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从篮球说起。
应该是星期天的傍晚,w和我一起下去打篮球。
人到操场,球正拍着。忽然一黑瘦男子h截过球,抱在手上,如抚摩珍奇古玩,爱不释手,冒了一句:你们哪个班的?
我们一阵纳闷,我哪班的跟你有啥关系,我是来打球的,又不是寻亲戚的。
w一看人家几个虎视眈眈,嘴吓得一哆嗦,财会023的。
这球像我们班的……对啊俺班的,是你们拿的吧?
这话听着扎耳朵,好象我们是贼,明明是我们的球,怎么会变成你的。拿自己班的篮球打,还要蒙受不白之怨。
w申辩着,这里有标志。w特地指了指球上的标志,那是一道烙痕。
这什么时候都可以弄上。h底气十足。
打球的心情顷刻间化为乌有。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要让他们误以为我和w心虚而逃,我俩捱着不悦的心情打球。我们一边投篮,一边争辩。而他们也并不罢休。每跑来一个打球青年,凡是他们认识,都要当着我俩的面对那个人讲,你看这球是不是我们班的,多像啊?
这不信口雌黄么。我真怀疑那是他们的托儿。
后来在另外一个场地打球的家伙a听到h的叫唤,遂过来一验究竟。居然说得振振有词,甚至不惜以自己头颅作保。然后a身后又窜出一个学生t,以圆场的口吻说,你们把球还给我们,这事儿就算了。让我和w哭笑不得,陷入理亏境地。
事情有条不紊地发展,而我们则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脑子里一路小跑地闪烁着洋文what、what。这算怎么回事啊。
这让我想起曾参杀人的典故。
在孔子的学生曾参的家乡费邑,有一个与他同名同姓也叫曾参的人。有一天他在外
乡杀了人。于是一股“曾参杀了人”的风闻便席卷了曾参的家乡。
曾母安之若素地织布,抵抗了两阵流言的侵袭。轮到第三次,有人跑来报信说,曾参的确杀人了。心情骤然紧张的曾母扔掉手中的梭子,逾墙而逃。
本来以曾子的良好的品行和慈母对贤德儿子的了解信任,“曾参杀人”的说法可以说没有市场而言。但是有时候一些言论,即使不确实没有根据,也会因为说的人多了,而动摇怀疑。由此可观,人言可畏。《诗?郑风?将仲子》曰: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如果按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我们迟早成为贼,而且人赃俱获。球的归属已经牵连了我们的人格尊严。无法忍受侮辱就必须护住球。
结果我们只好学曾母,带着球逃跑了。
后面一帮人在追,场面蔚为壮观。就这样,一群人在校园里跑马拉松,从东南到西北,从食堂到浴室,到处流下了汗水。
幸好终于有一方放弃了。我和w钻进了宿舍楼,像疲惫的隐鼠。
一场纠纷莫名其妙地开始,匪夷所思地结束。人与人的误解何以玩笑到这个地步,仅仅凭相象就武断至此,更遑论是非曲直了。生活的插曲有时很有情趣,有时则让你痛苦万分,有时微乎其微一掠而过,有时注定让你感慨难忘。以前听别人谈到这些事,区区总是报以轻松一笑,事不关己;只有亲身体会到时,才有切肤之感。
我拍拍惊魂甫定的w,老弟,下次打球多叫几个人,人言可畏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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