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团 (长篇 之二)---一段非常缠绵哀绝的另类人生之悲剧
他是贼队长,大队下去调查,他反咬一口,说我害他,最后大队调解把我调走,就调到你们三队来了,也好,不见不气,----你喝呀,吃,吃,鸡蛋炒得怎么样,嫩嫩得吧,炒鸡蛋就要炒得嫩才好吃,今天上午大队把我叫去又是训又是哄,真他妈的作了什么孽,哎,我在那儿听说了,又有一批招工要下来了,是县里化肥厂,从现在起,这几个月我不准备回家了,搞点表现给他们看看。”石新仰口又一杯,“这儿的队长人怎么样?我今天看他还不错。”西门玉点上煤油灯,和和地说,“他还好。”“我看什么人在你眼里都是还好,哎,我刚才路过他家,他家女人正在家里炒玉米花,抓给了我几把。”石新从口袋里掏出来,“你吃,你家里有些什么人。”西门玉吃着,“就我和我母亲俩个人,我父亲前年去世了。”“哎哟,你也怪伤心的,那 现在就你母亲一个人在家过日子。”“嗯。”“你常回家吗。”“我不常回家。”“我家比你家远,在省城,我家里有父亲母亲,姐姐妹妹,哎,西门玉,我认你做我弟弟怎么样,我家里也没有哥哥弟弟,来,为我们的同甘共苦,干下去。”石新夹了块蛋放在西门玉碗里,“再来一杯。”西门玉心里热滚滚的,喝着酒,吃着鸡蛋,看着石新,他好漂亮啊,牙齿好白,嘴唇翕翕地,嘴吧鼓鼓地,“你看什么”。你吃东西的样子好好看。”“哈哈哈哈,人家都讨厌我,说我是好吃精,你倒说我吃东西好看,你真是我的老弟了,来,再干这一杯。”石新有些歪歪的了,“不要喝了。”“不要紧,喝,喝,我今天高兴,太高兴了。”一瓶酒只剩了一点点儿,石新两眼眯眯,“有一次,我在大队支书家喝酒,----菜是我买的,酒是我带的,我把他们一家子都给喝趴下了,他说他要认我做他的干儿子,呸,是想占我的便宜,我不知道?每次回家都要带回好烟好酒送他,下一次他要是再不让我走,我要不把他家抄了我就不是个人。”石新歪歪扭扭地站起来,“老弟,我想睡了,咱们明天再喝。”石新走至床边,解着衣服。西门玉把碗收了,回转身来,只见石新光滑滑地只穿着一条三角弹力裤衩,西门玉浑身一热,腾腾地就要上前贴他,丰满圆滑的胸脯,粗壮壮的大腿,鼓凸凸的三角裤,石新转过身钻进了被窝,伸出手,“你也睡啊,明天再喝。”西门玉乱颤着,心都要颤了出来,又觉裤裆那个东西在一挺一挺的,西门玉喘着气,忽一鼓劲,把衣服脱光了,钻进了被窝,贴着石新的身子,一股汗气味,西门玉用鼻子使劲吸着,手儿轻轻地在石新身上摸着。“嗯,嗯,啊,啊,”石新翻了个身,偏压着西门玉,西门玉就势把石新紧紧搂抱住,嘴在石新脸上紧吻着,浑身无边的酥畅,酥畅得欲陷欲飘,就觉在飘在陷,好软,好软,胯间那东西也在好软好软,用手一摸,热湿湿的,“啊?”一惊,一身的虚汗,一身的清凉,“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和他?这是什么呀?”西门玉连忙起身下了床,看着自已赤luo的身子,“我?这是真的?真的我和他?我成了什么呀?我怎么是这样的呀,啊----”西门玉惊恐万分,“噢,这可怎么办呀。”敢紧找衣服穿着,跑出屋外,“我怎么办呀,我怎么办呀。”西门玉捶打着自已,把头往墙上撞。慢慢地睁开眼,一片的黑朦,坐将起来,不觉流下泪来。平时是有的,老早就有的,可那都是心里想的,从没有和那个做过呀,现在怎么真的做了呢,我是个什么人呢,丑死了啊,幸亏他睡得沉,要不然被他发现了,这脸往哪搁,死也死不掉啊,老天啊,我怎么就是这样的一个呀,我这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他还就在这儿住着,不觉回过头去,笼笼的灯光里,石新微微的呼声,朦朦的脸儿,西门玉伸手在石新脸上摸着,石新脸一动,抬手在脸上揩着,西门玉吓了一跳,忙逃到门口,看看自已,不禁诧异,我不是在外面吗,什么时候跑到屋里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噢,我走魂了,老天啊,让我死吧,西门玉在屋里转着,想来个什么一死了之,一声响,碰倒了凳子,凳子上的衣服撒在地下,是石新的,把它拣起来,闻着一股味道,好闻得很,不觉把那衣服抱到胸上揉着,抱到脸上揉着,使劲地闻着,这是他穿的,他真漂亮啊,他好重,好柔滑,他脸好好闻,脖子也好闻,胳膊也好闻,他手好绵,又大又绵,他是绵骨手,他胳膊窝好多毛,好闻死了,他屁股好肥,腿也好肥,他那个东西也好肥,跟自已的一样,好硬,他在硬,他也在好快活,噢,他在摸我,他在揉我,石新啊,你真好,你没来时,我好没劲,我现在一身都是劲,石新,你别走,我俩就在这儿住一辈子,噢,我好热,我好颤,哦,石新,石新,“嗯,啊。”西门玉一怔,石新在床上翻着身,自已站在地下,一只手在裤裆里,心里一下子冷了半截,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坐到凳子上,却见门外些些着亮光,雄雄的鸡声一阵阵地响着,西门玉痴痴地看着,痴痴地听着。“啊,天亮啦,好快活啊,怎么你到起来了,怎么不作声。”西门玉转过身“嗯”了一声。“我的裤头子呢,我昨晚是光屁股睡得?脱到哪去了,怎么搞到地下去了。”西门玉吓得不敢抬头,“怎么不高兴,是我挤你了。”看着石新拎着裤子到外面去,西门玉心里痒痒地难过,石新系着裤带进来,“下午我去队长家搬土坯,叫他来垒个床,省得挤你,其实两个人挤着睡子快活哎,发什么呆呀,还不烧洗脸水。”石新抓着头发去找牙刷,西门玉往锅里舀水,心里又是轻松又是失落落,又想说不要垒床,又不想说不要垒床。刷牙洗脸,下地干活,两人出了门,西门玉总觉着是偷了石新的东西,一路脸愧愧的不敢抬。“这个村子好得味,象个丫丫葫芦,前头是个小球,后头是个球,我们就是那尾巴梢。”西门玉不觉一笑,“你也会当地话了。”“五年了,还不和得味,妈的。我去队长家,他不发我锄头锹,我干什么。”石新向队长家去,西门玉想跟后去,一想又停住,独自向田里去了。
锄了两行草,西门玉落了后。我将有大社祸临头了,总长要被他发现的,一个屋子里,队长啊,你怎么要多嘴领一个人到我这儿来啊,领个一般的人儿来也罢了,怎么把他这么个漂亮的人领来了啊,一个屋子里同吃同住,叫我算什么呢,还是怪我啊,我为什么要对他那个呢,人家来了也并没惹你,只是你自已有这种心,对人家想入非非,噢,我怎么要有这种心呢,我是什么变得哟,我怎么就要想着他呢,他的声音好好听啊,浓浓的,浑浓浓的,他身上也好浑浓浓的,他眼睛也好浑浓浓的,老是望着我,象我们老早就认得了,象是一家子人似的----噢不,他,他是鬼,他不是人,我要和他一刀两段,从现在起我不看他,任他说什么我也不看他,看了就会死的。这们念着,西门玉便觉着自已好清溜好光朗,便加快了脚步向前赶去。那一大队人早已转到另一块田里去了,却听石新在与他们哈哈嘻嘻笑,说着什么油菜花不油菜花的。锄完了这块,西门玉到不与他们一块的另一块田里去,离着他们远远的,心里是觉清静了不少。锄着锄着,便软软地想着要歇歇,坐到小埂上,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黑土,人家都说这油菜花好看,我怎么一点也不喜欢看,凡是什么花的我都不喜欢,倒是那点点溜圆的油菜籽儿甚是好看,等今年油菜籽上来,我要把分的菜油带几斤回去给母亲吃,她一个人在家猪油都舍不得买,靠供应那几两菜油怎么够,天气暖和了,母亲在家的日子要好过些了,家里那老房子太冷了,到时候我要是招工回了城,上班拿工资,一定要把家里修修,先糊个天棚,再做个水泥地,“西门玉,收工了,还不快走。”是石新在招呼,西门玉站起来,低低着头走着。“怎么了,刚才我就见你在这儿想着什么心事似的。”石新上来一手搭在西门玉肩上,热语浓浓,“遇上什么麻烦了,哎,有烦恼就要说出来啊,闷在肚子里可不是好吃的啊。”西门玉咬着呀,哼着一声,身子直直地,石新一路上话不停口,到了家,石新锄头一放,便是淘米洗菜,“今天你歇歇吧,饭菜我包了,哎,西门,今天我们正式开始过日子了,按讲今天我应当请你一顿才是,只是腰包太干了,只能就你的小菜子了,等哪天有了票子我再补你一顿,你听说了吗,下弯那边他们几个啊经常夜里聚赌煮夜饭吃,可热闹了,哪一天我带你一块儿去他们那儿串串,管它呢,在这儿就是混,等哪天混走了就是本事。你看这水上得够不够,不够你再添,我来烧火,西门,火柴在哪儿,你这锅洞好大,坐着好舒服,好烧得很,我在那儿什么屁养的砌的锅,锅洞只有他妈妈的口大,憋死了我,你这儿草够烧吧,我在那儿草也不够烧,狗日的队长还说我不会烧,我也不管,烧完了我就去场子上挑,管他们看见不看见,香了吧,嗯,小菜子也喷香了,蒸小菜子就要多放油,我刚才放了不少油哎,别舍不得啊,荤菜吃不到,油还不多放点,你别耽心,吃完了我去想办法,不用你操心,以后过日子的事,你给我放开手脚地去搞,吃在肚子里是本钱,好了,你去坐着,我来盛。”石新又是拉桌子又是拿碗又是盛饭,把饭送到西门玉面前,“吃,老弟啊,头两天你可能不习惯,一个人过惯了,其实人多过快活些哎,我这个人就喜欢热闹,来,吃菜呀,哈哈哈哈,我叫你吃什么菜呀。”西门玉浑滚热着,一浪浪的滚热。“我也是喜欢热闹的,石新,你没来时,我好孤单,我常常夜里都空空得睡不着,你现在来了,这屋子才暖烘烘得象个屋子,石新,你在这儿别急啊,我们会好的,日子会好的。”西门玉滚滚而出,刷地一怔,旋即又滔滔溶溶,只觉石新嘴儿浓浓,脸儿浓浓,整个的屋子烘烘浓浓,西门玉舒展着,蜷蜷着,西门玉走向了石新,溶化在石新浓浓的呼呵里了。
噢,它们好快活啊,叽叽喳喳的,是在说什么呢,搬了新家?哦,又上哪儿去呢,上新家去,快活的小鸟啊,西门玉一动,不觉 朝自已的胯下看了一下,笑了,小时候,家门口的那个长着大胡子的袁伯伯在夏天凉风时常常逗自已,“来来来,把你的小鸟给我来摸 摸 ,一会儿我来买糖给你吃。”自已只觉羞得很,忙用小手把胯下捂着向家跑去,他怎么要把那个叫作小鸟呢,西门玉笑着仰望天空那些飞去又飞去的小鸟,是有点象小鸟啊,说动就动,活窜窜就要向外飞了的样子,不觉脸好热,朝后看看,不见塘下里的人,便把手塞进了裤裆,揉摸一阵子,人要是不长着这么个小鸟,那活着多枯白啊,能软能硬,能小能大,真是一只好鸟,别人也喜欢也喜欢揉摸自已的鸟吗,也喜欢让它变小变大吗,我好福气啊,如若没有它,我的日子将怎么过呢。“噢,啊。”西门玉腾空一跳,只觉身上劲鼓鼓,劲鼓 鼓地还在长着劲。怎么想起来来了一个石新,他对我怎么就那么得好,噢,我好福气啊,幸亏上山下乡,幸亏上次招工没走掉,要不然怎能碰见他,但凡一件好事必暗有贵人相助,那天如若队长不去大队有事,他能来得了吗,队长虽去了,如若他不多一句嘴,他又能来得了吗,队长啊,你虽无心,我们却有意了,队长啊,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啊。好亮啊,这一程子里天怎么这么好,天天都是鲜红的太阳,要结籽了,老天真是有眼,以要照看屋子,又要照看庄稼,老天啊,你的天下都是美满的哟,“西门玉,到你的啦。”听见呼喊,西门玉忙翻过埂,下到塘边,与麻叔抽起水来。塘水在水车下哗哗流淌着,麻叔高一声低一声唱数着,“一咕哩一咯,二咕哩二咯,三咕哩三咯----”看着麻叔嘴一张一合地唱着,西门玉笑了,他人虽难看,嗓子还好听哎,破罐子的拖腔,叫人周身酸戚戚地舒服。到数了,来福与小顺子接上,塘里的水已剩差不多了,麻叔卷起裤筒,踩了一根粗藕,洗干净,鲜白鲜嫩,塞到西门玉手里,“快吃,他们还没来。”西门玉折成两截,还给麻叔一截,另一截把它用衣服裹着藏在一边。下工了,西门玉把那节藕揣在怀里,急急向家去,进屋,见石新仍裹 着被子在床上,“你还在睡啊,快起来吃,这是鲜藕,嫩得很。”石新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接着,在枕头上吃了起来,望着石新那懒乎乎的样子,西门玉凝凝地笑着,“笑什么,笑我好懒。”“不是笑你懒,是笑你懒的样子,你那懒懒样子好看得很。”“哇,懒还好看,头一次听到赞扬懒的,好,那我就天天歇着,煮好了喊我啊,哎,是还好吃,你来吃一口。”西门玉上去咬了一口,银银的藕丝在石新手里与西门玉嘴里依依绵延,西门玉一阵心动,笼笼的蕴贴,又离离的凄迷。吃过饭,石新又和衣倒到床上,背在被子上靠着,一手拉过西门玉,“你也躺着,好过咧。”西门玉便和石新头并头在被子上靠,四条腿儿在床沿下悠着。石新递过一支烟给西门玉,西门玉忙摇手,“今天就叫你抽。”石新把烟往西门玉手里塞,“我真的不想抽。”“一个屋子里,我抽烟你不抽烟,多没劲,抽抽就会了,好过得很,就算代我抽的行吧。”石新把烟送上西门玉嘴里,伸着脖子把自已嘴里的着烟点上去,西门玉用嘴里的烟接点着。烟儿在俩人的脸上晃悠着,“怎么样。”“有点晕。”“一会儿就好了。”石新又递过一支,“队长要是问我你就说还没好。”西门玉哧声一笑,“笑什么,哎,再回来,再带一节鲜藕回来啊,真好吃。”“我可不敢了,上午人少,那也是麻叔下去踩的。”“你怎么叫他麻----叔,人家那么大岁数了。”村里人都喊他大麻子,我那时才来也不知他姓什么,村里人叫我也喊他大麻子,我喊不出,他说你就喊吧,不要紧的,我是麻子嘛,我实在喊不出口,就只好叫他麻叔,后来才知道他姓樊,可叫顺嘴了,就没有改了,你看他有五十多岁了吧,其实他还不到四十岁,别看他长得难看,人挺和善的,村里的小孩子都拿他开玩笑,他也没有还过嘴,我才来时,栽秧割稻都是他教我的,我还会犁田呢,也是他教的,你没来时,他常到我这儿来坐坐,听我说些城里的事,他听了很惊奇,他父母早死了,他就一个人过日子,他真是个可怜的人。”“他也是,麻就麻吧,身材也那么难看,那么瘦小干巴,他这以后老了干不动活了怎么办呢,西门,你打算过怎样过完你这一辈子呢。”太阳徉进大门,缠缠披覆在西门玉石新身上,西门玉旎旎曼语,“就这样子的过完我这一辈子。”“就我俩这样靠着,靠一辈子,哈哈哈哈,----有意思啦。”石新把烟合往西门玉胸口一放,“我是代你抽的。”“好,我领你情,你代我抽一辈子,我就领你一辈子的情,今晚吃什么。”“刚下肚,你又焦着晚上了,你整天就是吃啊。”“不吃干吗,实在你是不能吃,要不你也早已到我肚子里了。”“其实人也是能吃的,以前就有人吃人。”“那好,等你哪天睡着了,我就来咬你一块尝尝,----哎,你床上被子呢。”“在外面晒着。”“今晚我们还去啊。”“电池不亮了。”“晚上我去代销店 拿,对了,我们今晚去刺一夜,青蛙留着吃,泥鳅我去卖,卖了钱正好去把代销店里的债还还。”“就是一夜又能刺多少泥鳅,还不够一筒电池钱呢。”“那是你的技术不高,今晚你打灯,我来刺,明天的青蛙我们来煨着吃,煨青蛙的汤鲜得很哎,就象老母鸡汤,哎,到现在没有喝到老母鸡汤了。”“胡二嫂家养的鸡多,明天我扛点米到她家换只鸡来。”“你也馋了。”“我不馋。”“要换我去换,你不知道价钱,会给她糊了,哎呀算了吧,就那么一点米了,现在怎么没有红稻米了,红稻米煮饭真香。”“我们家那里的粮店以前也卖过,是好吃哎,又软又香。”“你们那里有些什么特产呀,吃的。”“我也说不清,好象有一种千层饼味道还不错,还有一种桂花糖,花生糖。”“下次回去的时候,可要带点回来给我尝尝,你们那里有些什么风景啊。”“有一条大河,就是通下面的这条河,还有----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那儿是小城,比不得你们家的省城,你们那里有些什么风景啊。”“多着呢,下次我带你到我家去玩玩,我们那儿现在新建了一所电影院,带空调的,热天不热,冬天不冷,还能放宽银幕,宽银幕你没看过吧,好大,看着真气派,还经常放外国片子,上次我回家看的是罗马尼亚的《多瑙河之波》,好看极了,唉,只要一回家我就不想来,那次听说的招工有鼻子有眼的,现在又淹了,真他妈的象耍猴子似有,还一个劲地架你,广阔农村大有作为,要不怕苦不怕累,要炼一颗红心滚一身泥巴,什么红心泥巴,你说这到底叫什么呀。”“我也搞糊涂了,我们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吧,不都是这样下来地过着吗,我讲个故事给你听,从前有一个人,好富贵啊,穿的是绸缎,吃的是山珍,你说他怎么那么富贵呢。”“我哪里知道他怎么就是那么的富贵呢,你知道他怎么就是那么的富贵呢。”“我哪里知道他怎么就是那么的富贵呢,我只知道他就是那么的富贵。”“他吃的都是些什么山珍呀。”“野鸡野兔野猪野羊。”“唉呀,这些东西我都没吃过,我只吃过野鸭,野鸭烧黄豆,鲜得很,野猪野牛啊,留着我下辈子吃吧,听说还有一种叫什么熊掌的最好吃,过去的皇帝们就专们吃它,哎呀,做皇帝真是快活,我要是能够做上一天皇帝,我死了眼都闭铁紧的,---你笑什么,高级了嘛,圈圈都吐出来了啦,看我的."圆圆的圈环从石新嘴里溜溜而出,从西门玉嘴里溜溜而出,环套环,环融环,环环飘游,环环低徊。“你耳朵怎么这么热。”“是你耳朵好热。”“听说以前人是不干活的,整天就是吃着睡睡着吃,天上下的不是现在的雨,下的是大米饭,冬天下的也不是现在的雪,是雪白雪白的元宵面---”西门玉眼儿朦着,朦朦地听着,朦朦地说着,在石新吃饭睡觉睡觉吃饭里,西门玉吃着睡着睡着吃着,太阳暖和和地照着,月亮软和和地映着,屋子里一片的和和,天地间一片的和和。
西门玉坐在小方桌前,一只手支撑着下巴,一只手捏弄着黄篾筷子,两眼凝凝地盯着桌前那个吃过的饭碗。十七,十八,十九,说好的过一个星期我们同时回来,整整二十天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他做事毛躁躁的,上车下车的人多得很,不会的,他不会的,是生了什么病,躺在家里,不会的,他身体那么好,是把这儿忘了,不会来了,不会的,怎么会呢。西门玉转过目光,门外的太阳光光闪闪,两株阳柳在慢风中摇摇拂拂,远远的田地里一片葱葱绿绿,二十,明天就是二十一天了,候天就是二十二天了,“我回来了。”石新出现在门口,容乎乎的脸儿笑溶溶,西门玉一下子跑上去拉着他的手,两人坐到床上,挤挤地坐着,“你怎么才回来。”“不是因为你我还不回来呢。”“真的因为我?”“真的,还能假。”西门玉把石新手儿握着,在胸上摩着---噢,西门玉把头摇摇,他今天不会来了,什么时候了,脸上滚滚地烫,有些难为情,便站起身收拾着碗筷,在盆里洗干净了,便靠着锅台直直地站着,站了一会,想想又走到桌边坐着,又到床边坐坐,眼睛不知往哪儿放,糙糙地觉着手儿在锁门,一条小埂弯弯扭扭,西门玉弯扭着,一条大水沟横横而卧,西门玉蹲了下来,静静的清水缠绵着环环绿色的浮萍,几尾小鱼花在浮萍的须根中溜溜摇摇着,西门玉伸手摘下沟旁的一片茭白叶,手里悠晃着,绕过大水沟,同弯菜园地,苋菜韭菜小白菜番茄茄子辣椒,葱葱绿绿,点点艳红,几株向日葵,嫩绿小饼昂昂朝天,天边娜云华灿,一团血日 在对面河堤上悬悬立立,西门玉心底一涌,欲欲抱住它,便向河堤跑了过去,飞飞地跑着,喘喘地上了河堤,那团血日便又在河那边的一条细埂上踟踟宛然。眼见就在这儿,现在怎么又在那儿,“---噢 ”西门玉垂下眼,周身一徂徂的荒辽,约约地还在追逐,追逐那个忽远忽近的艳红,又似在想制止,却又止不了,汪汪地转过身,想着那间屋子,弯弯扭扭地,头一抬,却见门上的锁不在,加快着步,里面却传出歌声,“忽听门外脚步声,急急忙忙把门开---”门一开,一身都在笑的石新向着西门玉张开双臂---“门外站的是何人,原来是我的心上人。”石新一把抱住西门玉,西门玉颤抖着,紧缩在石新的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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