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阳光，在某一个季节温润起来。氤氲在一种淡慢的氛境中，我开始学着孩子的模样，一遍遍，一遍遍地吹起了口哨来。有点紧张，有点兴奋，花儿齐集我家门口的时候，我会是什么模样？

很小时候的事情，只有零星的片段才会记得。那时，偶尔会坐在外婆的膝盖上，她在讲故事，我在打瞌睡。“咯噔，咯噔……”，我在梦里转悠。远处，“咚咚呛，咚咚呛……”的声音把我打醒，我揉着惺忪地眼睛：“外婆，谁家的姑娘要结婚啊，我们一起去看新娘子！”外婆说，新娘在河那边的那边，我们过不去。外婆又思索了一会，手指着远处，她的脸蛋像桃花一样红，她的眉毛如柳叶一样细，她的头发如柳枝一样顺。她拙拙地一描绘，却是我听她讲的最生动的一个故事。

稍微长大一点，我在书上看到：“其实，每一个女子都是一朵花，或有名，或无名；或羞涩，或张扬；或惊艳，或平凡……每一种都是一种活法，只是要懂得哪一种属于自己，在选择了自己所生活的方式之后，如花一样，开在一个属于自己的时间。”

（一）残败的花

外婆、奶奶那一辈的女子，她们身上有着许多传统女子的烙印。

她们生活的生活在饥荒战争的年代，出生似乎就带着某种与生俱来痛苦的痛苦与艰辛。

奶奶从小就死了娘，后来就被送到地主家去当小长工。她以前一对别人说起儿时的事情，就情不自禁地流眼泪。她那时候每天都要到田里去割草，回来还没有得吃。一年四季，时常被主人打。乡间似乎莫名其妙地流行地这样的一种习俗，像奶奶一样的女子到了合适的年龄就得嫁给他家的儿子。后来，奶奶就在一个风雪夜跑掉了。后来直至遇到爷爷，后来生了孩子，奶奶在梦中还时常梦见自己又在被打了。小时候我感觉奶奶动不动就要骂人，我害怕惹奶奶生气。现在想想，恐怕与她儿时的经历有着密切的关系。

外婆比奶奶幸运，出生在一个没落地主之家。儿时的记忆，就美好许多，所以外婆一辈子说话都是温文尔雅。她很少跟我讲她的故事，很多事情都是从父亲那里得知的。外婆生了6个孩子，第二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不幸夭折了，这让外婆后悔了一辈子，所以，她对她另外的几个孩子，从来不打骂。父亲跟我说，在他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将家里唯一的一只鸡不小心扔进水缸淹死了，当时一只鸡对一个当时的家庭来说，可是一份不小的财产阿。父亲就自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本以为外婆肯定要恶狠狠地骂她一顿。但那天，是外婆端了煮好的鸡来给父亲吃的。当时，他一边吃，一边躺眼泪。

那一辈女子的命运、心态，我一方面是从书上了解，但奶奶、外婆的经历，是一面更好地探视那一辈女子的镜子。我去让他们讲上一辈人的命运，她们大抵以“苦”，或“苦中有乐”做答。只是，我看着她们的脸如今早已皱纹满面，我还看到那个时代，也是一个纯真年代，关于勤劳、勇敢、真诚，深深地刻在那时女子的心里。

其实，她们也有一些幸运的事情，从他们那一代开始，包办婚姻少了，裹小脚的恶俗被废弃了，还有许多关于男女平等的观念，从她们那一代开始，开始了萌芽。

（二）盛着的花

母亲那一辈故事，离我们很近，但与我们这一代似乎依旧有着许多的差别。

她们的出生已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刚过，儿时刚好赶上了文革，毛主[xi]是她们小时候最崇拜的人。小时候，村子里会有许多样板戏在村头举行，母亲总是傻傻地冲在第一个，她最喜欢听的是越剧，什么《梁山伯》、《碧玉簪》、《西厢记》，她都听了无数遍。像她这样农村女子的爱情，范围很小，或自己村上，或邻村，到了适当的年龄，总会有人来介绍。母亲与父亲，是小学初中的同学，却是他们自己谈的。其实，我问过母亲：“你读书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父亲。”母亲笑着说：“好像没有，只是到后来，年龄差不多，感觉你父亲为人老实，就跟他结婚了。”那时的爱情，大都在结婚之前，恋爱的成分很少，结了婚才体会到了彼此相濡以沫的爱情。那时的农村姑娘，都是觉得差不多就结婚了，也没有那么多顾虑。

母亲那一代的爱情，其实也是有许多的差别的。当初若是知识分子结合的婚姻，后来他们的孩子就比其他孩子有更多的文化的修养。但当时还有另外一种爱情的模式，文革下乡的青年知识分子与农村姑娘的爱情，这样的爱情，过程极其浪漫，结果大抵都是悲剧。这样的爱情，留给农村姑娘的，是喜还是忧呢？两个农民的爱情，两个知识分子的爱情，大都后来都很圆满；农村姑娘与下放青年的爱情，却以悲剧结尾。

那些花儿，我们难理解，也许那份痛，后来就注入了作家文学创作里。

（三）含苞的花骨朵

写自己的时候，手有点颤抖。其实，我们最不懂就是自己。

自己从小到大，周围的人换了好几把，时常会这么想：生命中，你又是谁的谁？彼此相遇，再到相离，中间的友情是否在时间的沟壑里坚不可摧，还是在时间的延续中断然而失？

自己美好童年记忆可以拉回到小学之前，那时一大伙同年龄的朋友，肆无忌惮地一起笑，一起哭。家左边是一个已经废弃的广场，长着一些杂花杂草，在我们做游戏时它们也被赋予了自己独特的名字；右方有一口枯井，大约一米多深，有次捉迷藏我躲进了里面，怎么爬也爬不出，后来还是几个男孩子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我拉了出来；前方有人家用栅栏围起来的草莓园，我们时常偷偷地溜进里面，偷偷地赛几个嘴巴里。我想，上几辈的人肯定在后来他们找对象的时候，其中就有与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伙伴。而我们这些人，只记得小时候一起玩过，后来因为读书渐渐淡远了彼此的关系。偶尔回去遇到他们，如果想让话题拉开，却怎么也拉不远。

从初中开始，再要记一些好玩的事情，却发现记得最多的还是当初怎么考试。自己好像从小就特别在意成绩，考不好的时候一个人会偷偷地抹眼泪。只是现在问自己，那么多考试，自己还记得有多少，曾经却是我们这些人这么在乎的，好像少了点，未来就暗了点。那段年龄，也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只是那时的爱情，如一枚青果子，容不得我们去摘。我们远远地遥望，那个“他”，最后也越来越模糊，甚至记不清了。

若是以前有人说，她在大学里没有谈恋爱我是不相信的。然自己经历了，才知道，若没有遇到，何必去寻些根本就不属于爱情的爱情。在大三的时候猛然发现，周围的女生很多都在谈着恋爱。自己没有遇到适合的是前提；但就算遇到了，我还得考虑父母是否愿意，两人以后是否在一个地方工作等各种现实得不能再现实的问题。在自己决定要考研之后，一切问题都被自己推后了。只是，我告诉自己在自己变得现实的时候，我的文字里却依旧在寻求着浪漫的爱情。偶尔也会这么想，若是遇到真心的，那些自己树立起来的标准会不会自觉地倒下？

在烟花三月的季节里，总喜欢去瘦西湖逛逛。已经三年，三年不知道去过多少次瘦西湖，然三月似乎总是赋予了它别样的精彩。哪里都是花，红色、黄色、粉色、白色，让自己头晕目眩；桃花、郁金香、绣球花、聚八仙，让自己像只蝴蝶一样流连忘返……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夏季的荷花，秋季的菊花，冬季的梅花，它们在另外的季节里诠释着自己那份独特的价值。再望去，草地里依旧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紫花，小黄花，它们不也正在风中娇艳地开放吗？

思索了好几遍“自己又是什么季节里的什么花”，恍然，只要在对的季节开放，足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