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于爱的情话

我想每个人都希望拥有一个比罗密欧与朱丽叶更惊心动魄的爱情。多少年来，我一直充满了对浪漫爱情的幻想，虽然从未看到美好的迹象，但情感的挫折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坚强。我几乎固执地期待着一个近乎不可能地希望，她把我引向幸福的边缘，徘徊在忧伤与美妙之间，内心却充满了无比地惆怅。

二零零四年，当我还是一个羞涩少年时，爱神之箭偏偏毫无阻挡地射中了我。她第一次出现我眼前的时候，几乎具备了我审美条件的全部：冰清玉润，眉清目秀；举止行动，皆如同大家闺秀；轻柔怯羞、似喜似嗔的神情，我真疑心那是林黛玉转世。她叫康小珍。有时候我不得不惊叹“缘份”的神奇，实际上我们的相遇比小说还富有戏剧性。我无法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可靠，但彼此似曾相识却是不争的事实——我说：“你好面熟！”她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可怜那时的我从未想过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只是越来越确定她就是一年前在火车上靠在我肩膀上睡觉的那个女孩：那么一个漫长而美妙地夜晚，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试探性地靠近我的肩膀，最后毫无顾忌地投进我两手摊开的怀抱。我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害得我一夜都没法睡觉，膀子酸痛，两手只好停在空中——我怕自己轻轻一动弹就再也不能体验这种无法言说地美妙！我甚至希望这火车永远到不了终点。但事实上，终点站很快就到了，我们始终都没说一句话，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她的面容，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我无法忘怀生命中如此神奇的美妙，虽然我无从回忆起她的模样，但在我丰富地想象中，她几乎成了我梦中情人的唯一标准。康小珍无疑是最符合这个标准的女孩，甚至我从来就把她们当作一个人，她的美丽超出了我的想象。记得钱钟书曾说过一段很精辟的话。大意是说：优秀的美女我们只能仰慕她，不敢爱她——她的美貌增长了她和我们心理上的距离，仿佛是危险的符号，使人胆怯、懦弱，不敢接近！因为我们这些未老已丑的臭男人自惭形秽，知道没有希望，决不做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梦。正因为她在我眼里实在是太美丽，整整一年半时间，我只能在心里暗暗地爱慕她，直到有一天她从此不现再出现。她走了，几乎带走了我全部的幻想。与其说这是我刻骨铭心的恋爱史，还不如说是我生命中的南柯一梦！

周国平说：“无幻想的爱情太平庸，基于幻想的爱情太脆弱！”我是太沉迷于幻想了，以至于还没等到爱情成熟的那一天，就支离破碎地荡然无存。无法否认，我是一个耽于幻想与梦境的人，多少回我曾为梦境中的神奇与美丽而哭泣，我经常分不清回忆中到底哪些是真实的经历，哪些是曾经做过的一个美丽的梦？在漫长的一段岁月里，白日做梦几乎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在那个美妙而虚无的世界里，我除了拥有一个缥缈的梦想之外，别无所有！现实中，我就像一个游离于爱情边缘的苦行僧，在无奈与压抑中痛苦地修行、踽踽地前进。这和梦境中为爱疯狂的自己完全判若两人！

我想只有受过伤害的人才会学会爱自己，也才会理解别人在孤独的时候埋藏在内心中深邃的爱。没有爱，不懂得爱，得不到爱的人，决不是个意志坚强的人。那些用孤高与沉默筑起高墙试图保护自己的人，往往是最脆弱的人。柏拉图说过：一个男人，如果不曾轰轰烈烈地爱过一个女人，那一定是个肤浅的平庸之辈。在此，我无意贬鄙那些没有爱情的人，我只是无限崇奉那痛快淋漓地享受生命、如醉如痴地堕入情网的“英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比爱情更能激起男人征服万物的力量！男人的事业完全为女人而拼搏，男人的气概更因女人而焕发光彩！换句话说：女人是男人的唯一也是男人的全部！可现实中，除了在想象中之外，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纯洁的爱情。我一直认为只有庸俗而愚顽的人才会盲目地信奉爱情。现实中所谓的“爱情”也只属于那些厚颜无耻的一群人，他们有的只是唐吉诃德似地热情，热情之中充满了低俗地趣味。他们乐此不倦地追逐着、游戏着，在金钱与肉欲的驱使下，尽现虚伪卑污之能事。一旦短暂地激情过后，就劳燕双飞，各奔东西，表面上演译着爱与被爱伤害与受伤的千篇一律的故事，实际上那只是些浅薄者不厌其烦的把戏而已。而真正至情至性的人，心中虽充满了纯真的爱，现实中却总是处处碰壁，茫茫人海中，海洋般地深情无处寄放，至死不渝的忠贞不被人理解。这些纯粹的爱情主义者，剔除金钱物欲的作用，纵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一往情深，另加“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到了黄河还不死心”的顽强，也不见得能打得动“铁石心肠”——因为你没钱，没有发达的迹象。弱者只好屈从于命运的安排，任心灵被寂寞慢慢地吞噬；强者则把心中难以排谴的忧伤化作为创作的力量，或诉诸于文字，或锤炼于丹青，为诗，为画，为后来郁郁不得志的“倒霉蛋”提供精神上的营养。

所以情感的挫折和生活的困顿往往最能激发写作者的创作冲动。如果我没有情感上致命的打击，也不会萌生写什么狗屁小说的念头，如果我能顺顺利利地恋爱成功，也不会跑到北京过着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我从不认为自己在文学艺术这方面有什么天赋，我致力于学习写作的目的，纯粹只为了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找到灵魂上的慰藉。每当我因得不到爱而忧伤时，只要想一想那些文学作品中比自己更悲惨的“倒霉蛋”（如：少年维特、普鲁斯特、亨利米勒等）心里就油然生出一些欣然的宽慰。歌德如果没有痛不欲生的失恋经历，他就不可能写出《少年维特之烦恼》那样见血见肉的作品，曹雪芹如果不是过着一辈子“蓬牖茅椽，绳床瓦灶”的困顿生活，也绝对不可能有《红楼梦》的诞生。真正能够不朽的文学作品，不是作者拥有一个天才的脑袋就能凭空杜撰。作为一个文学青年，我不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是幸还是不幸。但就现在的情形看来，除了心中拥有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之外，我什么也没有。更多的时候，我常常要忍受着寂寞的煎熬，甚至无来由地恐慌，莫名其妙地感伤，以及我性格中敏感、忧郁、猜忌、孤僻、落寂感魔鬼似地缠绕着我、折腾着我。这么多年，我从未感受过生命中真正地愉悦，好比上天给了我诗人般的气质，却没有让我的灵魂从真正意义上得到解脱。我经常要承受“诗人般的气质”所带来的困扰，我极其痛恨现实的同时，又极其容易感动，甚至有时我觉得自己由衷地爱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没有爱，得不到爱那是一种比性压抑更强烈的精神苦恼。不管世界将怎样变，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去寻找！

因为先哲曾说过：“爱，能赋于万物以生气；爱，能赋于人生以灵光！人性不可能找到一个比爱更好的助手！对爱的表现与爱的欲望漠然视之的人，只好比一俱没有灵魂的空壳，浅薄的快乐和虚伪的微笑背后，他绝不能真正体验生命的美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