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

十九个

来自雪域的庄稼汉

走进了春节联欢晚会

原音重现

原生的粗野

舞步还是那么流畅

音色还是那么朴实

节奏还是那么倜傥

五彩的灯光

在他们头顶闪烁

我屏息凝视

读出的却是

脸的慌乱

心的紧张

一个农民的长征

一个农民

一个年过六旬的农民

一个面朝黄土的辛勤农民

用自己沾满泥土与粪水的双脚

和一双布满老茧的裂手

完成了一次

比崔永元更气派的

壮举

背着草席的农民出发了

打着赤脚的农民出发了

没有壮行酒

没有聚光灯

四渡赤水

他一步一个脚印

雪山草地

他一步一个传奇

一个农民

一个年过六旬的农民

一个面朝黄土的辛勤农民

朴实地完成了

一次

伟大的壮举

父亲

父亲走了

这是公开的秘密

一米六的个子

被一只五寸见方的盒子

死死扣住

扣住的父亲

不温　不火　不说掌故

不冷　不热　不讲笑话

我的脸有他潜在的基因

有时鲜活如初

有时荡然无存

父亲走了

这是公开的秘密

工龄定格在四十三

年龄定格在六十九

亲手砌起的梯田已荒芜

亲手护理的果树已老去

再没有人谈论

你的霸道

你的调皮

父亲走了

这是公开的秘密

太阳照样升起

风还在破门而入

只有雨

没有规律

今天是清明

我陪着年迈的母亲

再一次拜祭您

一挂青纸

代表您

一生正气

一串鞭炮

代表您

风风火火的日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