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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又来了,我的飞儿可咋办?祁云

发表于-2007年02月24日 晚上10:15评论-0条

岁是什么?岁是“祟”,是一种黑脚爪,白毛发的小怪物。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专跟孩子们过不去。每到年终岁首的时候,就从黑黪黪的森森里窜出来,藏在村子附近,伺机而动。大人乐,小孩闹,折腾到大半夜,大家伙都累了,睡了。“祟”就成群结队登堂入室,黑黢黢的爪子专摸小孩的脑门儿,冰凉冰凉的糁人,孩子们吓醒了,魂儿也被吸走了,从此高烧不断,难熬年关。大人们长夜明灯,轮流守夜,驱“祟”保平安。可是,大人们终年劳动,苦不堪言,长长的一个冬夜坐下来,天将明时,总忍不住要迷怔一分半秒的,“祟”无处不在,逮此瞬时之即,魔怔了孩子——辛六苦苦为了啥?不就图眼瞅着孩子一天天平安长大有个盼头吗?大人们愧悔不已,痛失心头肉,便有的上吊死了,有的跳崖死了……平和和的人间,叫“祟”闹腾得凄凄惨惨,怨气冲天。一个好心的无名神仙不忍睹,便化身成一个游方道士,自称能驱天下魔。每临一个村子,便给有孩子的人家发一个用金漆封印的红纸包,叮嘱一定要藏于孩子的枕边,如此便可孩子除夕夜大吉,保孩子来年大吉!言罢就扬长而去。

这一年的除夕夜,家家户户再没发生孩子半夜受惊,高烧至夭的事儿。

年关刚过,人们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红纸包,发现里面封着的是一枚人间通用的制钱。于是,第二年除夕夜,人们就早早给孩子们分发包了制钱的红纸封包,以保平安,以祈福祉。

于是,过年给压岁钱的习俗便流传下来了。越是富人家,孩子越显金贵,压岁钱也越多。

“再穷不能穷孩子”,这观念如今已是根深蒂固。表现尤烈的则是压岁钱的攀比。有个孩子跟小朋友说,“我爸我妈离婚了,今年过年我得了双份的压岁钱呢。”其他的几个孩子目露羡慕,其中一个感慨道,“呀,我爸我妈咋不离,唉,我只能得一份压岁钱了。”

咋听此言,我心下泛寒,浑身不得劲了好些天。

沉心静想,是孩子的错吗?是春节的错吗?值此年未岁首之大节,我祈望来年我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有错吗?

可是,压岁钱却真的成了“祟”,如鬼魅似的,附了身。权柄在握,大人们借此敛财;票子在手,三五岁的孩子们凭此“实力”大肆张扬“个性”——抽烟,赌博,打游戏,看黄片,约请女朋友,吆五喝六下馆子。钱压住“岁”,“祟”却托生于压岁钱里,肆无忌惮地糟虐着孩子们的真与纯。

又一个春节,岁,到了。

又一个春节,大人们清醒着守夜,清醒着把“祟”加附于孩子的心上。

又一个春节,面对着孩子渴盼“压岁钱”的眼,我苦恼着不知道该不该给,我惶惑着不知道“压岁钱”能不能把我的爱传达?

2007年2月17日,除夕午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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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文若书点评:

压“祟”,穷人要要穷“祟”;富人要借“祟”寻乐子;有权者可以依靠“祟”而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