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的果树,刚被一场夏雨透洗过。树母枝上泛着青绿的颜色,叶片被阳光一照,映出了一层油绿的光辉。壮如伞形的树枝上,在叶片之间,托着密密麻麻的拳头大的肥润的青色的苹果,果上套着雪白的卫生带,远处观望像挂着的白灯笼似的。夏风吹来,灯笼颤微微的摇曳,煞是好看。看着累累的果实,闻着这侵入肺腑的幽香的果味,望着茂盛亢奋的果树,心中不禁显现父亲一目目劳作的背影来------。
那是一个冬日的黄昏,西北风呼呼地吹着,尘土残叶漫天飞舞着,天地间被风摇搅得天昏地暗。西边的晚霞,一线儿冷冷的挂在天幕底下,像女人衬衣底下的红边儿。又是一阵疾风,从山的北边,夹着尘沙,向这边急旋。天空清淡空冷。我挑着满满的一担浑水,踏着硬邦邦的崎岖的山路,蹒跚地向果园走去。待到果园边,我看到了,也是我有生以来最受刺激的一幕,就是它在我以后的辗转生活中,屡屡重现,给我勇气,催我自奋,敢于拼搏。
已近古稀的父亲,在抱有诸多的希冀的果园里,为了使栽上的树苗,有个肥沃的环境,为了梦想成真,在那里不停挖窝扩穴。看吧,他头上缠着一缕白布巾,脚上用乱布裹着,弓着腰,屈着背,跪在一米见方的窝里,头向上翘着,正用布满老茧的双手,吃力地扬着被碎石磨钝了的镐,哼哧地刨着。一镐下去,石渣乱飞,土沫飞扬。窝子在他的强劲的攻势下,变阔变深------我的心在滴血,泪如泉涌。父亲为了他的梦,为了我们,为了生活,几乎把自己的心血和汗水投入到土地里去------。
又是一幕现出来。那是个阴雨连绵的麦季。雨霏霏的下着。平地起了涝泉子,路边的坑坑洼洼里,水一汪一汪的。脚踏在粘湿的路上,拔脚都很费力。然而,身着粗布短褂,脚蹬一双草鞋的父亲,正拄着个木棍儿,担着满满的两筐麦糠乱草,蹒跚地吃力地向果园走去。背后留下一串杂乱的脚印。这些麦糠是父亲从街道的两边,沟沟岔岔蓄满的人家不要的乱麦糠。父亲借这阴雨连绵的无法干活的鬼天气,大扫街道卫生。每棵树窝子里,放上一担。盖上这层麦糠,冬天不冷,夏天不涝。这就是我的总闲不住的父亲!
父亲超负荷的劳动没有白负,换来了今天果园的新气象!
我爱由父亲劳动得来的战果,更爱我的父亲!
本文已被编辑[帘外落花]于2007-1-8 18:06:3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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