应门内的男子，我道：

“词意深美，一启蓬心。”

门内的男子叫了一声，眼前的老翁进了去。回头对我诚挚的说：“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我看着眼前的老翁，弯着腰，才知道他是个园丁。园丁引着我步入了竹园，可我却第三次停止了脚步。我味到了花香，眼前是一片桃花，原来这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记得娘亲说过，每逢秋天桃花盛开时。你的躯体便会受到荒凉的感触，因为你也是花，你是秋天最美丽的昙花。花开时，你必用灵息来暖和你的躯体，否则全身冰冷。因为你没有泉源的气息，你不能开花，只能慢慢耗尽灵息气质。这就是你为什么只能在尘世五十年的寿命。

“姑娘，这边请！”，园丁的呼唤，再次让我无意的沉沦清醒。随着园丁的引见我看到了一个亭子，看到了另一个男子，我想他应该是园主。

“公子，这是门外的姑娘。”园丁说完，便离开男子，离开我。

“醉诗亭？这名字立得好，这四周只有这竹园，这竹园只有这亭子！”我赞美着亭子的立碑，顾不及向眼前的园主行礼。

“烟雾弥添寒竹舍，

雨含泪珠桃花欢。

红帆琴悠伴仙乐，

尘埃晨空抹云彩！”

园主的诗句折断了我又一次的奢想，低头望见。园主神采非凡，宽宽额际并散发着柔辉的面颊，多种情怀。浓黑的媚毛，恬静淡雅！

“公子有礼，小女子路过此地，聆听琴声而来，味花香而入。本没有打扰之心，请谅！”我用纯白如云的心灵说明了来意。

“也许这是天意。寒舍修建十二年，从不曾有过女子聆听琴声而进，味花香而入。在下姓赵单名耀，常人叫三三！敢问姑娘芳名？”园主转过脸面对我如此说。

“周朝时，有一个名叫造父的人，因驾车有功。周穆王把赵城封给了他，因此他的子孙就以赵为姓。原来你是世家子弟！可是，直至西周灭亡，周赧王死去。作为天子之国的周朝不复存在，秦国将西周其三十六邑全部占领，所以你隐居于此？”我叹了一口气，收回了目光，迈开蹒跚的一步。

“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赵耀的手在颤抖着，似乎说明了他原本的身份。

我摇摇头，意识下明白刚才的话给赵耀带来了惊惶与畏怯。可是他又为何隐居在这杳无人迹的幽林呢？我不明白一个人为何能离群索居。在还有探索之前，我不甘放弃！

“海天在望，不尽依依！”尘世的男子无处不在，如一株株怯怯的花朵，随处可见。我亦不曾为谁停留，不曾留下痕迹。擦肩而过，微笑或沉默。但亦不能用人世丑陋的一面来衡量世俗平缓的道德，于是迄今近四十九年来，我第一次向尘世的男子如此说明身份。

“你是传说中的依依？镟婼依依？沉醉在夕阳无尽的期待，踽踽独往独行飘零的依依？难怪你知道这么多，真是阴差阳错，在这竟然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赵耀的话伴随着清爽的天空，贴切容入心扉。然而他的脸色却又似虚无的荒芜，让杂乱的野草蔓生！

“锦衣玉食的生活早已不在乎，名垂青史又如何？金银如山也比不上这世外桃源之外的小小竹园。没有心狠手辣的人，没有巴结权贵的人，没有贪赃枉法的人。你看露珠在草叶上闪烁，暮色在朦胧里沉睡。这里时值月明星稀，世家子弟又怎样呢？还不是馆舍沉寂如坟在乱世奸臣中；忧心如焚，如火煎熬。”赵耀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旁边地上的小草。笑貌亦又恢复在他脸上，我亦如此。叹息之后才真正发现，孰知，原来放下执着竟是万事休！何必固执，何必忧心。

然而，尘世四十九年从不曾为谁留下痕迹。赵耀，你可知道在初见的那一刹，心扉突然大袭谷。你可知道，我耗尽花香，半世为人，半世为花。如今动了凡心，再也回不到娘亲的身边，回不到灵息的泉源！

天意，既然如此！那么在我还没有鸿飞冥冥之际，我只求相怜一夕，不管促寿千万年。

娘亲，请你原谅我。因为我来尘世的目的已经找到！

从此，赵耀与我双枕方棉。葡萄美酒夜光杯，烟尘风鸣共声望；琴棋诗画芬芳飞，堪叹古来情不尽！

第三劫：芙蓉国

当尝到了尘世飘然若仙爱之良深的甘甜之后，我的躯体已经慢慢冰冷。跄踉中的怆恻之情赵耀不懂，憔悴的面孔苍白得模糊，看不清那些是真实还是幻觉。赵耀还以为我得了病，着急如烧灼般痛苦。

其实不是，是我在尘世的寿命到了，秋天是我花开的季节。我不是人，他不知道。我没有血肉之躯，他亦不知道。我是在用我花香的灵息维持着躯体。

这一连几日，我冰冷着无法呼吸。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躺就是两日两夜，且神智不清！

月色下，我听到有人在低唤我。隐隐中我似乎听到脚步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睁开眼睛，看见了赵耀。在骤然地垂下头，用手蒙着脸，泪湿衣襟。赵耀亦是如此，一时欢乐一时愁。不知曾经的洒脱往那去，何必执着呢？这不是缠绕着自己本身的命运！

“依依，你为何不让我陪你，外面风声萧萧瑟瑟。我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孤寂！”瞪着我的眼睛，赵耀的声音清凉透过我沉郁的躯体。

“绣枕难眠夜夜梦，

无灯无月无君魂。

梗自回肠瘦却颐，

无朝无夕不思卿！”

念着诗句，我含着泪，知道欲语相思难！可我更不想让赵耀看着我冰冷下去，在灵息为我的躯体接踵时，我不想让他看到浑身没有丝毫动容的我。

我卧床而起继续说：“三三，思念变得如此绵长悠远，可在脑中是索回不已的，是挥不去的。你要明白，我是微笑的，我要让你看到！”

“不，依依！我再不能让你孤寂，既然是天意，那我就陪同你一起共存生死。依依，答应我。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起，不管血雾蒸腾如云，不惜倾家荡产，我要与你生生世世！”赵耀丧失着理智，对我捧出生死之心。

可是，他明白吗？我半世为人，半世为花。我根本就不是人，不要说生生世世枷锁在一起，就让我和他盟三生共处又如何？只怕苍天来妒，过尽千帆皆不是。赵耀，你为什么如此执着？难道真要看着我耗尽花香怅然若失吗？

“依依，我不想遣责你的任何思想，明天我将往南而上至芙蓉。听说那里有个神医，我要带他回来医好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于病床上讶异地注视着我，注视着外面你所渴望看到的一切。”赵耀的微笑和哀泣若隐若现，难以辨别。正如他所谓的神医，他真能救活我吗？能再给我尘世的寿命吗？

我不惜耗尽花香就因为是想陪在他身边，如今他却想离我远去。

我沉默着，装出自慰的模样，因为只能回到娘亲的身边我才能活下去。因为那里有溪泉的根源，有泉源的气息。

赵耀，你还是不懂！

“三三，誓竭忠贞！我只祈求这一点，不要下结论。时间会告诉你一切，从潮汐所留下的痕迹，到整洁浑然一体。过了这秋季，你会明白的！”在我还没有消失之前，我决不能让赵耀沉沦，决不！

翌日，赵耀没有来到我的病床前。如果他真往南至芙蓉，那我将成为罪人。第二日，还是不见赵耀踪影。第三日，我等不及冰冷的躯体暖和，夜露侵衣，亦往南至！

我带着残缺的躯体，感到恐惧渴望压迫着我，从不远的地方冲着我来！我沉息着身后路过的背影，不顾的往前跑。

仿佛预感到自己撑不住，花香从我身上飘浮。又仿佛预感到赵耀身困黑暗，混身是血！

“不，三三，你不能有事。你不可以抛下我不管，三三，你在哪里？你快回到我的身边！”心里不停地发出狂叫，虚幻的影子时不时地一瞬而过，那是赵耀！

轰！天空突然打起雷，下起雨。在不远处我却听到了一声惨叫，我随着叫声的方向飞奔。雨水扑打着我躯体，我感到寒冷彻骨彻心。

“任风在号，任雨在吟！三三，我只要你，我不惜来世轮回成孤魂野鬼，我只要你活着！”

雨水淋着湿透了全身的我，我感到无限凄凉！因为曾经形影不离的赵耀躺在了泥土上，细小的山石和微妙的泥土缠在他半身。我蹲下去，抱着赵耀的身体大叫起来：

“三三，你为什么这么傻？你醒醒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三三，你醒醒啊！你为什么不听话？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不让你陪我，不让你来芙蓉！你醒醒啊！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人，神医根本救不活我的，你醒醒啊……”

任由雨水苍茫，任由我涕泣泫零！任由狂叫的呼唤带着凄迷，赵耀还是没有醒来！

“既然你为我而死，那么我将为你而亡。我要将花香的灵息给你，我要你如同往日那样洒脱吟诗弹奏！”我对着天空说着这些话的同时，放下了赵耀，双手合十。激起了一阵悠扬的花香，如从九霄而下围住了我和赵耀！

我又再呼啸了一声，灵息的花香便从我躯体而出。我往赵耀身边而坐，将带着灵息的花香含在嘴里。然后抱起他，亲吻他，让花香的气息往他体内进去，掺杂他所有的神经！

耗尽所有的花香气息，我知道。我必将成为孤魂野鬼，再恢复不了温暖的躯体。再不能留在尘世，再不能与赵耀共枕方棉，戏说烟雨人生！

只是，我愿为赵耀而死。我来尘世，不就是寻觅这样的一个男子吗？忆起当初在小溪旁的女子是多么的畅快欢乐，她拥有的朝朝暮暮，我也不是得到了吗？那么我愿为赵耀而死，因为赵耀给了我尘世所眺望的一切。

我不遗憾，娘亲！我只是埋葬了你的告诫，我愿为赵耀而死，我愿为赵耀而死。

雨不知那个时候停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熟悉的床上。还有我所拥抱过的赵耀陪同在我身边，我终于救活了他。

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我来不及问赵耀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只问赵耀：

“霜降过了没有？离立冬还有几日？”

“依依，你清醒点，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五夜了。你冷静点，别再让我担心。今天是霜降的最后一日，过了今晚就是立冬。但不要惧怕，我已将整个园子加强了栏竹，披了竹木，所有的房屋都增加了炉灶的暖气！不会冷的，你别怕，别怕！”赵耀抱着我拎着我的千万缕发丝，一句一句清晰地说。

立冬，立冬，立冬，不！秋季一去，我将消失。

赵耀，你还不知道吗？我已经将花香的灵息给了你，你还不知道吗？我将魂飞魄散，消失在尘世！赵耀，你可知道我只属于秋季。因为我只是秋天里的一朵昙花！

叶黄时，枝也枯萎。叶落时，花亦随风飘零！

后记：百年之后

听娘亲说：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老妇，老妇身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

每一个人死后都会经过黄泉路，奈何桥。然后望乡台边的老妇会给你一碗孟婆汤，孟婆汤叫你忘掉一切，三生石记载你的前世今生。

人们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看最后一眼，喝下孟婆汤，便会忘记一生一世。

不知道黄泉路上赵耀会不会孤寂？不知道当赵耀看见三生石时，会不会看见我？不知道当赵耀在望乡台时，会不会记得起我？

可我会记得，因为我不是人。我的记忆能记载着千万年的过去，还记得那晚与赵耀在醉诗亭吟诗作对。还记得那晚与赵耀共枕方棉。

还记得当我的灵魂离开躯体时，赵耀欲哭无泪。躯体千疮百孔化成枯萎的黄叶时，赵耀魂牵心头。还记得灵魂没有了花香只能在半空飘浮，还记得是娘亲用千万年的泉源气息又再一次孕育了我，还原了我昙花的生命。虽然没有叶子，虽然花开的时候很短，再短。

百年之后我还记得那首卧在于病床上含着泪念的诗：

“绣枕难眠夜夜梦，

无灯无月无君魂。

梗自回肠瘦却颐，

无朝无夕不思卿！”

写于2006·10·25凌晨

修改于2006·11·16清晨

——落歌

注：

第一劫莲溪秋韵；为地方名称（今广东省东莞长安镇）

第二劫烟雨红尘；故借用此网站名称

第三劫芙蓉国；为地方名称（今湖南省）

特别声明：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著作权人，并且此作品系首发于烟雨红尘网站。未经转授权或本人同意，不得用此作品发表和转载等任何事宜，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