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树

应该说,是先有这弯曲的小溪,才有这条跟着弯曲的小路。可是,小溪唱着青春的舞曲,而小路上植物不知经历了几许的枯荣。

树,就长在小路与小溪之间。树倒影在水里,小路逼迫拐了一个弯。树．还是树，一棵挺拔的树。

我邂逅她，她没有主动拥抱我，因为我们很陌生。

我的目光在跋涉，她无动于衷。

可惜时令不是春天，看不到蓊郁，看不到花繁，缺少水分的枝条分割着天空，是风吧？把她曾经的青春收藏起来，包括她的爱情和诺言。末梢那几颗飘摇的瘦果似乎让我明白什么。

我必须继续前行，我没有时间再逗留或者思考。但她在冬天里的形象一直繁殖我的相思。

等月

等待是一种痛苦，这是我曾经的体验。

在山中，我和山民一起等待月亮升起来，是一种比蜜甜的享受。

搬来木制的椅子，围坐在石桌旁，茶壶冒出淡淡的茶香。没有人在清唱茶歌，更没有人提起流行音乐。听到的是亮着灯光的平房里传来的悠扬的南音，那是村里唯一五代同堂的山村人家，听说刚获奖归来。

一个人开始津津有味地说着民间传说；一个人接着讲他进城的见闻；一个人站了起来，说着他曾经的坎坷和梦想……一段又一段新奇的话语，触动我的心灵，心事挂得很高。

有人喊：“月亮上来了。”

我？

我发现我浑身粘满清辉。

是我忘记了我的初衷，看月亮到底是怎样从山的那边升起来？

其实只有我一个人在关注。

当我深情地看看山中的月亮，我突然明白，我是多么的自私。

山中的月亮真的升起来了，不仅从山的那一边。

听雨

雨什么时候开始下，我肯定无法说出大概的时间。是雨声把我吵醒，这是铁的事实。

我只好继续躺着。

雨还在下，我倾听着，我赶上一场音乐会。

雨，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屋顶是把琴；雨，爱抚着屋前的庄稼，庄稼是孩子。

雨，落在石头上，石头里骨骼摩擦促进血液流动；落进土里，土里的种子翻身摇响叶子。

雨，落在我的身上，我听到体内欲望萌发、抽芽、展枝，冲撞着奔跑着。

雨不停，我失眠。

清晨醒来，雨早已停，满山翠绿，无限生机。

２００７、１、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