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日正是清明,崔护喝了几杯淡酒,独自一人来到京城南郊排遣应试未第的烦闷,却逢上一段值得一生追忆怅惘的情缘,留下一段忧伤而又甜蜜的佳话。这该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那天春日欲高,东风正轻,远山悠然,古道侵芳。年少才俊的崔公子正遭遇了人生的第一次挫折,借着微醺以寻一径幽深。沿途杂花生树,翠鸟新燕,展送入怀。此时,心头也许少了那份少年愁滋味,只觉口干舌燥,于是叩响一扉柴门。谁知道呢,也许指间从此叩出了一曲别样清丽婉约的情调。
不必细问等待了多久,或许等待就是一种蜜甜的忧伤。柴门终于开了。一位少女探首悄问,脸颊分明飞出两朵红云。崔公子被延请入门,看到不大的农家院落中有一树桃花,那繁密的粉红缀满枝头。少女端出茶来,倚在桃树下,桃红映着少女的脸,那神恍艳香恰如迎风拂弄的桃花啊!茶也不必是新焙的绿茶,自有凝眸浅笑溶入其中;也不必说上一言片语,自有一段情摇意夺此时定格。看,崔公子告辞出来,女子“送至门,如不胜情而入”,而“崔亦眷眄而归”。
真正美丽动人的是让邂逅变成永恒。时隔一年,崔护情不可抑,于清明又去寻访,只见柴门紧掩,屋里屋外空无一人,只有桃花依旧,笑向春风。崔公子此时眼前尽是桃花人面,而心底则是怅惘无端。最后,只好把三百六十五日的恋想与红尘续缘的期许化作一声长叹与一笔题咏……
这段故事是有诗为证的。其实,在生活中,有多少多情的年青人或曾经年青的多情人想往过或在他们身上发生过这样的故事。你也许曾经逡巡于村头的那扇门前,你也许曾经等候于公汽停靠的那个站牌,因为一个美丽的倩影。美好随时会邂逅你,这也是我们津津乐道于红尘爱恋的一个原因。或许我们会因此怏然心痛,甚或憾恨人生,但这正是人生所需要的悲情美丽的幸福。
有好事者为这段传奇又加了一个结局:原来那天少女和老父出门了,回来看到崔护的题诗,女子一病不起,崔护又来探访,终于喊醒了女子,成就了一段美满姻缘。这是典型的中国式的传奇,而缺乏深沉的唯美。中国只有传奇,没有悲剧。
我还是艳羡那才情双绝的崔公子。那桃花从此开了千年,那艳艳的影子是否还萦绕在你的心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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