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这小不点，13岁了，身高只有米四左右。每天长发散乱着，除了营养不良的样子，外添了几分邋遢相。教她多年了，对她家的况状略知一二。她妈妈是外省人，从外地嫁到这边来了，她爸爸是个农民，据平时所闻，好像是一个不太勤劳，不打算，只会打老婆、对子女凶的人。因此她妈不堪忍受她爸所作所为，离家打工去了，一年难得回来几次看望慧和她弟。慧这学期早自修常常迟到，学生反应很强烈，说她损害班级荣誉，出勤分常常因她被扣。每当学生反应，我只是拿眼睛看看她，希望她下次不要再迟到，而每次看她时每次总会遇到她惊恐的大眼睛，大眼睛里装满泪水。我不忍再说她看她，每次都希望她对学习稍稍在乎点，不要再贪睡耽误了上学的时间。

今早正坐在店里用早餐，突然听到一声怯生生“老师！”。那个小不点慧用瘦弱的双手用力提着两个大书包进入。那两个大书包一个是她自己的，一个是她弟弟的。她招呼店主人给她做两碗粉干。一会儿,她瘦小苍白的弟弟就进来了，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便撅起了嘴，好像说，都七点半了，都怪你，害我迟到了！我不要用早餐了!盯着他姐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两眼里满出了泪，慧也两眼看着他，眼睛充满愤怒。四只眼睛愤怒地相对着。一会儿,她弟弟扎开了马步，她也扎下了马步，突然,慧扬起瘦小的巴掌狠狠地朝她弟弟的屁股打去，她弟弟低声哭起来。我看不过去，觉得智慧这小不点太蛮横。我知道她弟弟怕迟到惹老师骂。于是给她弟弟想了个办法，让她弟弟先去学校，等早自修下课的时候再来用餐，她弟弟听了拿起自己的书包走了。智慧一个人留下来。七点半正是早自修的时间，智慧显然又迟到了，可是她一点也不显得着急。店主人给她端上点心，她优哉游哉地吃起来。我心里不禁有点生气，不由得想起学生反应的情况。我怀疑这小不点是否真的没把学习放在心上，真的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

这时，店外响起一个大人的声音，是对慧说的。他问：阿慧，你早上菜买回家啦？我一惊，这小不点早上还得先买菜回家再来上学？只听智慧“嗯”了一声。我看看店外那个大人，又看看慧，半信半疑地盘问起来。店门口的大人告诉我说，阿慧可能干啊！她可抵得上一个大人呢！我回过头来看慧，问她早上什么时候起床的，她说五点多。五点多起床，怎么到现在才来吃早餐，连早自修也赶不上？她说早上起来还要洗衣服，衣服洗完了再去买菜，菜送回家里去以后才带弟弟出来吃早餐。我又问，那你下午放学回去干什么呢？她说要写作业，还要做饭，洗衣服，有时要擦楼板。我狐疑，你们家就三个人哪有衣服那么多。她说，爸爸每天从海上作业回来身上都沾满泥水，每天都得洗。

我还是不解，我想为何衣服要放在早上洗，不在晚上洗掉呢？她说晚上是洗爸爸的衣服，早上洗她们姐弟俩的衣服。一切真相大白，我无言。

眼前不由浮现出她替她爸洗衣服的情景——瘦弱的她用力地提起沉甸甸的满是海泥的衣服，（那浸了泥和水的衣服肯定胜过她的体重。）用力地在河水里来回拉扯着……那是要用多少力，拉扯多少回才拉净衣服上整堆的海泥啊？那双小手要在父亲的衣服洗刷多少次才刷掉那些衣服上顽固的泥渍啊？还要用多少的力气才把父亲的衣服上污泥浊水漂洗干净啊？

别说其他的事，就单单这一件，就已足够让人感觉这女孩真的很不容易，像我们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谁家的孩子还会像她这么累啊？可是她从没在我面前提一句哼一声。

才十三岁，却负起了一个家庭妇女所负的责任。除了自己学习外每天洗衣做饭买菜烧菜，还要照顾弟弟。这，对小小的她来说是多么不容易！这也难怪刚才对她弟弟的不乖拿出家法---巴掌“侍候”了·

(慧,一个令人同情的孩子。她父母的作为,我无权干预,我只想在这里问上一句:作为父母不好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何为走进婚姻殿堂？何为父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