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尽,天气格外晴朗,太阳暖烘烘的。狗尾村村长刘民身上穿的新,手里提着一个干干净净的鼓鼓的礼品包,鲜亮亮的惹人眼。路旁的苗儿绿油油的,树叶儿也青得刺眼,一派大好景象,但他心里却一直颤颤的。到镇里平日个把小时的路,他今日竟走了三四个小时,为啥?别的不讲,单是手里的礼品包就沉啊。他到镇里干啥?到镇里为民请命。这个时候庄稼势头好,活儿轻松了,村务少了,乘这个空挡,出门为村民办件实事,也好放下心里悬着的石头。
他去镇里请什么命呢?灭苍蝇。全镇的垃圾都运往他们村头上,热天一到,苍蝇从垃圾里钻出来到处乱飞乱窜,满天都是。出门一不留神,不是和苍蝇碰头,就是苍蝇爬到鼻孔里,让你呼吸不畅。村里又穷,没钱买药灭苍蝇,大伙一合计,集钱买了礼品,让他到镇里活动活动。一想到这苍蝇,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气啥?原先村子里干干净净,山清水秀的。后来天天有大车不断把垃圾倒在村子周围,与日俱增。空气变得臭臭的,苍蝇也越来越多,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村民也有了很大意见。因此,他决定上镇里一趟,代表村民向镇里诉诉这苦。 一般说来这灭苍蝇本是一件小事,可这小事后来却变成了轰轰烈烈的大事。不信,你瞧。 他到了镇里,径直去了镇长办公室,镇长正在看报纸。他说:“我是狗尾村村长刘民,今天来跟你汇报件事。” “什么事?”镇长恋着报纸,并未看他。 他把礼品包往桌上轻轻一放,往前一推。 “只是一件小事。” 镇长慢慢放下报纸,朝桌上看看,微笑着说:“啊,哈,原来是刘村长,怪不得觉得眼熟。有事呀,坐下慢慢说。”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不用了,说完事我还得马上回去。” “恩,说吧。” 他把事情粗略说了一遍,镇长一面认真地听,一面严肃地点头,一面把礼品包放进抽屉里。 “这苍蝇的事似大实小,我得向县里请示才能决定,你回去等等吧。” 他心想:“这么点芝麻小事,要请示县里,我看你是拔鸡毛哄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心里虽然这样想,但醉是却换了话:“那就麻烦镇长了。” 过了几日,他到镇里听消息,镇长见他两手空空,脸也不笑了,冷冷地说:“县里说了,苍蝇一事事关重大,得请示市里才能决定,等呀”。 他的心,忐忑忐忑大跳。“我的天!真的假的。”他想,“这小事请示县里已经是破天荒了,谁知道还要请示市里。” “还不走,站着干嘛。”镇长有些不耐烦地说。 他望着镇长冷若冰霜的脸,憋着一肚子的气出了镇长办公室。 第三次去镇长办公室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还没有结果,就臭骂镇长一通,出一口鸟气,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不当这个村长也罢,正像俗话说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马铃薯”。 然而事情总是出人意料的。镇长第三次见到他时,笑咪咪地主动给他让座倒茶。他受宠若惊,慌忙问到:“镇长,有结果了”。 镇长笑呵呵地说:“市里说了,由于县长空缺,这事有镇里全权处理。我经过再三思考,药品和器材有镇里出钱买,村里组织村民灭苍蝇就行了。但有一点,场面要搞大,越大约好”。 他心里落了一块石头,松松地吐口气,心里无比舒畅了。但他又迷惑了,场面越大月好?真摸不透镇长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镇长好像也是个办事的,他前脚刚到村子,镇长后脚就把药品和器材送到。村民都说遇到了好官,他也这样想。 当他正组织村民准备灭苍蝇的时候,几个记者突然冒出了出来,傲然地他说:“刘村长,镇长说了,这灭苍蝇是大事,值得报道。一来体现政府爱民如子,体恤民情;二来让你村也出出名,风光风光”。他越发纳闷起来,灭苍蝇还得报道,这叫什么事?但想归想,做归做,在记者的摄象机,他领着村民干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情。 事后,他就听说镇长当上了县长。他恍然醒悟过来,心里暗骂:“这个白鼻子,倒帮了他的忙”。 这时,一只诺大的苍蝇飞过他的眼前,他用眼睛狠狠追了上去,忿忿然道:“该死的苍蝇,死不绝的东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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