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我不是最亮的星,却离你最近祁云

发表于-2007年02月02日 晚上11:26评论-0条

大学毕业时间不久,我去了上海。

原本,是不打算离乡背井跑那样远的。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只想偏安一隅,守着她,守着一份吃不饱饿不死的工作,守着生我养我的这块土地,终老一生。这是我打小的梦想,是我理想中的幸福生活。

勉强记事的时候,耳朵里灌的,全是父母的彼此的谩骂声、哭闹声。后来,在我略略记事的时候,他们离婚了。母亲下岗,再嫁,又离婚,只身去浙江打工。贼老天不长眼,艰难的生活,粗糙的日子,母亲的心也硬得没有温度了。于是,十一岁的时候,我就是没了娘。

父亲实在而憨厚,放在二十年前,这是不可多得的品质。可是,毕竟,不是二十年前。如今,这是窝囊无能的代名词。父亲在一家食堂里干了二十年的帮厨,如今还干着。他们当初结婚是在一间小平房里,我们父子如今还住着。他工资不高,勉强渡日。他木讷不善言,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处于失语状态。

好不容易,熬到高中毕业,如愿考取了杭州的一所大学。是一家平平常常的院校,根据我的成绩,考清华北大有点困难,但除了清华北大,其它学校任我挑。可是她学习不好,她喜欢杭州。所以,我以她填的那个志愿为志愿,我终于如愿与她做了同学。

从初二她转学来,做了我的同桌开始,我就莫名的喜欢着她,迷恋着她。

上高中,我从一中追随她到四中。

上大学,我追随她到杭州。

我们在一起,整整八年。激情与蜜意一点一点地融化进我的血液,我们相处的像亲人,彼此之间息息相牵。我习惯了命里有她,我喜欢每天上课的时候与她挤在一起,我学文,她学理。她的专业我学得比自己的专业好。我帮着她应付考试,帮着她对付论文。我的专业课堂上很少有我的影子,宿舍只是我困觉时的一个驿站,晚晚回去,早早出来。大学四年,同班很多同学都不知道班上还有我这么号人物,他们都以为我与她是同一个专业。只有考试的时候,才见我坐与他们答同一份试题,他们惊讶着想不通。

最痛苦的日子是寒暑假。同学们都回家了,她也要回家,唯独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回父亲的那间小平房么?绝不!常常去觅事儿打工,熬过一个又一个假期。我就像飘在杭州上空的云,自由的让人恐惧恐慌。没谁会在意我,在意我的生命,在意我的生活,在意我的心情,在意我的日子。

她是我的唯一,假期里的每一刻,我都在等待与思念的煎熬里渡过。

可是,大学毕业,在决定去向的时候,我与她产生了严重的分歧。我要回平凉,在那个小城里守着她终老一生,为她做饭,为她洗衣,与她一同呵护看顾我们可爱的孩子。

她坚决不同意。她要去上海,去国际大都市。她说那里发展的机会肯定更多。她说要挣多多的钱,要穿名牌,要住别墅,要开私车。于是,我追随她去了上海。

我们活得很辛苦,那不是一般人能够存活的地方。人才济济,竞争激烈。一晃两年过去了,除了一身的疲惫,我们什么收获也没有。

她无望痛苦,然后避回学校去考研。我依然打拼,只为了挣些钱能够让她卖得起好看的衣服,用得起漂亮的手机,拎得上手提电脑。

等这些微不足道的愿望都满足了的时候,有一天,她告诉我,她要结婚了。

新郎是小她一个年级的大学同学,他家世好,有钱,有势,有权。他开着豪华轿车上学,他送她的生生日礼物是最有名的珠宝商行里最名贵的;他给她的假期安排是环球旅行,她的桌前每天都盛开着一大捧艳丽的不同鲜花,她冬穿裘皮夏着真丝。她吃遍了这个城市最昂贵的酒店大餐——她终于长大了,她的朋友家人如是说。街边的小摊她再也不会去了,那臃肿的御寒棉衣再也不会上身了,那笨拙的单肩包早已换成了精巧的名牌双肩背包,那清汤挂面的发型早已卷成了雍容华贵……我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她早已长成了我的左手,亲近而自然。可是,如今,却要被血淋淋硬生生的剁掉。我无法跟人家相比,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似乎,我只能软弱地留一句话在这里:我不是天上最亮的星,却离你最近!

腊八(2007年1月27日)为钧友作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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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的木偶点评:

生活里,开心就好。不开心的,要学会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