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灵伤病人的口述紫睛猫

发表于-2007年01月24日 晚上8:45评论-1条

1

天垂了下来,又暗了下去,我在键盘里植下十指的隐患和形质的危机。这个冬夜,我从开始就陷了一种矛盾,并带着两种相反的方向,于冲突中构建挣扎与反挣扎的内心世界。是的,我在幻灭中收拾那些断裂的意识。

一张桌子,围聚了五个酗酒的男人。我也堆在里面云里雾里,绝口不提友情,道义,与荒芜多年的爱情。没有谁知道,在此之前我送走了她,那个和我曾睡过半休的女子。克强问,她走了你该知道吧?我摇头,故作不知。克强又问,你半个月没找我们,就因为她?我不言,看着一只煮烂的鱼头,在沸腾的酒精锅里张开大嘴呼呼冒着热气。我恍惚看见,一个孤单的叙述者,从一个城市迁徙向另一个城市。

我已厌倦广州的夜色,深圳的霓虹,厌倦密密麻麻转动的头颅,和轰鸣的车流,在乱石堆砌的建筑群里不遗余力穿梭的意义。我知道丛林法则,价值规律,辛勤者的宿命主义,和懒隋者的投机主义。纵横交错的街区里,那些阴郁的布谋者给了我太多的想入非非,诸如偷盗,抢劫,暴力,争竞,或是在体彩中一夜暴富。我知道贫穷,有时并不能代表懒惰,但懒惰必将使你面面临贫穷。当我垂低着虚无的双手,我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是收容所这个词汇。是的,我无耻的这么想。

2006的这年,我被迫返回了北方,并在家中无所事事的荒废了半年。我看到父母的消瘦,我的饱食终日,和邻舍的目光在我的背后布满交错的非议。我象个抑郁的罪囚,将自己关在斗室里可以一连数日深居简出。又间或象燥狂的纵情者,整夜整夜的混迹在灯火澜珊的桥北,酗酒,搓麻,游逛,上网。

我没有朋友,没有恋人,但有几个结拜过的酒肉兄弟。从上往下依次是克强,明浩,驴子,我和晓伟。我们之中,克强是最阔绰的,和他的姐姐在桥北兑了间歌厅,父亲又是东大外国语学院的校长。其次是明浩,父母都以劳务去了韩国,留下一套两室一厅的居室,便为我们提供了销脏的场所。浓装艳抹的小姐们,经常在这里扭着屁股走进走出。驴子是最能打的,前科累累,在桥北这一带声名狼籍。而我是最拮据的,我便跟着他们混吃混喝,给他们必然的有求必应。本质上我们没什么不同,骨子里都是游手好闲,好逸恶劳的那种,应该是被社会唾弃的败类。主观上论,我唯一感觉与他们不同的是,我貌似一个不论不类的半知识份子,经常会想一些他们根本不屑于去思考的问题。是的,有了这些条件,我就经常和他们在一起混世渡日。

2

落叶纷飞的九月,仿佛昭示着我内心的杂草丛生。我整日沉溺于网游,越发的变得烦躁。周边的景象,如同吴宇森的那些颠晃而不安的镜头,让人晕眩。就在不安感逐渐逼近的时候,克强终于挑起了一场祸端。

八月某个炎热的夜晚,一个绰号叫老黑的混混,酒后曾领着几个人到克强的歌厅唱歌。克强当时不在,只留下他姐守着店面,我们叫她二姐。嚎到兴起,尚未醒酒的老黑,将颇有几分姿色的二姐误作为小姐索要服务,二姐便去电告诉克强说有人闹事。当克强揪集着我们杀气腾腾的赶回时,老黑他们早已逃之夭夭。克强怀恨在心,在桥北放出声去扬言要砍了老黑,并从此开始留心他们的踪迹。最终,在九月后的某天,我们在网吧内与老黑他们不幸遭遇。在网吧外的门前,一场混战拉开了帷幕,我看到血腥,砖头,棍棒,克强抽出了刀子,老黑的帮凶开始有人在逃。结局,老黑身中数刀入院,我们集体出逃。克强凭着二姐在分局的关系,在拘留所里呆了两天就放出来了。我在外逃窜了近一个月,整日徨徨不安,流离失所。直到克强来电说是建议平摊私了,我这才重返家中,并向父母索要了4000元费用息事宁人。

是的,我终于又可以心安理得的渡日。只是我越发的开始厌倦这种毫无所向的生活。这场群殴事件以后,我们便成了目击者和听闻者的焦点,而克强和驴子他们那种张扬的姿态,仿佛是一不小心误入的星光大道。我低调着,开始回避一些来自陌生人的目光,是的我怕,我怕某天突然被谁横尸街头。是的,我总是这样矛盾着,即不能和他们完全脱离关系,又不能和他们彻底的一混到底。只要克强一个电话打过来,我总是会条件反射般的便会夺门而去。是的,我想我更怕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去收拾那些神经紊乱的断想。

扯回游离的思绪,这个冬夜,酒依然未尽。我听见他们谈到女人,奇瑞轿车,人民币外汇牌价,最后及至伊朝核危机。我也唱着高调夹杂在其中,早已习惯了这种漫无边际的信口开河,习惯了和他们在同流合污中一并受用一泄千里的快感。是的,这时的氛围总是处于融洽。当第二瓶白酒即将见底的时候,克强又重新谈到女人,一个我并不想提及的名字,我不再说话,点燃了第二支香烟。

3

给我支烟行么?她掩嘴打着哈欠问我。我看了她一眼,是的,就这一眼我便记住了她。一个陌生而漂亮的女子,微卷着淡黄色的长发,勾勒出一条让人思维下坠的弧度,弯曲了我线性的思维。我无耻的这么想,便将七匹狼递给了她。她熟练的吸着,一团凌乱的烟雾吐在了斑斓的荧屏上。噗——散开,游离的烟云在昏暗的光线下缭绕,虚升,她说,谢谢。我恍惚的记着她,一个曾和我睡过半休的女子,带着她自身的情节,就这样意外的切入了我的叙述。

在一间叫作波斯猫的网吧内,我停落在18号机前,烟雾散开杂乱的男男女女,一个焦头烂额的网管,讲着粗话走来走去,解决着网虫们的精神危机。我象一块被压缩的饼干,一不小心就会变得容易脆裂。我拖着鼠标,不停的切换向眼前袭来的碎片,最后定格在英雄四区,挂机。一个女子在我的身边复现,19号,她不厌烦其烦的将日剧进行到底,间或在人才网上不停搜索着什么。而天将一黑到底。

午夜临近,人群点点散去,室内的灯暗了下来,整座城市开始在脚下安静的塌陷。19号,她打着哈欠向我索要香烟,我未拒绝,19号吐着烟说,带我一起玩吧。我不解的看着她,想入非非。想什么呢,我说的是传奇,她笑。我将另一个id借给了她,女战,74级,拥有足可以让她在英雄四区里横行的装备。而在这个私服里,最高的等级装备也不过是85级。

一个熠熠生辉的国度,我虚拟的停在里面,19号驾轻就熟的跟着我穿过火龙洞穴,蛮荒部落,冰雪之城,那些游移的魑魅魍魉在我们的刀光剑影中一命呜呼。在比奇城的药店附近,我们又成功合谋了一场命案,将侵略的战刀又伸向了正在负伤购药的受害者。装备闪亮的挂了满地,项链,手镯,麻痹戒子,最有价值的70级王者刃被她抢了去。19号,笑出一脸乘人之危的快意。趁着东风崛起,她借势又将刚从新人训练场里崭露头角的菜鸟横尸在地。是的,她已处于红名状态,并遭到四周弓箭手们乱箭袭来的通辑。

这个冬夜,19号战绩辉煌的站在安全区里,我仿佛看见侵略者的杀气,和安全区外的弱质者正努力的改写自己的命运。后来,我们疲倦的将头仰在了椅后。是的,我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和她睡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她要走了我的qq,我们各自离去。

当我再次打开qq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陌生的人,陌生的号,我们无厘头的聊着。她说她叫胡月,是外语学院在校的学生。我说我叫无业游民,是父母的寄生虫。直到混熟以后,她便很熟稔的叫我请她吃饭。是的,19号。

4

酒依然未尽,喝完了白酒,我们又开始喝着啤酒。溢满杯子的泡沫,白花花的解构了我中途破碎的叙述。

胡月这丫挺媚的。克强吐着烟圈,意犹未尽的提及这个我并不想提及的名字。他说,胡月媚就媚在她能一点点的让你掉进她的手里。他还说,他本来是想送胡月的,但胡月没让,所以他也懒得送。是的,我断言克强不过是怀旧着她的身体。我这么想着,边听他们说着什么,边又开始走神。

我记得那个星期天的午后,天气有所回温。在一间烤肉店里,我请胡月吃完以后,我们便穿过街区,人群,在河堤上的国道长长的走着。她索性挽着我的胳膊,一种暧昧不清的暖意,在冬日清癯的光线下荒诞的弥漫。一座海市蜃楼,悬浮于公路的上空,仿佛倒映着我失恋的年代。我们长长的走着,胡月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淡淡的,我只是静静的听。

胡月是四川新都人,父母离异多年,她随着父亲生活。当一个刁蛮的女人,以继母的身份出现的时候,她便辍学开始了在外打工生涯。她做过酒水推销,站过吧台,或是迎宾,或是中介,甚至是五金厂里的品检员。胡月说,她整日看着水管弯头在她的手里进进出出,既便是做梦也都是在分检着良与不良,她哈哈的笑。转眼三年下来,她一事无成,因为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所向往的生活,应该是坐在外贸公司的写字楼里象白领一样的活着。我说没错,还应该有个象rain一样的男人,每天开着大奔在写字楼下风雨无阻的接她下班。她咧着嘴笑,顺口操了一句川话,对噻!看着她那一排整齐的牙齿,我暗想,女人的小资情绪。她问,我的想法过份么?我说不过份,一点儿都不过份。胡月说,她知道尊重与被岐视的感受,所以她决定为自己换一种生活。

来到北方后,胡月直接报考了成人日语大专强化班,学制是一年半,她已就读了一年,并通过了日语二级资格考试。说到这里,她希望我能夸赞她一句,我便满足了她这个要求。她开心的笑,继而略带着忧伤继续说着,她现在正考虑离校的决定。但校方有规定,中途退学或是学制未满者不能领到毕业证。即便是申请退学,至少也要半年后才能签发下来,离校是必然的,但她又不能这么等下去。我问,就差半年了,为什么还要半途而废?胡月恨恨的告诉我说,这都是她继母的主意。在她继母看来,再让胡月念下去注定是一种无谓的投资。理由是,据胡月多年在外做工的表现,继母断言她绝没有成凤的本事。而父亲言听计从,至从有了同父异母的弟弟后,他父亲将精力更多的是放在这个宠儿身上。父亲便建议她回来,并准备着手为她说媒。

不就是怕我拖累他们么?胡月不屑的说着,这么多年是好是坏,还都不是我一个人走过来的。她诀决地说着,她不会顺从父亲的安排,迟早有一天,她会让所有曾经低估她的人,在她的面前低下他们高昂的头颅。后来,我听到了胡月平静的叹息,她说,有父母养着其实一件幸福的事,我也想,可我不行。我低下头,脸蓦的一热,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鄙视着我。胡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继而将头笑笑的凑了过来,她说,和你说话挺踏实的。我不言,顺着冬日的国道一路走下来,我沿途听到了这些。她的过去,她的现在,和她构建中的将来。并且我认为,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是一种倾述。后来,胡月又说到成都小吃,重庆火锅,只是我已无心再听下去。

你在哪个学校?我打断了胡月再次向她确认。她命中率极高的说,东大,以前我告诉过你的。是的,直到那刻我才突然想到了克强。我信誓旦旦的说,不就一纸文凭么?我找人帮你。胡月眼睛蓦的一亮,真的?我不加思索的点头。她高兴的在我的脸上贴了个唇印,软软的,软到骨子里那种。你凭什么相信我?我问。凭我相信你,她笑。我说好,就凭你的信。

5

当天下午,我带着胡月径直找到了克强。他们司空见惯的看着我,心怀鬼胎的看着楞角分明的胡月。这不是将羊塞进狼窝里了么?我暗淡的这么想,但事已至此,我还是将胡月认识给了克强,并说明来意。如我所料,克强爽快的承诺可以找他的父亲说说看。

胡月走后,克强坏笑着问我为什么帮她,是不是占够了便宜又想扔给他处理?而后又开始追究我和胡月发生了什么隐私。是的,在他看来,他所能想到的我必然都该做了。我说,你能不能不想着碰她?克强问,她是你妹妹?我无语。她是你老婆?我无语。那你她妈的装什么处男?克强哈哈的笑。我忍气吞声,将胡月的身世复述了一遍,继而耳边又暴出了刺耳的哄笑。是的,在他们看来,我是唯一不可理喻的傻逼。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按着他们的索向发展,或许事情就变得异常简单明了,而且我还可以和他们惺惺相惜。而我愚就愚在不该将他们本末倒置,如同对着嫖客,却形而上的和他讲什么色戒一样。我困顿的这么想,不再做任何无谓的争辨。

我对克强说,人是我带来的,你看着办吧,但你别过河拆桥,把该办的事儿给人办了。克强满口应允着说,屁大点的事儿,你犯得着这么认真么。克强又坏笑着脸,趁机向我确认我究竟有没有动过胡月。我哭笑不得的索性告诉他,不但干了,而且还是大干特干。他们这才开始心安理得的笑。当天晚上,我给胡月去了电话,我说该做的我都做了,以后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定吧。

当我再次见到克强的时候,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克强搂着胡月俨然一对情侣般的走了过来,我停下脚步,他们意外的看着我,随即克强与我嘻笑着逢场做戏。你小子进度挺快的,我不动声的说。没有人会知道,那刻我很想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我又看着胡月,她低下头,不敢看我,而后和我错身而过。克强将头凑了过来,附在我的耳边说,什么时候你想了,告诉我,我给你找个好地方。克强意味深长的笑着,拍拍拍我的肩膀扬长而去。我转过身,望着胡月的背影,如同我意外的收获了一套诱人的女战装备,自已无法穿在身上,却又吝啬于别人随手捡了去。

从那以后,我没有再去找过他们。在此期间,晓伟找过我数次,从他的口中我得知克强和胡月正处得水深火热。是的,如我所料的事,我不再有任何兴趣关注。晓伟却说,我这事儿办得挺跌份儿。我不言,如同没有了信仰的那些人们,遗失了可供标榜的脸谱。是的,这个冬天,我在网络里窥见一个没有性别的人,极度煽情着盎惑众生。她时而将自己扮作阴郁的男人,他时而又将自己扮成妖娆的女人,最后他掉进了自己虚设的骗局,最后她连自己都不知是谁。这个冬天,我窥见两个初三的少女,在暗淡的屋子里将笔联手握在了手中。她们在一张白纸上绕来绕去,她们神情肃穆,她们口中念念有词。这个冬天,我窥见隔壁的女人,在逼仄的小巷里诡异的穿梭,她向一些无知的人们宣扬着国度时代。

是的,这个冬天,我随手翻开一本经书,传道者言,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我在虚空中转眼枯零了半个月,久无音讯的胡月突然给我来电,她说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她很想见我。

6

想什么呢,想胡月呢吧?克强的话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这个冬夜,酒依然未尽,我听到了克强很有经验的阐述着小姐与学生妹在床上的区别。他说前者是顺从者,后者是逆受者。趁着酒劲克强说,胡月在床上的声音特别有征服感。是的,这一节,我们的思维集体开始向下,我仿佛看见赤luo裸的胡月,在床上带着挣扎的笑意,任克强一遍遍的折腾。而我却象个凶手,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在我的眼前不加思索的谢幕。

克强依然兴致犹存,再次向我确认我究竟有没有碰过胡月。那你没问她啊?我僵着舌头无比厌倦的问。问了,她说别把你想的和我一样。克强哧哧的笑,补了一句,操,你啥样儿我还不知道!我说,你玩都玩了,我碰没碰她你丫还有什么心里不平衡的?以后别她妈的再和我提胡月!我站起了身,肠胃开始翻涌,然后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酒桌。你上哪儿?有人问。我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大便,身后有声音传来,我操!

7

在那间租来的屋子里,我终于再次看到了胡月。她欲言又止的看着我,带着些许愧疚,并将一本红色烫金的证书递给了我。不就一纸文凭么?我低低的笑,但愿它能改变你的命运,我暗自这么想。她说,我欠你的,说吧,要我怎么谢你?看着她决然的样子,我突然很想神经质般的狂笑,我抓住胡月柔弱的双肩大声说,想要你你给么?我没她妈的那么高尚,我帮你就是为了迟早想把你哄上床!胡月不言,拉着我退向了床沿,我顺势将她狠狠的抵在了软软的床上,彼此很近的看着对方,我们僵持着。

算了,我翻身下床。你嫌我?胡月问。你什么时候走?我反问。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告诉我是明晚六点后的火车。我说好,明天我送你。我掉头走出了那间屋子。在回去的路上,我终于又确认了一点,在这个唯物主义的法则里,当你仅仅只是想为某个人做些什么的时候,而这个人首先想到的你能从其身上该到得到些什么。

灯火摇曳的站前广场,冷风无法吹散扑朔迷离的人群。在候车厅的门前我最后一次看到了胡月。我问,怎么就你一人?她说,你来就行了。我问,你冷么?她笑着点头,冷,所以我要回南方过冬。在候厅室的椅子上我们坐了下来,胡月问,以后你想做什么?我说不知道。胡月又问,你和克强他们不一样,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在一起?我无语,点了一根我经常吸的香烟,一个身着蓝色制服的女人毫不犹豫的走了过来,把烟掐了!这个冬夜,她命令我这些。

当火车就要进站的时候,检票口处已排成了一列长队。该检票了,我说。然后提着胡月的行李箱,排在了队列里最后的位置。胡月抱着我的身后,她说,我已经在深圳罗湖找到了一份翻译类工作,是在网上联系的,去面试就可以了。我说,你会成为白领的,到时候别装作不认识我。她没有了声音,只是抱着我。沉寂了片刻,她说,我不想骗你,其实在没认识你之前,我就知道克强是我们校长的儿子,而且我经常能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无语,索然无味的听着这些,后来她开始在哭,可我连抱她的欲望都没有了。临检票的那刻,我将行李箱递给了胡月。一个人路上小心点,我这么说着。她不言,未及擦去眼泪就头也不回的穿过了检票口。

是的,刚开始就结束了。隔着一层挂霜的玻璃,我目送着一辆冬日的列车,载着纷涌的人群开往下一站的春天。

8

酒依然未尽,这个冬夜,两个多小时的聚酒,却让我仿佛经历了两个月一样的漫长。当我重新返回酒桌上的时候,胡月已经在他们的嘴边消声匿迹,没有谁再提及这个名字,如同克强未吸完的半支烟,被他随手扔在了某个被遗忘的角落。这个冬夜,电视的镜头切向了《伤城》的片絮,那个叫金城武的男人,蓄满了胡须,在浓烈的酒精里神伤的哭泣。我端起了杯子,杯中的人影开始混浊,纠缠,带着扭曲的笑意融成一团,我低低的沉下去。

我途径这个冬夜,在某个墙角里呕吐不止。一个烂醉的男人,大腹便便的站在我的身边忘乎所已的小便,他提起了裤子,又弯下腰去,他说,沃噢尔。他又说,沃噢尔。沃噢尔是谁,我烂醉着这么想。隔着餐馆的玻璃,我看到克强他们将啤酒一瓶瓶的倒进嘴里,这幻灭的青春。我关掉了手机,并将即将欠费的充值卡随手抛在了地上,我独自离他们而去。这个冬夜,零下19度,气象局预示着冷空气的布谋,和寒流的索向。东半球阴云密布,西半球隔岸观天,末世的浮游者在逼仄的步行街上散布着小道消息。我怀疑的正在确定,我确定的正在怀疑。我沿着这条小道步履凌乱的走着,沿途的小贩们吆喝着烤地瓜,羊肉串,糖炒栗子。那些被熏黑的香气,夹杂着碳灰在上弦月下的夜空里猖厥的弥漫。有雪落了下来,在我眼前掠过流泪的错觉,和那些没有必要的置疑。这个冬夜。在那间波斯猫网吧内,我再次停在了18号,打开面无表情的qq,删掉了19号。另一个陌生的女子,在我的身边复现。我看了她一眼,嗯,我并不认识她。

是的,我停在18号。从一开始我就想说出一种幻觉。我窥见红,裹着盐水的叫嚣和游离的人群于决堤的商业街上一泄千里。我窥见孤单的叙述者,在圣索菲亚教堂门前神伤的走来走去。我途径于此,看着他阴郁的向我涌来,象阳衰的软体生物,八爪鱼,带着多疑的触角。我重新写到这个冬夜,写到这个阴郁的男子,无比沉闷的塌陷在昏暗的键盘里,我听见他沉重的倒塌和我的分崩离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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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梦天使点评:

充满忧郁与迷惑的情怀。冷练的文字,充斥着一种极度颓废的味道。像醉酒般的摇晃,于是,心情便也在这摇晃的文字里摇摇欲坠起来。来自于心灵深处的呐喊(:

文章评论共[1]个
梦天使-评论

好文字,欣赏(:
  【梦天使 回复】:晕乎乎。。你怎是再发文呢。。故,撤精。。抱歉(: [2007-1-24 22:58:53]at:2007年01月24日 晚上1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