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七岁的时候,偶然得到了一个机会,那就是主持一场比较大型的晚会。
短暂的欣喜之后,接下来的是紧张和忙碌。
于是从此开始了粉墨登场的生涯……
记得那次是一个女老师给我化的妆。满脸的油彩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最后我偷偷得擦掉了唇上的一点胭脂。在我印象里,哪里有男人涂胭脂的道理呢。但是她不由分说,愣是给我涂了好多。在抗议无效后,就只能忍受,然后是无声的反抗——擦了那一层的油彩。
此后的日子里,我时常有这样的主持机会。于是许多朋友笑谈我身边美女如云——因为要主持各类晚会的缘故,也因为其他原因我的主持搭档经常变换。有一次,还特别从外地请了一位做歌手兼主持的女孩跟我合作。他们说我艳福不浅的时候,我总笑眯眯的说:“对喽,对喽,我可是顶顶有福的人……”
2007年2月13日,我再次走上了舞台——主持县里的2007年新春团拜会。此前,我再三推辞,可领导说:“这是组织决定的,一定要上。”没办法,在紧张忙碌的采访过程中,遵照领导指示写好串词;再在嘈杂的舞台下,看各位演员的卖力彩排,寻找着修改串词使之精益求精的思维火花……
13日上午8点,一大早,就到熟悉的发廊去请师傅给我做了个发型。多年来,我每逢有上台,发型都在这家发廊做。所以,不用怎么吩咐,师傅就给我做出了让我满意的发型。随后急匆匆地赶到化妆处,朋友把我按在椅子上,拿出一大堆东西开始给我上妆。旁边围着许多可爱的小演员,有的惊讶的说:“怎么男的也要涂脸?”
“涂了好看啊。”我闭着眼睛,忍受着脸上的折磨。我能感受脸上、眼皮等都在接受粉状东西的蹂躏和伪装。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我还能感觉到四周越来越多的小孩子以及家长、老师的注目礼。当我睁开眼睛时,我看见周围的女人和小孩都看着我笑。
“是不是我的脸化得很红啊?”我忙问。
朋友笑了:“放心吧你,刚刚好。”
我有点尴尬地站起来,大步向外走去:“那好吧。我要到后台去了!”
走出室外,有几个行人看着我。此时的我估计很另类。我不知道脸上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崭新的西装,一丝不苟的领带,定型过的头发,还有张化妆过的老白脸,多半让人啼笑皆非吧?
在一群孩子欢乐的舞蹈过后,我和搭档走了舞台。此刻,灯光耀眼,观众注目。我们给台下的领导鞠躬。我说:“在暖暖的阳光和灿烂的心情中,2007年的新春团拜会如约而至……”
在一遍遍的台词串联中,我一次又一次站在聚光灯下,接受台下观众的检阅。而我在那一刻,因为站在台上的缘故,也陡然有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我审视着台下的观众,眼光从他们的头上空洞地掠过。
这真是一种很独特的感觉。
我还能听到他们发出的掌声。掌声有时很热烈,但我又清楚地知道,这掌声多半不属于我,它属于我口中隆重介绍的节目或演员……
谢幕。握手。合影。熄灯。散场……很快,曲终人散,灯光寂灭。原本喧嚣的演出场所归于冷清。
我站在空旷上的舞台上,想象和回忆着这之前的热闹与辉煌。就在转瞬之间,热闹不再,一切归于平静。
这也许才是生活的本质吧?
因此,我用餐巾纸擦去脸上的油彩,同时告诉我自己:生活的本质就是平淡,再喧嚣与繁华的时刻都会很快过去,唯有一颗平静淡然的心,才是生活真正所需要的。
粉墨登场,我有了聚光灯下的台上生活。但我依然喜欢聚光灯熄灭后的生活,因为,它使我的心灵更加澄澈平静,让我踏实地步入今后的人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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