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病重,在县城住院三天了。今天是星期六,我去替班。
正是春末夏初的一个燠热的天气,天空晴朗,气温很高。下了车,匆匆地向医院走去。道上的熙攮的车辆,路边上五彩缤纷的摊贩都无心顾遐,只是专一地躲着过往的人流和车辆。待到银行过处,面前忽然出现一个用棉纸做成的信封,鼓鼓囔囔的,猜度是前边骑车的人丢的。我赶忙拣起,也同时发起了信号。但是骑车的人好像未听到,径直地向前驰去。在我身后,几乎和我同时发现的,约摸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拿到我拣的信内容向外一拉,一摞厚厚的崭新的老人头呈现在面前,旋即又放进去了。我呆了,下意识地跟他说:可能是前边的那位骑车的同志丢的。我夺过信封,做着追的姿势。他一边抢过信封,一边用力的捏我一把。“你疯了还是痴了?当今社会,抢都抢不着,何况咱拣的?你装什么好人!”他用狡黠眼光打量下四周,然后压低了嗓音对我说:这钱少说也得个万了八的。见见面,拿一半吗!我不要一半,要三分之一不多吧?前边有个饭馆,喝酒去。完了后咱分开。
我木木的,被他生拉硬扯的向前走着。一边向我问着。诸如你是干什么的,来县城干啥?------我如实的做了交代。他也做自我介绍。他是来县城跑业务的。我们互相聊着,距离似乎愈来愈近,瞬间达到:理愈近,情愈浓。
末了,他话锋一转,老哥,给大娘看病,捎了多钱?我没带多钱,是来替班的,我随即跟他说。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已达到称兄道弟的地步了。他似乎不相信,从黑瞳的眼窝里,放出两束狡黠的光,打量着我用拉锁紧好的黑皮提包。我下意识的把兜敞开,顺势向他一兜,他也拿眼斜睨了一番。包里装了些废纸,是我方便用的。他叹息了,可怜了。随后又说道:“既然给老娘看病,就需要钱,待会儿,把钱分开,也许有这部分钱,大娘的病就好了呢!刚才,你还招呼失主,当你有很多钱呢------”“没钱归没钱,不义之财不能要”,我打断他的话说。但心里一想到那白花花,硬邦邦的老人头,心似乎在动起来!正想着这些钱如何处理,------嘀铃玲,一阵急骤的铃声把思绪打住。
哎,同志,刚才在银行提了,一部分款,走丢了,听银行前修理车的说,您拣着了,是真的吗?一个二十多岁,细高挑,长条脸,身着带领西服,眼带一副墨镜,脸上似乎渗着急汗,惶惶张张地说。
同伙很老道,拿眼向我瞟了一下,示意不要我冒然回答。他抢先说,你的钱用什么裹着?小伙急急地说,棉包纸信封裹着。小伙好像怀疑这个信封在我的提包里,抑或在我的所有的布兜里,要不怎么在我的身上彷徨四顾呢!同伙似乎心有灵犀,示意我翻开给他看看。我领会了他的精神,便急忙打开我的提包,翻开我的布兜。当他看到从所有的布兜里,仅翻出了不到十元的零头时,好像扎了眼的气球,登时瘪了。其实信封,是我的同伙拿着。本想告诉小伙,但看到同伙的眼神,也就不吱声了。末了,好像同伙的气沉不住了,或者良心的驱使,抑或别种原因,他终于说道:“小伙子,听你说的怪可怜的,也对起号来了,信封在我这里你看对吧?”从怀里掏出盛满很多梦的信封给他。小伙颤微微的接过信封,几乎未正眼看以下就放到了车兜里,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连句客道话没说,便悻悻然骑车西去了。
小伙走后,我们木然的站了一会。还是同伙先打破寂寞。真倒霉,到口的肉,又给夺了去,脸上满蓄着惋惜的样子。哎,快到前面的饭馆了,我们去喝两盅,老哥?不了,我还是去医院吧,也许老娘等急了?说完就和他分道扬镳了。
在路上,我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通,心中热燥的难受!忽然一阵微风吹来,心中舒服许多,似乎集结在心中的雾也终于散开了------。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6-11-28 17:11:5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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