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喜欢你易水潇潇

发表于-2007年04月12日 下午4:33评论-1条

言信,真的没想到还可以再次遇到你,就在嘈杂的食堂里,你坐在我右前面那张餐桌上,打两份面,把筷子竖插在碗里,等待你的小女朋友。

托你那个小女朋友的福,我还可以见到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瘦,穿黑的短夹克和很瘦得仔裤,还有靴子。头发挑染了一些,很好看,前面的刘海不再遮住眼睛,侧过头时鼻尖的轮廓太明显,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白光,让人心疼。还有黑框的眼镜,细长的眼睛,薄的唇,尖的颌,你没有发现我,所以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观察你,或者被你发现也无所谓,毕竟你根本不认识我。

是的,你不认识我,最多,我们只能算同一年毕业于同一所高中,再进一步,我的班主任是你爸爸,我是你爸爸最喜欢的学生。我似乎比任何人都晚认识你,很多次听老师讲到你,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又有很多女生议论你,不过是长得很帅不像老师的儿子。又有传现在一起生活的母亲是继母,关系不和之类。直到那次运动会,跟我一起去检录的女生走到坐在桌子后前的你面前,随随便便地说:“言信,帮我拿着钥匙。”于是我终于知道那就是你,那个很瘦的,不穿校服的,头发遮住眼睛的男孩子,就是传说中的不羁少年言信。我的心脏就在这一刻,没来由的漏跳了一拍。

似乎认识你也不是那么有难度的事,可是我始终缺少一个理由,我们不同班,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我们产生交集,我于你,只是一个陌生人而矣。

有人把打来的饭放在你旁边,你没什么反应,也许因为不再自己的学校,你也不愿惹事。你的女朋友仍然没有来,你不断变化着姿势等着,我把面前的粥端起来,让目光顺着碗的边缘,望向你的侧脸。

似乎我从来没这样仔细地看过你,尽管关于你的流言我一句也不会放过,可是我却很少和你碰到。记得在楼道里见过两次,都是因为那时候我中午在学校吃饭,而你也并不回家。一次是看到你转身进老师办公室,另一次则是迎面碰到。我抱着书回教室,你从对面走过来,扫了我一眼,我咬牙让自己看起来平静,错身而过时你低着头,我似乎在那些从发丝间露出的点点光亮中读到了孤独。

再有就是在食堂,有几次中午看到你独自吃饭的背影,还有一次晚饭时在食堂站岗,一直看你和你女朋友一起排队买拉面,直到我不用站岗了,你们还没买到。可是你们一点也不急,那女孩很漂亮,脖子上有细小的绒毛,像天鹅一样,她不是你现在等待的这一个。你低头在那女孩耳边说了一些什么,她就很开心的笑,那女孩在学校里很有名,漂亮又聪明,据说你追得很轻松。你的女朋友总是在换,据说现在在北京还有一个,我从没嫉妒过他们。

如果非要说我和你有过什么接触,那就是有一次考试,我坐在你后面。那时因为上一次考试我生病少了三科成绩,于是刚好和你一个考场,也算因祸得福。那天早晨你把东西放下就出去了,老师才赶紧来检查一下你的考试用具,我那时忽然想到,如果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你们父子的关系会不会好一些,我是不是可以给你救赎?你坐着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脚放在桌子外面,身子有一点下滑,随随便便答一答卷子就开始睡觉,卷子交上去总是大片大片的空白。你不会记得你的身后曾坐过我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女生,就连传卷子你都不会转过头来,有几次我还没接住你就已经松手,我不得不借你的背按住它们,这些你一定都不会记得。数学考试的时候你在算草纸上画画,画眼神倔强的少年,旁边的字描得很重——折翼天使。我的心就是这样被刺痛了。

听说过你以前是和母亲一起的,中考时是全市第30名,又听说你5岁时父母就离婚了,离婚原因是老师的外遇。也听说你很想再回去和母亲生活,可是法院把你判给了老师。似乎你确实又回到过母亲那里一段时间,但最后还是要与父亲继母在一起。我知道老师不是一个懂得人心的人,他只会恨你不争气,不会解开你的心结,这个时候想到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痛,你生活得,其实一直很不容易吧!

我一直相信你是一个优秀而善良的男孩子,只是心中太多的怨恨让你愈发孤独和叛逆,有时我会沙沙的幻想自己可以拯救你,全让忘记我在你的生命中是这样的毫无意义。

你的小女朋友终于来了,你大声地叫她过去,她就满脸欣喜蹦蹦跳跳的过去,你们开始吃饭,你没有对他笑。

我一直在猜测,你的笑容是什么样的,什么样的女孩可以让你放下伪装给她一个温暖又宠昵的笑。那样的笑一定比阳光还灿烂吧!

你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事实上你很不爱说话,关于你的声音,我只记得一次,“彩色周末”,你在领操台上唱歌,我在操场上跑步,你是乐队的主唱,我在为运动会的1500米做准备。你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女孩曾经踏着你的节奏跑步,因着你的歌声而忘记疲惫。那一天天空很蓝太阳很好,你唱的是五月天的那首《知足》,从此这首歌成为我一个人的回忆,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

你的这一个女朋友好像是你交往最久的一个了,中间分过一次,你找过别人,终于又回到她这里。她不是漂亮的女孩,她是可以懂得你的人吧?希望如此!关于你与女孩子们的消息总是很多,某某主动追你,你给某某写情书,你和某某某在一起,还有你曾在说新年愿望是说,希望能再和某个从前同桌过的女孩同桌……如此种种,你永远是话题人物。女孩子们总是不无醋意的口口相传,说你的女朋友不漂亮或人品不好,说你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肯定是后妈虐待,说你没有内涵之喜欢标新立异剑走偏锋。我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我只是相信你有你的理由。

言信,我的这碗粥喝完了,身边的同学在催促我走,你还是没有扫我哪怕一眼。下次见面时不知是何年何月,即使你还会到我们学校来,也不一定在能碰到了。

上大学后第一次在学校里碰到你女朋友我吃了一惊,原以为你在北京她一定也在那儿,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本来来自同一个学校的人应该互相亲近,可是她连老乡会都不参见,我也不能突兀的与她认识了,所以直至今日,我们还是不认识的。

有很多很多时候,我都预感到你在我的生命中,不该只是一种这样的存在,我们一定是要有故事发生的,我写长篇的小说,男主角以你为原型,孤独的叛逆的却也是容易受伤的,我要他可以对女主角温暖的笑,女主角的身上有我自己的影子。

后来我认识了石溪,那个和你很铁的女孩子,她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关于你的准确的消息,比如你追那个漂亮女孩是为了让现在这个女朋友生气,因为她们是同桌,比如老师离婚的始末,还有你讨厌你继母到曾经菜刀相向,再比如你上课睡觉可以很实,睡醒来第一件事就喜欢揉眼睛,所以她曾经趁你睡着,在你手指上乱画,你醒来后自己揉了一脸。这些我都一点一点铭记在心里,可是我从没羡慕过石溪,她就是那个你新年愿望中的女孩,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和你那么熟识。

言信,我知道自己是没有走近过你了解过你的,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有权利对你说什么。听说两个陌生人之间最多不过相隔十个人,其实有很多条纽带都可以把我们联系在一起,中间只有一两个人,可是我们还是这样的陌生人。高三时你从外面学画回来,曾因为石溪不理你在她车筐里留小纸条,其实我要的比这个少很多很多。我只是希望可以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相遇时,我们点头问好,这样就好了,就足够了,哪怕一辈子你也不会知道,那一句——

喜欢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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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寂寞宇宙点评:

主人公从头到尾始终没有露面。
但我们却从作者观察的角度了解了他和他的家庭。
这样的写法,给人以新奇感。

文章评论共[1]个
文同予直-评论

是的,挺新奇的!at:2007年04月13日 中午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