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生来最大的嗜好就是喜欢吃,至于在穿的方面就不那么讲究了,这与大连人那种“苞米面儿肚子,料子裤子”的传统观念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不过要想将这一嗜好发扬光大,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常下馆子吧,“老头票”不够,自己做吧,厨艺又不精。于是乎,毅然抛出五千“大毛”参加了一个厨师培训班。
我的老师是一位特一级厨师。开班那天,他挨个问我们为啥要学厨师,人家的答案大都是什么掌握一技之长啦、给某某饭馆炒菜啦、好好侍候老公啦等等诸如此类的内容。而我却干净利落喷出两个字:“解馋”,四十多人哄堂大笑,我忽然发现老师的目光为之一亮,那眼神分明写着“同道中人,相见恨晚”。
在以后的接触中,我逐渐发现这位老师的确好吃,而且脾气还特大。听说此公曾是一家四星级大酒店的行政总厨,只因为将一炒锅“油焖大虾”扣到了餐饮部经理的“红烧狮子头”上而被“炒了鱿鱼”。
厨艺培训的第一阶段,是相对枯燥的理论部分,我每天除了熟记一些菜谱外,脑子里还要不停地灌输“煎、炒、熘、爆、焯水、走红、明油、亮芡、上浆、挂糊等等厨艺专用术语。一本八百多页的书几乎翻烂了之后,我们终于可以上灶了,那种兴奋的心情真是难以用语言表达。
然而理论归理论,一旦真锅真勺地干起来很多人都给搞得手忙脚乱,鸡飞狗跳。好在这些尴尬的事从未发生在我的身上,凭着对吃的天生颖悟力,本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成为了这个班的“高材生“,有好多次,我烧的菜被老师做为总结课的教材。
我的厨艺精进如斯,最主要还是得益于老师的细心调教,共同的爱好使我们相处的很融洽。一说起吃,老师眉飞色舞,他非常喜欢给我讲杨贵妃都吃什么菜;“五柳鱼”为什么叫五柳鱼,“东坡肉”为什么叫东坡肉。吃的典故在他来说真是拈之即来,而我呢,便将典故从厨房引伸到社会,讲了很多他所不知道的方面。比如,他只知道五柳鱼出自“五柳”先生,但却不知道五柳先生是何许人也,我就告诉他是陶渊明,只因为家门前种了五棵柳树,因而得此雅号;又告诉他陶渊明如何如何伟大,如何如何写了《桃花源记》等等。
老师也真够意思,故事从不白听,每次给我点评时都能传授一点保留项目。
结业那天,我紧握老师的双手,差点流出眼泪,而他在我的结业证上写了这样一句评语:“该学员若能继续深造,必能在厨艺有所作为”。然而人各有志,带着高高的白帽,烟薰火燎地侍候别人并非我之所愿。
得知我艺成归来,朋友们纷纷上门,都想尝尝我烧的菜,而我呢也有意卖弄,并且煞有介事地穿上厨师的“行头”,在厨房里纵情挥洒。
一盘又一盘“杜氏”菜肴摆上后,我的朋友们便开始推杯换盏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这几个平日看起来很老实的家伙便吹开了牛皮。这个说最近正在跟比尔•盖茨谈判,准备收购“微软”;那个说要买两艘航空母舰到太平洋上打鱼……。一个个直吹得两眼发直,口吐白沫。
看着他们憨态可掬的样子,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欣慰,一口酒没喝已经陶醉了。学会厨艺真好,不但解了自己的馋,而且还能给朋友们带来快乐。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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