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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泪[独立生活]纯白陰影

发表于-2007年03月08日 中午2:43评论-9条

胭脂回来了,不出半日,几乎小镇上的每一户人家都在低声的议论,胭脂,她回来了。像是波澜不惊的深湖,一粒石子“嗖”的投下,打破一滩平静,荡起层层涟漪。小镇里多了些声音,大多是关于胭脂的猜测,平日里那些死水般的脸,似枯草破土那般,显得些许生机。

青莲桥边聚集了好多人,一辆接一辆的卡车驶进旁边的小院,一阵阵的喧闹,不出几日,小院里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木屋。暂时安静了会,再几天后,木屋被推倒,推土机伴着沉闷的声响,将泥土一层层的翻出,露出里面昏黄的色泽,像是尘封的记忆,被隐藏的太久而有些变色。

土一遍遍的翻新,工程队的人一拔接一拔,青莲桥边一时间,热闹非凡。整个小镇都在猜究竟是什么人,要将这建什么。一日,镇长的车开进工地,长长的车身,白色里透出冷冷的气息。车里走出一女子,面容精致,风姿绰约,是胭脂,这女子是胭脂。她只顾看向正在施工的房子,没理会镇长在一旁点头哈腰的说工程的进展。

胭脂出落的更漂亮了,镇上的人说。那天,她穿着红色的旗袍,白皙的手臂露在外面,像极熟透的荔枝,晶莹如玉。说这话的人,晃着头,眼睛里没有焦距,似乎还没从当日一瞥的惊艳里走出。哎,你们不知道啊,她走路的姿势,活脱脱像画里走出来的,雍容华丽,美,当真是美啊,比起当年胭脂她娘,一点都不逊色,甚至还要多份冷艳。

说到胭脂娘,这才想起,对了,胭脂她娘呢,怎么没一起回来?不过这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胭脂是怎么搭上镇长的,他们似乎更关心这个。瞧镇长那天,什么时候见他那样谦卑过了,这胭脂倒还真有点本事,能把熊上天的镇长给震住。接着一阵大笑,笑里掺满某种暧昧的气味,似乎美丽女子的身上天生就与暧昧有染。

青莲桥边,工程在紧敲密锣的进行着,看似很平静,不过每个人心里都像蹦紧了一根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蹦裂,碎了一地。据说,青莲桥是几十年前胭脂楼里一位姑娘出钱建的。那姑娘就叫青莲,她的爱人是个文文弱弱的读书人,住在河的另一边,每每都很心急的来看她,有一次,下很大的雨,又没人摆渡,他便自己撑船,可是没能摆到对岸,船翻了,人沉到河底。可怜青莲担心了一整晚,等到了却是被水泡肿的尸体。

青莲哭了很久,过了几天,消失了,听说是去了城里。再过几年,她回来了,虽然抹着浓浓的胭脂,可人分明是憔悴了。她拿着大把大把的钱,求镇长修座桥。动工的日子,她每天都盯着看,流了一地的泪,后来有人说,河水变清是因为被她的眼泪冲走了泥沙。竣工那天,她一个人站在桥中央,眼睛盯着她爱人消失的地方,从日出到日落。第二天,青莲的尸体被发现在河边,白色的旗袍,上面印着朵朵牡丹,红艳艳的。听说,她第一次遇见他,穿的就是那件白色带牡丹的旗袍。

后来,这桥就叫作青莲桥。正巧,赶上革命那阵子,胭脂楼衰败了,再后来,楼里走出一名女子,明艳温婉,双目含情,嗓音脆软。愣生生钩走镇上男人的魂,来看她的很多,明里是喝茶听曲,但大多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用软软的声音请走他们,门一关,将满满的风情隔在楼内。

这女子愈长愈美,一点点的成熟起来,一抬眼,一扭腰,净是数不清的妩媚风情。远观她的人很多,出言调戏她的也大有人在。她依旧是低眉顺眼的,浅笑,退回楼内。日子久了,都开始习惯,她的冷疏以及遥远。笑着,倔强着拒绝。之后,她却破地天慌的倚在门口,含着笑,望着青莲桥。

初时,她的笑里有甜蜜,有幸福。后来,渐渐的,眼里沾上忧愁,一层层的增加。她倚在门边,眼睛望着同一个地方。有时,双手交握,十指交缠;有时,一针一线的缝,白的底,红的线,渐渐,一朵朵欲滴的牡丹成型,红彤彤的,无比艳丽。

她开始穿旗袍,红的,黄的,黑的……衬着苗条的身段,煞是醉人。可是,她眼里的忧愁越来越浓,甚至嘴角开始留不住笑。她一遍遍的穿那些华贵的旗袍,迎来的却是一个外地商人。他说,你是天生适合穿白色带红旗袍的女子。听后,她苦笑,将亲手缝制的白色带牡丹的旗袍穿上。镇上的人只见过这一次,因为,第二天,她跟着商人走了。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后,她回来了,一个简单的包袱,和一个小女孩,也就是后来的胭脂。她住回胭脂楼,气色却越来越差,常常唱着曲,身体便止不住的晃,脸色惨白。她拂开伸过来的那些别有用意的手,冷眼回绝那些刺探的目光,她决心隐藏那五年所有的故事,就此终老。

胭脂楼有三层,她住在三楼里,面朝青莲桥的那间房。每天,她靠在门边,望着对面,同是一片片木制的楼房,将里面人的故事封的严严实实。桥上人来人往,习惯抬头的时候,看见胭脂楼上,有个美丽的女子,满腹心事,身边还伴着个小女孩,乖巧安静。

很多人都回忆说,那是镇上最美的一道风景,是的,还有什么比一个满身故事又透着神秘忧伤的女子,带着个安静的不似同龄女孩,更吸引人的呢。她摸着女孩的头,一遍遍的唤胭脂,胭脂。胭脂本来不叫胭脂,只是听她念的太多,就叫她的女儿作胭脂。

她的身体一天天衰弱,像被强风肆虐过的小草,渐渐枯黄,了无生机。不知是谁说,恐怕是在外面染了什么不干净的病回来,一时间,所有人像恐惧瘟疫一样避开她们两。她们被赶出胭脂楼,一个病魔缠身的女子,一个半大的女孩,生存有多难,可想而知。

晚上,她们在青莲桥下相偎入眠,冷的风,围在她们身边,冻的直打哆嗦。白天,她躺在桥下,眼睛直直的望着天。女孩跪在街口,垂着头,小声怯怯的求路过的人施舍一点,救救她母亲。她变的和乞丐无异,破烂的衣衫,蓬乱的头发,脸上沾满黑色或者灰色的污垢。那些街头玩耍的小孩,用石子扔她,嘴里囔囔的骂,不干净的东西。

她回去告诉她母亲,死死的咬住嘴唇,就是不肯流一滴眼泪。牙齿深深陷进嘴唇,一丝丝的血溢出,染红了她发紫的嘴唇。她抚上她带血的嘴唇,低低的说,胭脂如血,以后,你就是胭脂,对不起,孩子……她抱住胭脂的头,两个人的眼泪落了一地。

有一日,胭脂在杂草中醒来的时候,不见了她母亲。那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胭脂瘦小的身体不停的在各个巷子口穿行,她紧紧的抓着人的衣角,企求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我母亲在哪,知不知道,我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可是,没有人给她答案,都只是不耐烦的推开她,不知道,不知道,谁知道是不是病的太重,死在哪了。她像个被丢弃的布娃娃,满身伤痕,阳光很烈,却不能带给她丝毫的温暖。

那年,胭脂七岁。她一个人独自在小镇里连摸带爬活了好些年,很苦,很瘦,模样却生的无比俏丽。不用修饰的五官,精致的比过任何一张涂满胭脂花粉的脸。与生俱来的美丽在那时候开始凸现,只是那双眼里,尽是不和年纪的漠然。

十三岁的时候,胭脂进了学校,学校将校舍后面一间小小的屋子给她住,阴暗,没有阳光可以照进去,但总算好过每日的居无定所。教她的老师叫殷生,清清瘦瘦的,三十出头的年纪,抽着烟,胭脂看不清他烟雾后面的眼睛。课堂上,胭脂跟不上同学,经常被嘲笑,况且她脾气古怪,有时候听话的像猫,有时候又尖锐的像刺猬。她,让所有的人都头疼。

后来,胭脂不再去教室,而是殷生亲自教她。他把纸摊开,拿笔写书上的那些字,每写下一个,他便让胭脂照着写一遍。胭脂对他的话,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用眼直直的看着殷生。那样的眼神仿佛生生的要看进殷的灵魂里,直钩钩的,不带半点遮掩。

殷生在胭脂的眼神里,坐下,烟燃完了,他重新点一根。两个人,很久都没说话,殷生,突然就笑了,笑的有点伧然,他说,胭脂,胭脂,你到底要怎样?胭脂俯过身,拿起桌上的笔,照着上面的字,写一遍。提起笔,胭脂轻轻歪着头,巧笑,露出一颗颗细白的牙齿,问,殷生,是不是这样?

殷生转过眼,笑声从胸膛里挤压出来,沉沉的。好,好……这样就好。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好,积压的烟灰被震落,他将指间的烟放进嘴里,抽一口,却止不住咳嗽,脸涨的通红,烟掉在地上。胭脂移过身,伸出手,在他胸前缓缓的拍,舒和他剧烈的呼吸。他平过气,胭脂,谢谢你。她笑,眼睛清亮明媚,一声声的唤,殷生,殷生……

胭脂是聪明的,学起东西来格外快,她从来不叫殷生作老师,起初,殷生会微怒的皱眉,胭脂,你该叫我老师。不,我不。她撅起小嘴,你不是我老师,你不过是恰巧教了我一点东西,我们从来就没在课堂上呆过几天。殷生看着倔强的胭脂,摇头,后来,也便由她去了。

殷生离不开烟,他的脸,被藏在层层烟雾下,模糊不清。他经常咳嗽,很剧烈,像是要将心脏都咳出来。胭脂咬着唇,想劝殷生少抽点烟。殷生像是看穿她的心事,我没事,只是老了,老了。

不,不会的,胭脂摇着他的手,很认真的说,你不可以老,我还没长大,你怎么可以老呢。殷生抬眼看这个女孩,一天天的成熟,清亮的眼,如脂的肤,越发美丽。他重新低下头,咳嗽,边说,胭脂,你不懂的。

胭脂想说,其实我都懂。殷生三十多,却还是孑然一人,与他相伴的只剩下烟。身上尽是烟草味,胭脂有时候给他洗衣服,不管清几遍,那股烟草味就是洗不掉。胭脂习惯了,或者说是依赖上了那股味道。她把衣服贴在脸上,闭上眼睛,上面还有他的味道,淡淡的,和烟草味。

胭脂想说,其实她都知道,她知道她能进学校,是因为殷生,后来,殷生亲自教她,也是殷生去校长那求来的,本来,他们打算将胭脂赶出学校,殷生站出来,他说,那女孩,我来教。那也就意味着,殷生放弃了原本很好的前途。胭脂像一道烟雾,挡在殷生面前,本来阳光普照的天空,忽然就黑了,至于殷生能不能顺利走到尽头,谁又知道呢。

时间在流,胭脂在长大,于殷生,却是衰老,他是以成长两倍的速度衰老。殷生抽烟抽的更厉害,不停的咳嗽,黑发里开始出现白色。他习惯跟胭脂说话时低着头,时间久了,隐隐有些驼背。胭脂买来黑色的染发剂,把殷生按在椅子上,拿小刷子一根根很仔细的染黑那些白发。她做的那些,殷生都明白,她只是想快点长大,而他,慢点衰老。偏偏岁月给予的,却是另一翻光景。

殷生依旧是一个人,或者说,胭脂私心的希望他一直是一个人,最起码在她长大之前,在她可以站到他面前说,殷生,我可以爱你了,之前。胭脂的幻想,在十七岁的时候,被一个外来人,打碎了,在她快淡忘“母亲”这个词的时候。

那天,她去市场买枸杞,打算炖给殷生,殷生很喜欢那些红红的枸杞,说它们味道很好。去的时候,并没有雨,买好了,走到门口,雨却泻了一地,湿漉漉的沾满青石板。不过,突来的雨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她一踮一踮的走在雨里,雨珠打在身上,仿佛都是快乐的音符。不过,都在转角处看见一个人时,嘎然而止。

那张脸,将胭脂几乎埋藏的记忆翻起,她摇摇头,希望是雨模糊了眼睛,出现幻觉。记忆与现实相叠,忽真忽假。那人,只说了一句话,你母亲想见你。声音低沉,有种哀寞的气息。他留下一张名片,转身走了。胭脂手中的袋子“砰”的断裂,红色落下,撒了一地。雨越下越大,打在胭脂身上又返回,形成一个雾圈。

是殷生寻她回去的,他说,人倒在地上,全身都是湿的,一粒粒红色枸杞散在旁边。只有手上,紧紧的攥着那张名片,名片背后是小镇里的一个地址。殷生叹气,把手帕放在冷水里拧干,换走她额头上渐渐变热的那根。

胭脂睁开眼,张嘴想说,却只有微弱破碎的两声,殷生,殷生。殷生别过脸,胭脂,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胭脂烧退了之后,照着名片找到商人住在小镇的地方,跟着他走了。这些都是七年前发生的事。

建好的楼房依旧是木制的,复古的楼层。外面漆上铜油,听说日子一久,经过太阳,变成铜色,盖上原来生嫩的木色。开张那天,匾上刻着大大鲜红的三个字——胭脂楼。匾在一片高呼声中,稳稳的挂在楼中央。正在讲课的殷生,手上刚点燃的烟,没有预告的,从指间滑落,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熄灭。

殷生变本加厉的抽烟,背也驼的更厉害,别人同他说,殷生,你当年的小学生回来了,如今变的可厉害了,想不到啊。殷生低头,小声附和的说,是啊,回来了,回来了……

胭脂楼的生意很好,客满座,只是镇上的人都说,胭脂似乎不怎么在乎生意,她每天坐在门口,手托着脸,看着青莲桥,或者是另一边,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

胭脂挑在六月初六这天去见殷生。小镇里的人,都在那一天,把过去的东西拿出来晒,去去陈腐的气息。胭脂说,她要在那一天把过去的味道统统冲掉。她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可她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在喊,不,不是这样的,六月初六,是她第一次遇见殷生的日子,不是在小镇上,而是,在她母亲的珍藏的相片里。

她穿着大红色的旗袍,上面印着朵朵玫瑰,娇艳欲滴。那时,殷生坐在床沿上,永无休止的咳嗽,身体不停的颤抖,他点不燃手中的烟。试了好几次,火在靠近烟的时候,偏离,如此反复。胭脂走上前,替他燃上烟。对于胭脂的到来,他似乎不意外,他只顾抽烟,胭脂转过身,在他房间转。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胭脂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其实,我早就见过你的。胭脂背对着殷生,高跟鞋的声响止在窗户下的桌前。太阳很好,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胭脂身上,在地上投下一团黑色的影子。殷生放下烟,只应了声“哦——”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胭脂轻笑一声,转过脸,阳光照在她半边脸上,在我母亲的相片里,那张不管什么时刻都不曾离开过她的相片。你知道吗,殷生?

殷生更加沉默,一根烟已快燃到底,烟雾绕在他脸际。胭脂自嘲的一笑,视线转向桌上的相框,里面的相片显然是很久远的了。她拿在手上,不由的颤抖,脸上的笑却愈深,良久,她放下相框,收回手,往门外走。经过他时,她低声的说,殷生,你终究是负了她。高跟鞋一深一浅的在响,忽而,胭脂听到他的声音,沉沉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其实,你穿白色带牡丹的旗袍好看些。

胭脂的背挺的僵直,她不曾停下脚步,走出他的家,殷生住的老房子,在她的背后越来越远。小巷里很久没人整修了,杂草生满青石板间的缝隙,她心理在想,恐怕很久没人走动了吧。眼泪一颗颗的掉下来,砸在石板上,如果它们有幸没蒸发的话,或许,会闪亮亮的折射进眼睛。

殷生死了,他趴在桌子上,底下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对不起,你们……笔还握在手里,好象还有什么没写完,烟放在旁边,等不到有人放进嘴里抽完它,可能,它是一直看着殷生消失的。

胭脂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对着镜子抹胭脂,红红的胭脂,就那么直直的手里掉下,撞到台面,溅满半张镜子。镜子里她的脸,凭空多出一片红,刺眼的。她失神的看着镜子,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止不住的血喷在上面,她趴在台子上,手打翻了化妆品,掉了一地。她抓住胸前的衣襟,胸口剧烈的起伏,嘴里不断有血腥的味道。胭脂眼里的镜子,红的鲜艳诡异,血还没凝结,一点点的往下滑。

彼时,楼下一片欢笑,镇长带着大批的客人,啜着红酒,哄笑等胭脂。酒精刺激他们的血液,涨红了脸,他们嗓喻小镇里的是是非非。镇长说,殷生那穷老师死了。是啊,是啊,身后一片附和。想当初他和胭脂娘,他家不同意,他硬是傻的和家里脱离关系,可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胭脂娘跟人走了。

教育局长说,殷生原本是要调去局里的,可他就是不肯,说什么要教学生,放不下。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学生是胭脂。他们对视一眼,发出一阵了然于心的笑声,是暧昧。

镇长放下酒杯,笑眯了眼说,你们知道的都是些皮毛,他们的关系说起来可远着呢。说到这,镇长故意停了一下,看了看,似乎很满意他们惊讶的表情,他以一副“你们都不知道吧”的样子继续讲说。这得从青莲说起,那时候的胭脂楼和现在不一样,是窑子,偏偏她又喜欢上一个读书人,那个闹啊,读书人家里硬是不同意,他们又执意在一起,经常偷偷过河见面。后来有天下雨,他赶着过来见青莲,没想到,淹死了。

那后来呢,他们太急于知道那些旧事,以致胭脂惨白着脸站在身后都没知觉。

巧就巧在,青莲有个女儿,就是胭脂她娘,最要命的是,她爱上一个人,你说她爱谁不好爱,偏偏又爱上那个读书人家里的人。他们恨青莲害死读书人,死活不同意他俩在一起。可那人也倔,不同意,他就来个脱离关系——和家里断开。

他就是殷生?你说,胭脂娘是青莲她女儿?还真是巧啊。

呵,是啊,我无意间查族谱看到的。没想到,殷生和胭脂又来了那么一段。镇长说完,仰头喝酒,那话里,明明别有一番意思。

胭脂的指甲紧紧掐进肉里,她说不出话,她只道殷生负了她母亲,亦负了她,可是,胭脂从来不知道,青莲与她竟有那么亲的血缘。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血腥味,似乎又控制不住的往喉咙里升。

镇长他们那天没等到胭脂,却都也带着快意的表情归去,得知一段有颜色且鲜为人知的故事,心理甚是得意。

胭脂被发现在河边,像历年前的青莲一样,白色的旗袍,上面是一朵朵的牡丹,鲜艳的红色。镇长他们赶过来,望了一眼躺着的依旧清丽苗条的胭脂,叹了一声,可惜啊。不知道他是可惜一个美丽女子的逝去,还是一个被中断的是非无法继续。

没有人看到,胭脂沉下去的时候,眼睛里渗出一滴眼泪,晶莹的,像珍珠那样,圆润透亮。它随着水波,一点点的飘,或许,会停在某个贝壳上,在它张开嘴的瞬间,滑进去,然后奇迹般的孕育成一颗珍珠,没有瑕疵。

只是,眼泪可以变成珍珠吗?那只是臆想而已。

本文已被编辑[纯白陰影]于2007-3-8 14:52:42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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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林林 | 荐/林林推荐:
☆ 编辑点评 ☆
林林点评:

一句句看似平淡的言语,刻画出真挚而细腻的情感,勾勒出震撼心灵的胭脂楼的故事。

文章评论共[9]个
纯白陰影-评论

胭脂,,我喜欢这个东东,可惜。。我不会用。。呵。。
  【寂寞的阴天 回复】: 现在在厦门,我很好,祝福~~~ [2007-3-9 15:46:44]
  【纯白陰影 回复】:恩,听到你这声平安.放心多了,自己要小心哦. [2007-3-9 22:07:11]
  【寂寞的阴天 回复】:好,我知道了。我在学习,别担心。。我现在呆在一个叫石码的地方。。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2007-3-12 15:17:50]
  【纯白陰影 回复】:好,在外面,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什么时间能固定上网的?? [2007-3-13 12:16:06]
  【寂寞的阴天 回复】:这些天都会上的,但时间都不长,这台电脑QQ已经锁定了,只能上会烟雨.. [2007-3-13 14:57:23]
  【纯白陰影 回复】:啊,你现在在啊。。我发短信给你,。 [2007-3-13 14:58:18]at:2007年03月08日 中午2:53

文若书-评论

小丫头越写越好了。文字娴熟,情节进展舒缓,非常好呢。
  【纯白陰影 回复】:阿噢。。汗颜呢。。 [2007-3-8 23:06:55]
  【文若书 回复】:汗什么嘛 [2007-3-8 23:13:21]
  【纯白陰影 回复】:昨天天热。。所以汗哩。。吼吼。。 [2007-3-9 12:10:48]at:2007年03月08日 下午6:58

文若书-评论

你快成了短篇高手了啊。
  【纯白陰影 回复】:55555555 是我不会写其他的,只会捣鼓这些嘛。。 [2007-3-8 23:07:21]
  【文若书 回复】:恩,鼓捣得不错。 [2007-3-8 23:12:26]
  【纯白陰影 回复】:捣鼓这个没大多用处嘛。。哇哇。。 [2007-3-9 12:11:09]at:2007年03月08日 下午6:59

林林-评论

节日快乐!
  【纯白陰影 回复】:呵。。虽然快过完了,还是谢谢你的祝福。:) [2007-3-8 23:10:56]at:2007年03月08日 晚上7:33

废默-评论

这篇文章开始生活味道很足,不过接下来还是陷入你习惯的写法,怎么说呢,写小说,我个人的体会还是靠情节推动而不单纯是叙述,不过这故事给人的印象却是难得细腻和真实,文笔优美,欣赏。
  【纯白陰影 回复】:呵,我分好几天写的,前面的还行,后面一部分,就有点散了,甚至有些故事情节还给漏了,汗颜。。 [2007-3-8 23:29:33]
  【废默 回复】:坚持,你文章特别轻盈,适合网络阅读,文笔好,潜力巨大(这样说话有些自不量力,勿怪,同时这样省事,呵呵:))
[2007-3-8 23:35:18]
  【纯白陰影 回复】:啊,呵..........其实我感觉快坚持不下去了,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2007-3-9 12:10:15]
  【废默 回复】:晚上没见到你,特别失落,其实就是想劝劝你,黎明之前的黑暗难熬,可总有日出.坚持和放弃,可能在一瞬之间,却截然相反.怎么样给自己一个充实和精彩,这是在困惑的时候必须想到的.力不从心,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反思的时刻,希望快乐:) [2007-3-11 0:03:52]
  【纯白陰影 回复】:最近吃饭不规律,昨天差点晕到了,所以晚上多睡了会,没起来.我常常觉得吃饭都是件累人的事,很麻烦,甚至是懒的去做,就像写东西一样,现在我只想很安静很安静的休息,好好反思一下,我不想走以写字为生的道路,可又放不下,写不出来的时候,心情很糟糕.真伤脑筋. [2007-3-11 14:16:24]at:2007年03月08日 晚上11:24

简凌-评论

呵呵,我也来看看/好久没写了,手都生了``
  【纯白陰影 回复】:呵..02丫头来了啊,我现在觉得写的好吃力.累了. [2007-3-9 13:05:02]
  【简凌 回复】:我也是,最近特没感觉写字。 [2007-3-9 13:12:00]
  【纯白陰影 回复】:恩呢,打算放了 ,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说吧,心情不够,灵感不够,手感不够,写了,也都不满意,呵,把不如不写呢. [2007-3-9 13:18:55]at:2007年03月09日 中午1:04

那片红帆-评论

哎,岂止是写得好,老到深刻哇~!
  【纯白陰影 回复】:哇。。红凡说滴俺脸红哩。。 [2007-3-13 12:16:30]at:2007年03月12日 中午2:35

胡桃-评论

用平实无华的语言描绘出了一段令人难忘的故事。故事写的很真实,给我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我要好好向你学习啊。支持你。
  【纯白陰影 回复】:阿噢。。脸红哩。。互相学习。。:) [2007-3-16 19:11:29]at:2007年03月14日 晚上9:37

胭脂泪相留醉-评论

喜欢你这样直白的讲述 不带有无病[**]
  【纯白陰影 回复】:呵。。谢谢你的喜欢,标题在你的名字里噢。。:) [2007-3-30 22:43:58]at:2007年03月30日 晚上7: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