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痛苦来自那些属于她的房子的主人。
——题记
那些偶然出现的东西可能只是在你面前一晃,使得这座混血的城更有一层神秘。或者说某些神韵。使您使用这样的心情来坦然面对那来自异域的喜怒哀乐,使用一部现实题材作品中的那些明亮的废墟来对抗古城胭脂。我和衰老的街道都是作为一种味道同时存在的,因此在此刻的古丝绸之路上,同样显得废而不废。这是我第一次走过这条喀什古巷,这是一条天然幽默,可以想象从前走南闯北的丝路商人怎样牵着并不属于自己的马匹和驼队打这里走过,顿时威风八面,任凭被风打磨得失去凛冽的驼铃叩醒熟睡的人们,然后再选择合适的地方住下。那时的沧桑露宿不可能只引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叹息。恰在那时能够估算出自己的位置,就已经是一种福分。时间原来只是一条河,同样的中国商人,现在一流的招商环境仿佛并不符合他们那么实际的需要,其实,也正在向我们说尽,尽管我们无论在哪都是一样操着中国口音的人种,把不喜欢的那种神秘以及眼中凸现出的睿智和霸气掩藏起来的那种方式却总不一样。这就证明了古城的一张清幽面孔、一张神秘面孔、一种秘而不宣的面孔只是一晃,那上面各自涂满了水木冰花,形形色色,任凭历史打磨依然没有丧失游人的口感,让我坚信这里仍然是古人的居所。那些麒麟仙鹤、飞鸟走兽已经树倒猢狲散,春华秋实、花开花落却已不知去向。那些精妙绝伦依然能让我像看惯一只大漠横行的苍狼般体会到这些神秘的深处不仅仅只是血肉模糊的斑驳。
走过这些老房子,仿佛人一生的心情都会大不一样。与凤毛麟角的现代化建筑对话一定会显得格外迥异。单单这条古巷擅自拍案,这片古屋独步惊奇,在依然被机器被数字操控的城市的五脏六肺中生而为赢。走过它穿越它不仅是身体,一触及越过它的心境便会被认定是它的后裔。精神是永攻不下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历史上不止有那些茹毛饮血的马帮,同样辉煌的旭日从远处跳到天上,一寸一寸往下,将帕米尔煮成高原红,自然鬼使神差地开始在人们的期望中有所获。但究竟为什么竟会使现实大不一样?一条早已湮没的丝绸古道可能已难以同人们对话了,而这个时候表达痛惜的最好方法也莫不过做一个千年前的僧侣,或者新丝绸之路上的商客。一位千年前的僧侣会像孩童那些把沉默书写到最后,失语伴着无声,寒意对着冰唇,任人生窘迫,自己忍痛,秉持信仰至海枯至石栏,现在这种可能,可能已经不存在了。而宣布做一名新丝路商客又是何等容易。与那些明知天色已晚依然进城喝酒吃肉的远方宾朋不同,他们身上需要的是一种责任,冒险大于风险,他们才不管道路有多么艰险,敢拼敢赢才是人间正道。这两种人始终证明着这里从不缺少勇气与才干,恰恰缺少了他们才宣布了对这座古城的最后判决。而那些已经开始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仅存的窗口孕育着更多的传奇,请你经历它,再经历过你自己的一生,心境才会总不一样。
我们都是作为一般游人来造访这座混血的城。我们没有那样高的精神境界,但能从它的呼吸中感知那角角落落的生活以及迫不及待,更能让我们这样年轻无忧虑的模样增加它越经千古幽息的神秘。我们都是凡人,凡人却造成了神秘,更多的人也就知道,这儿为什么神秘的真正原因。当你试图看清它,它却不见了,所有的窗户原来可以保留一种相对人性,而所有的道路不同,可以延伸到你脚下,首先你风味十足地感觉到这是一座老城,然后是一座混血的城。显然,这地底分明是有神的。人们的勤劳被见证直至见证了工业化的进程不止是神的下落不明。因此老城可能是使我们神经联系起来的方式,它见证了我们是天南地北的中国人。那些从老城出来的男人,带给我们更多的是希望、是驻足流连、是等待开发的眼神。他们的一举一动,多半诚实又略带忧郁心间的郁结,有时会使人想到出来走走并不是一件坏事,你看到的可能是将来的世界,伴随脚步把自己的影子消失,潇洒完成新生,以自己的方式宣告并且炫耀自己的胜利。从某种角度上讲,这不是商业化能够企及的神话,有着自己独立的思考跟语言,势必因为老而精神不老。这是老街老城老房子的独自魅力。究竟是谁在为我们点破这重神秘?日照喀什,人们不忍气吞声,我们看不到懦弱无能。我们只是以对自己行为的观照去对照,其实是孤陋寡闻,并没有完成修行。这就是混血的城。
我亦颇急切地想看到那些外人眼中对自己的国家甚至对自己的同胞的看法,谢谢他们有独特的生命允许我们用几乎不可能存在的伟大现实证明,一个真正强大的中国的和平崛起。用事实对话的古老城邦一直都很特别,繁花猎猎、遍地豪杰,纵使它有勇气要离去也只是千千万在这片土地上奋斗过的人们的缩影,我们的无知包括我们对现代化的认识都不允许被任何外人置于一声叹息。没有埋头苦干,胜利与胜利之间怎么会有一根最好的纽带,没有前进宣布胜利是自己最好的真理,废墟与大厦可能难以发生关系,为了验证土地的允诺,更多的人不止于前进,更多的中国人已经得到了房屋的信任,瞬间就要像潮水冲洗标新立异的岁月。山川阅色,荣辱不惊。历史对我们诱惑性极大,举兵犯境步步为营,我们可以允许外人忘记自己,参拜靖国神社的首相已仿佛不知发动战争的每一处细节,但我们从来都不可能自己忘记,我们试图唤醒他迟钝的记忆就像一座明确的坐标,几乎让所有游人都要成为历史的亲历者,这才是我们的目的。此时,我亦由衷地以为我们祖国每一种建筑与语言是一体的,这历经千年而遗留下的混血的城一定也伴随混血的语言,在那含蓄美婉的身后,秘而不宣,使我们从历史的八方四面而来,回到只能够容纳我们的自身中去,一定装有一座精神的客栈在等着我们。那些过去的建筑能够理解并接纳我们生命的辛酸和真相,仅在谈笑间轰然诀别,这又是一种何其难得的精神境界?
可以想象一座城市如果没有一片像样的废墟,城市的精神天空是多么可悲。我们所谓的现代不过是用理智抵制进化,老城的存在首先是一种味道,一种中国味道,被作为养份,持续并将继续持续被历史吸收。那些精妙绝伦的高层建筑从未被历史的车轮辗过,也如同我们蒙羞的内心从未被人正视,他一样参拜靖国神社,我们却不能突然消失。我们坚信一定有一天会有人承担这笔血债,我们也不放弃任何一个崩溃的字眼。我们见证的历史正在与我们同在,为我们欣然所感动,一旦知道我们的努力与我们的自私都会为历史所判决,今天看待这座混血的城,可能就有了另一种目光。它不仅仅是传说中的,皆如任何城市废而不废的老城的依然存在必然一样,中国南方的庭院虽要比它大许多,在那里也可以拴马、存放货物,但比起喀什的土屋,它是主人的私宅,是一座已经命名的城堡。眼前这座混血的城,欣然为历史的车轮碾过,始终用它身下埋下的历史和王君、阡陌的车道、依然古朴的民风民俗努力证明着它生存在现代,这完全是两种意义。掌握了这两种意义就意味着知道日后的许多事情,就意味着如果我们不实干,我们不承前启后,我们的存在就会不存在。
任何城市肢体的语言都会触及一座废墟。一座像样的废墟正是它未老的生命。过去的从前岁月一切都把自己的经历定为自己的游戏规则,现代的水泥取代了古老的木香,老房子在一场生存竞技中卸妆,并且很快就一败涂地,这个过程的目击者就是文明的遗迹。文化在延续,这些老城就不允许我们肆意,被我们忽略,我们置之不理,正是在这样的怒诉中,我们知道一座新兴城市的伟大、辛劳。那是一个过程,更长久地在呼唤,用新楼大厦来比喻老屋,给斑斓的古丝路文明得以重新展现的机会,显示文化积淀发挥的巨大作用,即使神秘,我们也是坐地日行八万里,飞檐走壁的时代证人。祖国的飞跃发展尽收眼底,帕米尔雪山影射在庄严的天空下,伟大与光荣照耀着一个日新月异的城市以她特有的目光、绝迹般的血液渗过高原,作为一个混血的中国城市既能传承精华,又能在前进的世界中永不失传,她更加坚定地表明了新兴的世界决不以水泥和钢筋流行,坚持着她的传统人类精神誓将与此相依为命。
与香妃一衣带水的古城很快被边地的罗辑教授命名为香城,更是引来了诸多的好奇。人们惊奇的并不是她为什么香,而是有着木质气息的古城至今仍以她能否成为古城而捉襟见肘。我们无法解释,这座城市何以古城全部的人性被人吸引;我们更无从考究,在东巴扎国际市场上自己从哪里来了同小商贩讨价还价的兴致,我们只是知道对话显然比期望更加可行。为此,我们不对一座香城表示怀疑。从她混血的眼神开始,所有的土屋可能凝聚了致使中国古代沿着丝绸文明构筑不可一世的帝国的神秘因素,所有的土屋也可能很快继承了浓缩钢筋水泥混泥土建筑风格的进化论……混血的城凝聚和延续的是中国从古走到今的演绎,正如游人们虽然只照了张相,便可以寻到异域寻常的神态安详。仅仅是一张照片,混血之城反而显得无所适从,面对这些人,那些事,有关本真生命的记忆将像用身体写作那样,从此完稿,一座城市以及与此关联的铜锤铁器也都从此嗯哑。随之而来的,我们将在它的新生中重新找到永远温暖的居所。新的大厦拔地而起时,与此相关联的记忆也都顺利地消失。顺理成章地,无论我们看到的是另一个塞上的江南,还是黄河故里的千岁白发,代代相承的百姓将使得那块沃土更滋润,崭新的生活也将更不朽。
本文已被编辑[帘外落花]于2007-2-6 11:25:1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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