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寻宝（3）

宋皇帝赵恒：“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自古皇帝爱罗嗦，他们为了向大臣们证明自己的才华是横竖都溢的，喜欢把本来精辟的句子修饰一番，就像卖猪肉的爱给人家赘上一块肥肉一样。现在有几个人知道赵恒当时不只是说了画线的那两句话。

在封建社会，当朝皇帝随便放个屁就是权威，再臭，大臣们也得说是香的，那些敢说“臭”字的人就离死不远了。但是我觉得赵恒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肯定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因为他的那两句话至今还被人奉为经典。为什么能成为经典？因为人家说的就是对。现在有些书的主人宫不再是一个人，而成了黄金跟美女，这些书往往还很畅销。如果让我用一句话来总结现在文坛的话，那就是：现在的作家越来越臭屁，写出来的东西越来越狗屁。

虎牙上厕所用的纸是从名著上撕下来的。用名著擦屁股很划算的，因为现在书店里买的名著往往比卫生纸便宜。

“拉便便其实是一种享受”，这句话被很多有钱的城里人推崇，他们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蹲着拉屎不腰疼，他们没有体验过农村下人蹲厕所的痛苦，尤其在夏天（里面的苍蝇翁起来像黑色沙尘暴）。虽然说城市的公厕跟农村的厕所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去城市公厕的人大都是农民工。

那日，蹲着厕所的虎牙为了减轻精神上的痛苦，扫瞄起了手中的名著。那页纸上印的第一句话就是引用宋皇帝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虎牙看到这句话时的心情就像见到了一见钟情的情人一样。虎牙激动地提上了裤子，极度兴奋地跑回到屋子里。他坐在炕上仔细地寻思起那句话，这时候，他发现他原本用来擦屁股的纸还握手里。虎牙浑身不自在地走回了厕所……

“难道书中真的有黄金屋跟颜如玉（按虎牙的理解是一种像玉一样的颜料）？”虎牙反复地问屋子里的空气。他等待着老天爷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最终他决定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他觉得古人是不会凭白无故地说一句这样的话的，虽然他已经被古人搞得够惨。虎牙要在书里寻宝了。

他认为最有可能藏着宝书是名著。虎牙不知道外国有啥名著，只知道中国有四大名著，他也就只好先从它们下手了。他花了十块钱乘着面包车去了县城，在县城的书店里花了四块钱买了中国四大名著。他回到家，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取出了《红楼梦》（他怕把宝给吓跑了），当虎牙翻开了书的扉页后才知道《红楼梦》是曹雪芹写的。虎牙像很会做爱的男人抚摩女人的胴体一样温柔地翻着书页。虎牙看书从来不作标签，他自认为自己的记忆力已经达到了第二次阅读的时候能够清楚地记得第一次阅读到的地方。第一天，他看了五页《红楼梦》，第二天，他从第六页开始看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记得前五页写得内容了，为了找到黄金屋跟像玉一样的颜料，虎牙只好从头再看。虎牙的记忆力实在是太好了，好得让他看《红楼梦》只停留在前五页。

看了《红楼梦》的五页书跟两集电视剧的虎牙发现中国四大名著之首根本没啥了不起的，无非就是一个男人跟许多个女人发生些类似现在小孩过家家之类的破事，根本没啥意思，他每次阅读都像第一天出家的和尚念经——非常想睡觉。他还写信给他们那里的医院，建议他们用《红楼梦》来治疗失眠。虎牙对《红楼梦》绝望了，他觉得再看下去也是徒劳的，在那里面是不可能找到黄金的。我个人觉得《红楼梦》除了字数多外（这只能说明曹雪芹很能胡诌），就再没啥牛逼的了。听说有些人为了研究《红楼梦》专门成立了“红学会”。这些人真是够无聊的，没事干吗要揣测古人的心思，揣测估摸了几十年，就算你自认为琢磨的非常透彻了也是对古人思想的歪曲。

虎牙翻开了《水浒传》。他觉得这本书写得还比较有意思，虽然比不了《蜡笔小新》，但最起码比《红楼梦》强。他是挑着阅读的，他最喜欢看的就是“武松打虎”跟“西门庆与潘金莲通奸”的那两段。其实他也就看了这两段，不过他看了很多集的电视剧。他觉得《水浒传》应该改名，改成《一百零五个男人的禁欲史》最恰当。梁山汉子造反确实是被逼的，诸位想想，梁山一百零八将中只有三个是女人：地壮星母夜叉孙二娘，地慧星一丈青扈三娘，地阴星母大虫顾大嫂。可见男女比例是多么的严重失调，再看看她们曾经的职业跟做过的事：张青的老婆孙二娘经营过黑店，扈三娘打过三次祝家庄，顾大嫂曾经是杀牛的，还开过赌场。这样的女人谁敢上，所以说梁山汉子造反是被逼的。如果梁山多引进几个像潘金莲这样的女人，我想他们是不会造反的。虎牙再次对《水浒传》绝望了。

虎牙最讨厌的就是《三国演义》，所以他一页都没翻，虎牙都后悔当初买了它。他不明白国家之间的问题为什么只能通过武力来解决，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就不行吗？虎牙觉得国家应该将《三国演义》列为禁书，要不然的话，请不要再谈什么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国际争端。

《西游记》这本书虎牙也一页都没有翻，原因是他已经把动画片版的《西游记》从头到尾地看了好几遍了，他已经能够肯定《西游记》里没有金屋，只有金箍棒，所以他已无须再看了。

到此，虎牙已算对中国的四大名著有点了解了，此时，他就像跟美女做爱后发现自己得了“爱滋”一样绝望跟沮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