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节气之后的时光,走出午后那有气无力的斜阳,怀揣“向晚意不适”的惆怅,我独自攀上黄土高原那光秃秃的山岗,踯躅在那无有瘦马的古道残阳。
古道,仍是那穿越千年的古道;西风,依旧是那萧瑟了亘古的西风;那如血的残阳,似那历尽沧桑之后的疲惫,早已失去了青春的热情而近于踏上暮年的逍遁,我彳亍在那小草早已稀疏、枯黄的崎岖,尽管不是有意为邂逅那已遗失了多年的缱绻而独享这人在天涯的苍茫。
抵达山顶,凝视那悠悠的浮云,我不知道它是否来自那彩云的故乡?是否捎带有故人的讯息或那曾经的牵挂?我知道时空的距离依然过于遥远,那凄冷的寒风已稀释了你的暧昧,使我难以嗅到你此刻伤怀的滋味……
可当我步向这如浪山梁的另一个高岗,却发现在那莽莽荒原的崖畔,有着一位姑娘,她伫立在那里眺望着远方,任傍晚的寒风颤动着她单薄的衣裳,虽用手在捏着那脖子上的红围巾,可那长辫子外的秀发却在随风飘扬,她是缘何站在这里呢?是什么使她如一块望夫石般,在这萧瑟的旷野而久久地凝望?
我终于慢慢地走近了她,也许是她的神情过于专注,竟然没觉察到我的到来。可我却看清楚了她脸颊的那两行清泪。顿时,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滋味涌上我的心头,为避免那没必要的尴尬及不扰乱她那怀恋的思绪,我只好依然默默地走自己的路。可是何原因,使她天涯空断肠呢?
她是为了那个如童谣般“走了西口”而出外打工的“阿郎”?是为了那个已步入学府变成“凤凰”而将成诀别的忧伤?还是为了实现父母的心愿,为了将她的这一“勺”给那已成大龄的哥哥要倒足满满的一“碗”而内心不甘的彷徨……?抑或是那亲情的伤害、他人的非难还是蒙蔽了天大的冤枉?还是为了那已成永别的亲人而难抑这相思的泪滴……?总之,你那双手紧捏着的脖子上的红围巾告诉我,那里,一定有一个无法言说的凄迷。
我已从你的身边往返了一个来回,可你却依然凝固在那里,夜幕已临,繁星升起,模糊成一个黑影的你,仍不离去,我只好在这不远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你,体味那精神上的痛苦远比肉体的伤害要严重的多的滋味……
已近午夜,并未有找寻你的讯息,你终于一个人慢慢地挪动脚步了,虽然我们是相反的方向,可我却不敢近距离的尾随于你,因为我怕那世俗的流言,会将我划入那别有企图的另类,尽管我是完全的一片好心,可却不敢对你奉献我的真诚!
哦——,路,始终得自己走。这是亘古的真理!能拯救我们的,也只有自己!你说对吗?你虽然去了,可你今日的伫立,却沉淀在了我的心里。我不知道多年以后,你是否还会记得,有这么个晚上,你定格成了我心中,那地老天荒的忧伤?我更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是否有个人儿,为我,也如你一样,曾有过如此专注的思念或眺望……
本文已被编辑[晴茜绮梦]于2006-11-21 11:26:1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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