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我老爸当年用50块钱买回家的。
娘是乡下人,人样长得很丑,而且是哑吧。
当年,我老爸是右泒,被疏散下乡。他年纪大了很难找对象,我爷爷奶奶急了,在别人撮合下,花了50元錢,为我老爸把我娘“买”回,我老爸从此有了老婆。
第二年,我娘就生下了我。
我爸在村里受到人们敬重,村民让他在村里的小学当教师,教的是高小毕业班,工作很忙。我娘除了种地,还赡养公婆、带孩子,挑起全部家务的担子。她不会说话,只会埋头干活。有好吃的东西,都让我们老的、小的吃,她却打手势,指指嘴巴,意思说:我自已吃过了。每年大年三十,我和爷爷、奶奶,还有父亲,都穿上她给缝的新衣服,而她过年了,衣服还打补钉,只是浆洗得格外干净。
我娘不会哑语,不苟言笑,只是看到公婆健康、父亲放心工作,还有是我拿回学习的奨状,才会开心地咧开嘴咕咭地笑出声音。大凢是有人笑她是个哑吧,她不会理睬,但如有人敢欺负我,我娘瞬间会像一头发威的母狮,为保护儿子而不顾一切。
小学校建在村外的山坡上,从小我由母亲背着去上学。后来, 我渐渐地不喜欢母亲送我,一是自己长大了,二是怕同学耻笑我,笑我的母亲长得丑!而我母亲却不肯让我“独立行动”,我不肯上膊,她就拉我的手,我挣脱了,她就跟我后面走,一直目送我走进课堂。
念初中那年,我的父亲平反了。我爸因事先知道会落实政策,没感到惊讶。可我的娘亲却惊喜得什么似的,知道怎么回事后,嘴咧个不停,马上撒了一把米,逮住小母鸡宰了下窝。她还从内衣袋中摸出那点卖鸡蛋的钱,示意我去村头小杂货店打酒去。
打那一年起,老爸因教学的升学率高,每年都受到上级奖励。我高小毕业那年,县教育局在我们小学校开现场大会颁奖。我父获奖后,教育局领导要求他向师生们讲话,我父亲很激动。他双眼饱含着泪花说:“我教学取得每一点成就,功劳应归于我儿子他娘,没有她种好地、管好家、孝敬父母和养育孩子,我是不可能全身心投入教学工作的。今年我校毕业班全县考第一,这个荣誉、奖金、奖状,应该属于我的妻子……”
顿时,会场上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也十分激动,用手揉了揉眼睛。忽然,同学们都回过头,向着后面鼓起掌。我发现,母亲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学校的球场边,她一边看热闹,一边擦着泪水。
好日子到来了。我大学毕业分配在城里工作,我的老爸也退休了。然而,我的哑吧母亲却因操劳过度,在 好日子到来的时候不幸因病去世了。
她离开了我们,我和父亲痛不欲生。我们把骨灰盒领回家,父亲特自在母亲的遗像前写了一幅字:平凡而美丽的人生。
我爱我的娘亲,她虽然长的丑,但我覚得她把美丽都给予这个世界。她虽然不会说话,但她内心表达的都是热爱生活的诗和歌!丑娘在我们父子心目中,永远是圣洁、美丽的。是的,她很美!她永远是我美丽的亲娘。
美丽的母亲,愿您在九泉下安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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