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
我将脸紧紧地贴在车窗的玻璃上,看着石头森林与灰色的城墙倾斜地缓缓滑倒,原来,公共汽车也营造了一种孤寂的气氛。攸然间,到站了,我梦醒的地方竟是如此陌生。
纤细的雨丝洒在我的脸上,心中却激起了温柔的痛。那一刻,想起已经远逝的初恋,想起与她羞涩的牵手,又陡然放手,原来青春就在这短暂的动作中断裂。
一年后,我从这个盛产美女与火锅的城市来到千里之外的异地,像一只候鸟,在飞行途中屡屡受伤,梦里才能回到心仪的故乡。现实是如此僵硬,我在头破血流后学会了忘记。先生说过,为了忘却的纪念。可忘记始终不能消磨纪念,想起一个友人说过,对于一个不在乎的人,承诺的时候,就忘记了应该履行什么了;对于所爱的人,就算是一句戏言,也会把它当作承诺郑重地藏在心里。
试着寻找爱情,就像在暗夜的长空寻找流星。恍惚中,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遥远的风,或是一千年前的月光。只是不知,失去的却是永远。想起一句话:爱是虚无,恨是永远。我恐惧着两个极端,所以只能在爱与恨的纠缠中老去。
午夜醒来,在无边的空虚里听到一个声音:也许爱情是会有的,只是没有未来。而之于黑暗中的我,也许是没有爱情的,有的只是寂寞。爱是寂寞的谎言。
2006年就这样过去了,很冷漠的方式,在天荒地老的谎言中灰飞湮灭。若干年后的某个黄昏,我望着天边那抹残红缓缓沉没云际,回忆起现在的样子,苍凉后的一些衰败。在寂寞中学会了让自己麻木,在苍白的空气中急噪地走来走去,这是在重复吗?那个阳光下经常眯着眼睛的女孩子最喜欢的一句话:我只愿意怀念,而拒绝重复。怀念是一种心情,而重复只是一种方式。
2006年,她是能让我真正心动的女子,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很锐气的味道。眼神是冷的,似乎能看透一切。
我们在夜风中讲诉着自己的往事,然后努力去抚慰对方的伤口,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可以爱,却不沉湎其中。
我已经经历了很多沧桑,拼命将伤往心底压,脸上还要浮现出无所谓的笑。最开始用愤怒面对世人的讽刺,然后是缄默,终于能笑着直面一切了,心也已经快死了。
一份闲适的工作,与世俗的无奈挣扎,可能是永远的平庸,难道我能用这些去抹杀她的一生吗?
她无法回答,如果她这样问我,我也一样无言。我们都是浅水层中的鱼,不甘心沉于水底,注定了一生的游荡也逃避,经得起等待爱情的寂寞,却经不起爱情折断的痛楚。
她说过,爱过,伤害过,然后可以离别和遗忘。
可以离别,却始终无法遗忘。
我望着她冰凉的背影,走下天台,夜很黑,犹如我们的心灵。拐角的灯黯淡地亮着。我不能断定那一刹是否是空白的,我是否在喊她的名字,只是她向后挥了挥手,然后疾步而去,中途脚步停滞了一下,但终于没有回头。
七月彻底结束的时候,黄昏里天边朵朵绯红艳丽的云朵开始向茫远的苍穹之更深处蔓延,淡红色的温暖的夕阳从透明的玻璃里层层穿梭过去,记忆在长满向日葵的山坡上疯狂的滋长,却又隐隐迅速的消耗干净,残留下梧桐粗壮苍老的旧树干。灼伤的苍白纤细的手指如风中颤抖的淡淡的栗色的梦,残骸满地。
我像遗弃的柴猫一样安静的坐在角落的位置里窗户外面湛蓝的天壁上稀稀落落的移动的浅灰色云朵,墨绿色的2b铅笔随意的放在摊开的笔记本的洁白的纸张上,我把头埋的很低,轻轻的用右手的无名指和拇指捏住笔杆,试图写像碎裂惨白的般鱼骨拙劣的故事。然而终究不能·默默燃起一支烟,朦胧的薄雾遮笼了脸颊
向着蓝色的月亮为他们祈祷。月光依旧惨白,像是我的脸。我心里面那个密闭的容器里曾经装过的女子,此刻却被拥挤的记忆湮灭,窒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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