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去“尝试”玩弄感情时,我就已经开始接受了上天对我的惩罚。
小慧,就是最好的证明。
————————刘沛随笔
2006年2月24日周四,我乘车开到北京,阿华接应的我。随即把我带到芍药居一间学生公寓里。我便联系上了那家几次请我过去的石油公司。
开始听石油公司的人事说,想让我去柬埔寨做办事处的行政主管,无论待遇还是薪金方面都很丰厚,我没有理由不动心。我想我是可以去做的。这样,虽然身在国外,也可以每个月资助小慧一些钱,让她不至于那么辛苦了。当然,我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小慧,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春节后一夜,我接到来自镇江的一个电话,才知道是小慧打来的,她说她的一个“叔叔”带她来了镇江,让她在一家工厂打工,我问她情况如何?她说糟透了,还让她去洗厕所。我听后,虽然当时在笑她,但是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后陆续地接到她几次电话,那时,她已不在工厂做了。我劝她先回家,可她不听,她说就这样回去不好,她自己去找工作。像她这么大的年纪本该是上学的年纪。我一阵酸痛,对她说我到北京后落实下来就一起生活吧。她说她很笨的,什么都不会。我说没关系,我来照顾你,她想了一会,说:好的……
车到北京崇文门车站的时候是凌晨五点来钟,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很冷。我站在汽车站外伫立了很久,心想:我又到北京了。看着旮旯胡同,我不由地想起王小石和白愁飞初到京城的情形。
我在想,我是王小石,还是白愁飞?
2006年3月5日周日晚于北京朝阳区芍药居
2月26日周日,我来这的头一天,就认识了广东台山到这旅游的阿军,他过几天就走了,下午我们出去走了走,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晚上打电话回家,心里忽然觉得满凄凉的。后来,我又打电话给小慧,打的是她那个“叔叔”的手机,我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她在和人家玩牌,测自己和心里喜欢的人的结果,我笑问是不是在测我?她不告诉我,我又问她:如果我在北京安顿下来了,她愿不愿意过来?她说她不知道。我问她为什么不知道?她结巴了半天,说我们两个无论学识、家庭都不一样,门不当,户不对,最后,她小声地说她配不上我。我急了。
我说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只要她知道我对她好不就行了?接着,我说了一大通话告诉她别傻想着这些事情,我想说,书读得多,找不到工作赚不到钱又有什么用?她沉思片刻说,明天给我打电话。
于是,我一晚上没睡好。
阿军临回广东的晚上,说他以前在广东工作的老板年轻时去香港打拼,那时,香港人都轻蔑地叫内地来港的人为“阿灿”。老板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向她表白。那女孩说:“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爱,可你是个阿灿,还是个没钱的阿灿,如果我跟了你,以后叫我在亲戚朋友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啊?!”从那以后,他老板就拼命地赚钱,才有了今天上亿的身家,身边的女人才多了起来……
2月27日,周一,昨天晚上,我决定推掉石油公司的邀请,留在国内,等自己扎实下来,接她来北京,好好照顾她,弥补我以前的错误。
下午,我临时去应聘一家公司的俄语文员,结果,那家公司要的是专业机械方面的俄语人才,而我,却没有这个资格。结果,人家把我撇在一旁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当时,我的情绪很低落。最后,实在坐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跟人家说一声,不好意思,打扰了,拎着包就走了。
回来的路上,接到小慧的电话,我当时在公车上,说我等一会打过来。
当时,我的心里很急,我希望能够赶紧找到工作,最好待遇好一点,那样哦就可以存些钱把小慧接过来了。
回到宿舍没多久,我打电话过去,我问她,是不是担心我即使现在不嫌弃她,以后也会因为她找不到工作,成为我生活的负担而讨厌她?她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说我毕竟比你大几岁,你想到的我都想到了,你想不到的我也都想到了。
我对她说,我已经把石油公司给回了。我要留在国内照顾好你,否则,再多的钱对我也没有意义。我还说了今天下午面试的事情,我说我很明白你没有找到工作的心情,现在我和你一样了。我继续找,哪怕一个月只赚一千,我也把工资交给你,我们省着点用,应该够了,如果不够,我再去做兼职,周六周日不休息,就算卖血,我也要养你。说着说着,我的眼睛湿润了。小慧在电话那边也哭了。她说,她出来那么久了都没往家里寄过钱,她心里也急。我说我明白你的想法,我都明白。她叫我不要多想了,晚上塌实地睡个好觉。我说好的,你工作也不要太累,我会为未来打拼的。我会赚很多很多钱,让我的小慧生活得好一点,我不敢保证不让你吃苦,但我起码可以让你少吃点苦……
3月5日,周日,昨天,我看了人才市场的报纸,按照报纸的介绍去了一家娱乐城应聘“公关”。在北京,几乎随处可见招“公关”的启事,谁都知道那是做什么的。我知道所谓的“公关”是什么意思。但我很着急。这几天不断地出去找工作,总是碰上骗子公司,不是叫你交押金,就是让你交“服装费”。我明白,做“公关”收入多,我想,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快速赚到一笔钱好把小慧接过来了。至于其他的,我没有多想,也不容我多想。
去那里的路上,我想,为了小慧,我豁出去了。先做着这“职业”,等我找到正式的工作后,就辞掉它。
下午到的那里,酒吧里没什么人,一个大个子经理把我引到一间屋子里,意味深长地问我:知道做公关是干什么的吗?我咬咬牙,说知道。接着谈了几句,叫我站起来给他看看,再转个圈,像打量牲口一样看着我,说:“好!今天晚上12点来上班吧。”我正高兴,他却问我要“红包”,说是在他场子里给他的“孝敬钱”……
我想,如果我能够拿得出红包的话,或许,现在我就不在电脑旁写字了,我的生活就是另外一种模样。
回来的路上,我抱着包,一路走一路在想,我究竟在做什么……
3月7日,周二,晚。
宿舍里山西小胖捣鬼,贴了一张也是某娱乐城招公关的启事。对门的人过来闲聊,与我聊起这东西,说现在做这些的哪个不是为了钱去的?尤其是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家里太穷的话,谁会去做这些事啊?
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小慧工作已经有一周了吧?听她说好象是服务员什么的,也不知她工作得怎么样了。给她“叔叔”的手机发短信,也不见回。
想起小慧对我说的话,越发让我不安。
以前在外面看到那些按摩妹时,也不觉得什么。现在,却突然很痛惜她们。
当女人用身体和青春去换取金钱时,我敢说,她们的内心一定十分痛苦。对周围的一切也十分憎恨。
尊严,在金钱面前,有时真的太渺小了。
小慧,勇敢点,我支持你。
在宿舍里,什么人都有,听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好b让狗给操了。”大致是说现在有姿色的女人都被大款们包了。电影学院的门口,一到周末就停满了各种豪华轿车……山西的室友也笑说:在北京郊区最豪华的别墅,最漂亮的女人,都是山西的煤矿主,那些农民挖出了煤,几乎是一夜暴富式的,还说了个笑话:一个山西煤主进了大饭店,看菜谱又不识字,就指着一行菜名对服务员说:这一溜!就来这一溜吧!
……
北京人很友善,问路时许多人都会帮住我,让我感到温暖。而另一方面,北京,卧虎藏龙,精英人才很多,在这个物质化的世界里,我感到一阵彷徨。
阿锋对我说,意志力差的人,在北京是待不下去的。
我想我可以,为了小慧,我可以!
周日,谢天谢地!小慧终于给我发来短信了。
她问我工作的事怎么样了,我说快有眉目了。并叫她不要累着,如果现在的工作太累,就别做了。她说她知道,还叫我也这样。我说我不一样嘛,我要赚钱养我们家小慧嘛。还叫她不要准被别的男人追,心里只能想着我一个人。她说我好自私哦!我说因为我在乎你嘛。她说那她只看她老爸好了,还说我是小气鬼。我笑了,心里很甜蜜。
我说她长得像蔡卓妍,她说她不觉得啊,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我忙说不是,只是认识了她以后才注意阿sa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同样的年纪,同样的青春,一个星光四射,一个却要辛苦挥汗。
以前难以想象,小慧的生活圈子,但现在,我明白了。小慧,那个外表活泼开朗的女孩,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艰辛和痛苦。
天黑了,北京此时很冷,特别是早晨和晚上。我的宿舍楼下一到晚上就热闹以来了,烧烤的小贩和往来下班回家的人们组成了这繁华都市里的景象。看着他们,我想,他们也和我一样,在寻找各自心里的梦。
我的梦,是和小慧在一起,用我的能力照顾她。
在这里晚上没什么娱乐,我唯一的喜好就是听音乐,听着《桥段》面向起小慧,内心一阵温存。
一晚无聊,打电话给小萍,她说公司已经三个月没发薪水了。我想我走的真是时候,顺便问起老谢和小朱,她说他们还在。对小慧到现在也买不起手机她无法理解。我不由地生气,我说你不能拿我们的标准去衡量她平常的消费。尤其是小慧这样出身的女孩。她问我是不是对小慧来真的了?我说如果我一开始是错的,那么我想我来补偿她吧。
如果以前我做人做事一直没有目标的话,那么现在我就要给自己定下目标了。我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了。
我说,男人,要有责任心,才是真正的男人。懂得责任的男人才是一个有出息的男人。我忽然分外想念牡丹姐,如果她在的话,或许会给我一个好的意见。
夜晚,我时常漫步街头,看着灯红酒绿的世界,有几个人能把握住自己的低线呢?
小房好吗?阿庆好吗?父母好吗?大小好吗?
我抬头看着月亮,在合肥,在梅山,在俄罗斯,在江阴,在申港,无锡,我看到的都是同一轮月亮。此时的月光,正照映在我和所有与我相识相知的人身上。
小慧好吗?在镇江工作顺利吗?有没有人欺负她?我在想这个问题。
去公司面试的时候,老总问我,对以后的工作和生活有什么计划和希望,在谈到希望时,我忽然说:我要用我自己的能力让她不再做低三下四的活,不要再颠簸于几个城市,给她一个安定的家,和一个爱护她的男人。
老总沉默了一会,叫我下周上班……
3月11日周六,上午,刚醒我就给小慧发短信,这个礼拜,我每天都给她发短信,随时报告我的情况,却不见她的回复,我想:是不是她太累了,还是手机没钱了?还是她“叔叔”没告诉她?我说我很担心你。
这次却得到了很快的回答:你不用再担心她了,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了。
我坐在床边愣了半天。随后发疯似的打手机,发短信,对方却不接也不回。
上网却看到她给我的留言:最近怎么样?工作累吗?
我留了一大堆话给她,心里一片凄凉。
拨通了阿萍的电话,迷迷糊糊地跟她说了半天,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了。
阿萍叫我站在小慧的立场上看这个事,也许我能为她做很多事,可她或许在我面前始终有自卑感,那她宁可去选择一个在她看来适合她的人。
她问我小慧现在在做什么,我说在镇江打工。她说这样的小女孩会学坏的。我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照顾她的原因。
下午,我又上网,也就是今天,碰见了牡丹姐,我没跟她说什么,她问我,我只跟她说了我的想法,她再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我说让我好好弥补她,认真地爱她一次吧……
同样是在下午,父母打电话来,从来没有在父母面前袒露过情感问题的我第一次说出了我的痛苦,他们叫我坚强一些。
阿锋问我今天怎么了?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我没理他。
小慧,似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我在网上留言,请她考虑清楚后给我一个电话。
我在等她的电话。
希望她能够让我照顾她。
今天,我本来想说:小慧,我找到工作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攒钱,我来照顾你。以后我们就在一起吧。
此时此刻,在电脑上,打出这些文字的同时,我脑子一片混乱。
这是我的报应吗?当我想要认真地对一个人负责时,上天终于找到了惩罚我的机会。当我想要弥补过往的错误,想真心地投入一段感情时,她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当我去“尝试”玩弄感情时,我就已经开始接受了上天对我的惩罚。
小慧,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痛恨我自己。
报应!报应!
2006年3月11日周六晚于北京朝阳芍药居金晖霞网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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