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还是嘟嘟的声音,他还是走了。用什麽来形容我和他的关系,兄弟,哥们还是其他。
他喜欢流行我喜欢古典,他喜欢弹吉他而我却喜欢钢琴。我痴迷于村上春树,他喜欢金庸。我和他在各个领域都没有交会点,但我们莫名其妙的走在了一起成了知己。
青春年少少不了些荒谬的事,我作为一个老师眼中的好孩子,家长心中的乖孩子在一天收到一封匿名信,当然信的内容表明了此人对我这块榆木的爱恋。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放学后我被四个人围在墙角。
在握准备跟他们拼命时他出现了,可以说是天大的巧合,也可以说是无聊得人凑在了一起。他带一脸的冷漠,我带着一脸的惊讶。紧接着,我看到他把那四个本来挺横的家伙打的满地找牙。他还是满脸的不屑,我叫住他说:“谢谢。”他转过脸问我:“真郁闷,有烟没?”我说没有,他便一摇一摆的走了。
肖飞,这是一个普通的名字,但却是一个让老师头疼的名字。每次我遭受众人欺侮时,那冷莫的表情总会出现,然后他会说有烟没。坐在教室后排那些头发染成金色,耳朵打着耳孔的人常常提到他,说他一个人打了多少之类,这些并不重要。我听说他以前也像我一样当着好孩子,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生麽变故,好像是他的父母都去世了。
当一天他经过我们班门前时,我问:“哥们要烟吗?”他那冷漠的脸微微一愣说:“出来聊聊吧。”学校后面的一棵大树下,我递给他从家里茶几上拿来的烟,他点燃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问:“你不来一只?”我摇摇头。他若有所思的抽着烟,我问:“你为什麽要帮我?”他似乎没有听见,还是抽着烟,过了许久他说:“我讨厌仗势欺人。”没有像那些人说的那样他一张嘴就喊出一片脏话,而是那么安静。一根烟两个朋友,默默的在学校的那棵树下埋下了种子。
我经常跟他出入学校,被老师看见了,他们就语重心长的教育我不要跟肖飞混在一起。我没有听,我第一次没有听他们的话。肖飞没有出入酒店舞厅而是放学后给人家打零工挣钱,毕竟只剩他一个人了。
一次,我陪他去买乐谱,途中经过乐器行他看中一把吉他,放在手里来回拨弄。
“肖飞,不如买下来吧。”
“恩,不过手头有点紧,过些日子吧。”
我感觉他哪天说出那句话要多大的勇气,从乐器行里走出来多麽艰难,可是还装的那麽轻松。
一次放学后,他让我先走,我问他为什麽,他不说。我感觉他可能会出事便跟着他,他出了校们一个很讨厌的家伙和肖飞一块走了,然后我看见他抬起拳头准备打一张陌生的脸。
“住手。”我喊到,肖飞惊诧的望着我,拳头始终没有落下。
“收了钱,就得替我出气。”那讨厌的家伙喊到。“什麽钱?”我问肖飞。他没有回答,拳头又再次抬起。“你忘了当初你怎麽对我说的吗?”我喊到,久久的,我看到肖飞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甩在地上拉着我走了。
“你真想要那把吉他?”我试着问他。“恩。”他轻轻的回答。“我回家里要钱帮你买一把。”“我不会要你的钱。”他的脸上满是坚毅的神色。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像乞丐一样收集垃圾然后卖给废品站,换来那一点钱。挣钱的过程是缓慢的,然而肖飞却急着买那把吉他。我向家里要了一些钱说是买乐谱,当然父母从没想过我会撒谎。我买了那把吉他给他说是打折了,他开始还有点怀疑,但还是很高兴,那天她笑乐,像个小孩。
我的手已经能熟练的在琴键上跳跃了,而他还是显得很笨拙。有时他问我为什麽我学钢琴这麽快而他学吉他却很慢,我只能说是自己练的时间长而已。有一段时间他在练《光辉岁月》,每当断断续续的音符停止他会说:“郁闷,有烟没?”我会把从家里拿来的烟拿给他,他知道我讨厌烟味。
记得他在我耳边经常重复笑怡这个名字,他问我他的肖和他的笑是不是统一个字我总会装傻说我不认识她。其实笑怡我认识,她就在隔壁班而且与那封信有关。肖飞说要练好《光辉岁月》这首曲子弹给笑怡听。我看到肖飞在练这首曲子时常常会走神,从不关心女生问题的他问我女生喜欢什麽,我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好不容易想到情书这个东西。令他头疼的问题出现了,他不知道怎样去讨好一个女生,像我一样。他用自己打工的钱买礼物送给笑怡,笑怡对他却忽冷忽热反而对我相当热情。
一天笑飞抱着他得吉他高兴的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吉他装在袋子里,默默地坐在床边。当我过去时,他问:“有烟没?”我依旧会递烟给他,他抽了几口就不抽了打开袋子拿出吉他,弹起那首《光辉岁月》。再看到笑怡是在学校的人工湖畔,她依偎在另一个人怀里。
笑飞的性格很孤僻,我也是。可他之所以不被大多人所接受是因为他的暴力行为,他内心是很温柔的,只是其他人没有发现。
新学期我跟他巧合的分在了一个班,我很高兴,肖飞也是。放学后,肖飞依然四处打工,我们则会帮他把书送回家,然后等他回来,胡侃一凡或是他弹吉他我唱歌。
我们班的班长林丽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对肖飞也很欣赏,平日里走的很近,肖飞以前漠视学习,林丽十分用心的帮他,他的成绩竟进了前十名,我当然很欣喜。那段时间他是快乐的而我却是孤独的,常常可以看到他们漫步在校园的身影。我总是安慰自己说他正在忙正事,没没有心思谈音乐文学。
事情并没没那麽顺利顺利,以前肖飞得罪的那帮小混混找上门来了,肖飞跟他们打了起来,结果学校以聚众斗殴把他开除了。由于肖飞的父母都不在了,所以没有人给他说情。肖飞那天收拾好所有东西,顶着那张被打肿的脸一摇一摆的走出了学校。
由于没前支付房租,肖飞不得不搬进一间小房子里,这里曾经是个储存粮食的地方,很潮湿,很多天他都独自一个人睡在那潮湿的房间里。
不久假期到了,我对父母说学校就举行补习班不回家了,便在考试结束的当天来到那坐所租的房子,一推门一股恶臭让我差点吐出来,地上满是灰尘,厨具也好久没用了,我从满是沙尘土的被子里拉出满是胡渣,蓬头垢面的肖飞。我把他背到屋外太阳稍微弱一点的地方,倒了水给他喝了一口,从包里拿出食物给他吃。过了很久他才渐渐恢复生气,他那眼神像死灰一般已经失去了朝气,他看见我喊着我的名字。
我陪他去理了发,我们一起收拾了那破烂房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后,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我和肖飞相视而笑。我劝肖飞在我放假着几天找份工作,他答应了。我自己的一点零用钱成了两个人的开销,我跟他对于吃方面不是很讲究。我从书店里借了不少我们爱看得书,我跟他看书的速度很快,所以租书比较便宜。晚上看书看累了,两个人撕开一包方便面嚼一阵。
林丽来的次数也很多,他对肖飞也很关心,来的时候总带一堆食物并下厨做饭给我们吃,但他来得次数越来越少。
林丽过生日,他们去了海边,而我独自一人逛街去了,希望他们玩的高兴,不愿去打扰他们,所以谢绝了他们的邀请,当我回来时,我看见一个颓废的肖飞蹲在角落里,他看见我进来问我:“有烟没?”
假期结束了,我回到学校,肖飞也开始找工作。我有时会打电话到他家去,可连续好几天没有人接。我在休息时去找他,但房子已租给别人了。新房主把他的吉他交给我,他终于还是走了,一句话也没留下。
现在我时常拨那个号码,有时那边会传来陌生的声音,但一直没有听到“郁闷,有烟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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