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有颗种子叫肖齐番享

发表于-2007年04月30日 凌晨0:36评论-0条

过去好久了,可那天的太阳在我心里一直没有落下去。让我体内一直焦灼,被火烘烤的感觉。有人喜欢悲伤的时候喜欢说心里在滴血,可见受的是刀伤,而我受的是烧伤,感觉不同,但一样留下伤疤。

肖齐就是一团火,暖暖的让人想靠近,一旦走近了却被灼伤。

已经不怎么写东西了,如果博客不算在内的话。和无数的他们一样,写博客是因为有些情绪想让别人知道,我只想让肖齐知道。有时候把自己装得很矜持,或者很有品味,为怎样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惜殚精竭虑。他从来没留下任何足迹,或许他从来没看过。

一度怀疑自己得了妄想症,比如在水房刷牙刷得好好的,对着镜子看自己满嘴的泡沫,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很美,因为我的嘴唇很难看,被泡沫遮蔽起来感觉真好,像丑姑娘举了朵花儿盖住塌鼻子,迷惑了一个骑马的跛公子。正迷恋自己的时候会突然加快刷牙的速度,感觉肖齐正在楼下等我,我不能让他久等。他们说即使再有风度的男人也不愿意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久等,说不定哪天不耐烦了就永远不再等了。

等到我迅速的把自己打理整齐了,冲下宿舍楼,发现没有人在等我。打电话给肖齐,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刚刚还在楼下,发现他停机了。楼下有个垃圾堆,里面的废物都来自我们这栋楼。旁边有只野狗,大清早的就在里面扒食物吃,早起的野狗有食吃。如果它那时抬眼给我一个暗示,我也就跟它走了,去东湖边看日出,或去珞珈山深呼吸。可惜它只埋头在那堆臭肮肮的东西里面扒出一些能填肚子的垃圾,在它眼中我远比不上半碗剩菜和一片过期的面包。

或许我该去读英语或练普通话,像那些疯子一样,任路人朝他瞪白眼、吐唾沫、扔小石子也不为所动,满口奇形怪状的音调,杀伤力无穷,轻则让人心烦意乱,重则可让人精神崩溃。我已被这些有声毒声波荼害三年了,也该学着报复一下了。revenge is sweet·我还没尝过甜头。

肖齐像我一样讨厌那些疯子。

我终于没去背英语,看来良心未泯。其实我只是不想被肖齐讨厌而已。他没有来等我,万一被他在上课的途中碰到呢?我真不愿意那一幕发生,所以不去。抱了本乔治-桑的小说躲进樟树林,找个石桌子坐下看小说。乔治-桑的小说本身吸引不了我,可肖齐喜欢肖邦,我也就喜欢肖邦,顺便把桑也喜欢了。爱屋及乌本可以有更多的连锁反应。

12月14号有流星雨,天台上快要挤爆了,尖叫的声音让整栋楼都在发抖。它们高傲的在天空滑过,像肖齐一样高傲。我没去看,因为武汉寒冷的冬夜,朋友说我是个冷女人,我只是个怕冷的女人而已。天上落下一颗星,地上就有一个人死去,从流星的数量判断,那晚估计有一个村庄被毁灭了。灵魂纷纷上天,像倒着的缤纷落英。

我一直在试图找一个位置,在肖齐周围合适稳当的位置。在他如流星般繁密的红粉知己中,确定自己特殊的存在,可这种寻找让我越发惶惑。他半个月陪仁宇逛一次街,一个月陪江子瑶(在晨报实习)作一次采访,情人节跟优雅的袁秀过,儿童节跟可爱的郑争过,平安夜跟聪慧的秦晓茹过,他只给我买早点,一周一次,也许两周。有时候还会晚了,我早吃过了才送过来。肖齐是个美食家,我只是他在荒时暴月里碰到一包面包干。

那个寒冷的有流星的夜里,披了件大棉衣穿着睡裤去楼下电话亭给肖齐打电话,听见那头女孩子的笑声,却分不出来是哪一个女孩,也许我认识,更多的可能是不认识。“石头你个垃圾,听说北京下雪了?也不寄点儿过来我瞧瞧!”我装出一幅泼辣腔说话,我发誓这是我绝对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过的一面。

“不好意思,我是肖齐,您打错了。”对待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的女人,他永远温文而雅。

“哦,再见。”我挂上电话飞快冲上楼去钻进被子里,那晚真的冷,没准儿气温到零下了。被子里也是冷的,我一夜没睡暖和。四肢冷凉,胸口却莫名灼热,我把手放在胸口,薄薄的秋衣隔开冰火两重天。

我患上了一种奇怪的寒热病,无药可医,忘了肖齐就不治而愈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是那个太阳落不下去的下午。那天的太阳真的很特别,像病人的脸一样惨白,光线却强烈的很,像松针一样透过人的毛衣戳到人的皮肤,介于痛和痒之间的一种无法言说的难受。我就那样慎重又轻易的作出了这样一个重大决定,以吃掉那颗带在身上半年,都快过期的他送的糖果为标志。我亲眼见证了一株石蒜死去,叶子卷曲,慢慢变黄,直到焦枯。像我口里的糖果,死前满足的都是这些腿进化成了胳膊的家伙。

时间一边呼啦啦往前跑一边撒下一路种子,有的刚落在某个人心里,便生下根,长成一株谁也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起风了它沙沙响,春天它开有香味的花,秋天接好看却不能吃的果,它总在以种种手段提醒你去关注它。有时候这种提醒让你痛苦,却没办法让它死去,停止生长也不可以,越是想阻止它生长它反而长得越快,变成一个庞然大物占据你整个身心。等你坦然下来,宽容的任其生长的时候,它反而萎缩了,在你不察觉的时候突然干净彻底的死去,残枝败叶也不留下。但这需要一段极长的时间,也许三年十年或一辈子。肖齐对于我就是这样一株植物,已经生长了两年,遮天蔽日,不知还要长多少年。

而我只是时间经过时肖齐耳边一阵呼啦啦的风,不是种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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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纯白陰影点评:

我在心里种下一粒种子
妄想在来年,春暖花开的时节
生根发芽,逐渐成长
结出清香美丽的果
却不料,时间掩盖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