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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吻上我的脸ttyyjj

发表于-2007年05月14日 下午3:22评论-1条

春风吻上我的脸

五月,北国的天春风荡漾,绿草萋萋,花香四溢,让我的心在长期的包裹里也不自觉的萌动,要冲破束缚,回归原本的自然。

我要我的假期

盼望很久的五一总算来了,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逃离那张冰冷、呆板的办公桌,把所有纷乱、繁重和郁闷都放进袋子,然后打个严严实实的结堆在角落。虽然我知道七天后我仍然要把它们一一释放,但至少我能享受几天不用搭理它们的日子。

女儿最高兴,我告诉她这个假期可以不用携带任何学习负担。因为我发现只有在远离了那些书本、卷纸的时候,她才有开心的笑,才会活泼,才是一个童心乍现的真实“孩子”,我痛恨时下的教育体制和教育方式,我也可怜孩子缺少童年的快乐,但这样的状况没法改变而且还要延续更长的时间,我无能为力。所以就自作主张的决定让孩子弥补一点失落,找回一点当孩子的影子。

妻当然不乐意我对孩子的放松,她唠叨:“还是带两本书吧,人家别的孩子都在利用假期补课,你要全放松了,那肯定要被人拉下。”我拿出从来没有过的坚决,“啥也不带了,就让她好好玩一次吧,我就不信能拉下多少。”她知道拗不过我俩的时候,只好妥协。

回家的感觉尤如一个失事海上漂泊待援的乘客突然间见到一支可以落脚的小艇,绝望里生出欣慰。喊出的那声“妈”厚重亲切,如沙漠苦旅里遇到的一溪清泉,让蒙灰的心在那一刻清澈透亮。

看女儿撒娇的偎在奶奶怀里和她老叔伶牙俐齿的斗着嘴,然后再熊他出钱去买吃买喝。看着妹妹端详着嫂子,讨论她们之间穿衣戴帽、护肤美容、相夫教子的心得,嘻嘻哈哈间流露着久违的平和。

一阵手机响。

“yj,你回来了嘛?”我听出了谁的声音。

“我回来了!”

“全家都回来了?”

“嗯!”

“我们局长说你回来了今天中午在迎宾楼给你接风,你们三口人全来。”

“不用了吧!刚进门,而且我们家人都回来了,中午想在一起吃顿饭。”

“别啊,局长一早上就告诉我了,你不来我可没法交待。再说家里的饭啥时候不能吃,你必须得来!”这口气已经没的商量。

放下电话,妈看着我:“又有事了?哪次回来都这样,连陪我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听得出有点失落,眼神也暗淡许多。小妹妹很宽容,“哥,没事,你去吧,嫂子她们不去就行了。”

妻明显不愿意,“那破电话关机不行啊,和个拴狗绳似的。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死着出去喝个没头儿,你就说一回不去不行啊!”

我很内疚,也很无奈。

两三年了,每逢假期回来都这样。刚进家门电话就响,不是市就是县(上下对口的部门),请我吃饭已成习惯,主要他们想尽可能多了解省里的一些最新政策、情况、形势动态,而我又混在省直机关,是最直接最快捷的渠道。

刚开始我会欣然前往,有点虚荣,有点张狂,毕竟人家还拿咱当回事,不去不是有点“装”嘛。随着回来次数的增多,喝酒的天数也由一变成三再变成五。喝酒的人也由下属的工作单位到同学、到朋友,到同学的同学、朋友的朋友。假期成了一种变相的工作延伸。

家里人盼着回来的人竟然只有在唱喝醉的时候才回家睡觉,连惜话如金的岳父都抱怨:“想让你在家吃顿饭看来都得排号了。”

我扪心自问:“我是谁?我不是领导,更不是何方神圣,人家凭啥要这样。假期不就是回来探亲、休息、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嘛,难道仅仅为了那点面子,那点虚荣,还是那点沾沾自喜?撇了家,舍了妈,冷落了热盼的亲人。我真的那么重要嘛,如果知道不是那又为了什么应酬来应酬去的如此折腾呢?”

无法改变的尴尬,无法自拔怪态。

唉!我的五一假期。

写意槐树洞

总有自责的心绪就存在补偿的情结。抽出一天,弟弟、妹妹、大舅哥五家人还是决定到槐树洞去踏青。

槐树洞—好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说熟悉是因为上中学的时候没少和同学骑车来,说陌生是自离家至今的20年间没有来过。

这地方地处朝阳市南郊,浓荫匝地流水潺潺,可以想见在这样一个严重干旱缺水的城市边缘它的存在不啻于世外桃园,自然是人们趋之若骛休假避暑的好去处。

30多公里的路一转眼,还没等印象把过去捂热,山野的葱绿和清香便扑面而来,孩子们已按捺不住兴奋的奔向山门。

记忆里当年并没这道门,纯粹的现代建筑根本不能体现此处的特点,到有点画蛇添足的滑稽,除了为收取门票提供方便外,简直就是对整个风景的破坏。

进门缘小溪上行,叮叮淙淙的流水声顺着山、婉转入耳,每一块或大或小的石头都像一支乐器,缓缓的奏响着每一个独特的音符,然后由远而近的形成合奏,用心倾听那绝对是无人能谱精美交响,和着孩子们喷水花、打水泡的笑闹,比较着二十年来自然的演化,不变的是永远的青山绿水,改变的只是渐渐老去的容颜。

前面传来轰隆隆的水响,一抬头已经到了龙王殿,巨大的龙头(高约1·5米)竖起尖尖两支龙角,威严的眼睛瞪视着下面的每棵树、每块石,大大张开的嘴里吐出长长的水柱,是那小溪的源头,喷溅的水花四散开来,像下了一场毛毛细雨。据说这龙王殿始建于宋代,当时适逢大旱,人们多日求雨末果,一得道之人梦得仙人指点云山中有泉,只要建一龙王庙即可引泉解旱。梦醒遂连夜召集三乡五里的工匠,在山坳中心处焚香开工,不日龙王殿竣工之时地下即涌出神泉,泉水清洌甘甜。这虽是传说,但从末断过的泉水却实实在在的流淌了几百年,让人不得不相信它的神秘,即使文革期间疯狂的人们把这里几乎所有的庙宇雕刻都砸成碎片,唯独保全了这龙王殿,足见它在人们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许多人围在池边用手或瓶子接住龙嘴里的水或洗或喝,并说能消灾、去祸。女儿不解,边听边疑惑的看着我,我告诉她:“喝吧,这水很甜,比咱家的自来水干净多了。”等半信半疑的喝了一口,她相信了我的话,“真的很甜!要是能流到咱家就好了。”

涌泉寺在龙王殿西侧依山而立,据考证建于元初,但屡次毁于战乱,现在的建筑多为近年恢复并不引人注目,但主殿前两棵参天古槐却让人叹为观止,槐树洞也因此得名。两树又称夫妻槐,取患难夫妻相依相偎之意。距今约900多年,直径4米有余,树高近38米。粗粗的树干老皮皲裂,而且夫树还被雷电劈掉半个身子,有点狰狞但透着倔强。但可仍以看到夫妻间深情的想望,妻流露的是关爱和痛惜,夫则扛起的是勇敢、不屈。生机勃勃的树冠紧紧的拥在一起,仿佛肩并肩面对生命沥风沐雨的执着和历经沧桑考验不渝的爱情成色,相信这也是每个渴望爱情,企盼幸福的人可以理解到的一种答案。轻轻触摸这对老迈的情人,感叹人生的短暂,想着学会珍惜绝不是简单的理由。

攀上百级石阶,山和山便连在一起,路却全开在了山崖边,胆小的不敢走,胆大的也得吓出一身汗,想走捷径只能钻山洞。槐树洞又以洞闻名,九九八十一洞,洞洞相连,洞洞相通。看着有人这边钻入那边钻出的游戏,孩子们早已跃跃欲试,但考虑到孩子太多怕出安全问题,就没敢让他们一试身手,弄得他们一脸的失望。

越过三官殿,就是镜子崖,这儿也是槐树洞景区的最高峰,整一座山峰就是一大块岩石如斧削刀劈般耸立,侧看如一面巨大的竖镜,据说是仙人梳妆时所留。站在峰顶习习凉风拂面,远处的大凌河像一条系在高低错落城市腰间的白色飘带,让城市有一种飘飘欲飞的感觉。平廓的田畴如一个巨大的棋盘,横七竖八的散落着被绿树包裹的村庄,似高手对局序盘的棋子。脚下层层绿色间庙宇的金顶闪着点点金光,缭绕的香烟氤氲,让人有种腾云驾雾的快感。

孩子们此起彼伏的高喊:“我-来-啦-!”除了阵阵回声处,还听到了山下不知谁调皮的回应:“来-干-嘛-”逗得所有的人都笑起来。

大人们在重重压力下找到一种久违的惬意,孩子们也难得放下沉重的学习负担,尽情放纵着快乐。

槐树洞没有多大的地方,更没有多少特别的名胜和闻名的风景,也没有人头攒动的热闹,但却承载了我们这些人的快乐和心情,谁又能说它小呢?

风景不在大小,只要心里有就不会迷失,自然的长久和无须修饰的真实才更让人留恋。

烹羊宰猪且为乐

同学约请去“大农村”品尝纯绿色食品,我就想到带几个孩子去体验体验。

“大农村”是一句家乡土话,意思是远离城市,还相对比较落后的农村。对我而言,这样的地方并不陌生。

同学是个细心的人,听说我要带上孩子们,特意通知村里准备了小筐和挖菜刀,说让他们找一找挖苦菜的感觉。

他和我一样都是农村长大,吃过苦,挨过累,品尝过农村生活的种种艰辛。虽然通过努力迈进城市的门槛,又在不断的打拼里适应了城里人所有的生活习惯,而且还坐上县地税局长的位子,在家乡人眼中那是相当有出息。但却一直改不掉农村人的家乡情结。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了城市的冷漠、厌倦了灯红酒绿的虚伪浮躁,所以才总要叨念起家乡人的淳朴热情和亲切。

现在的大农村和过去有天壤之别,春天一身土,夏天一身泥的土道全都铺上了沥青,没有了坑洼的颠簸还真少了些意味。成片的土房基本上难以见看,闪过的几处也大多都已废弃,荒凉的长了草。只是村间的小路还能看出过去的模样,柴垛和粪堆随处摆布。偶尔有几个老人或妇女在哪家门口或蹲或站的闲聊,见有车便吆喝着孩子或者干脆扯住孩子的手。

车子一直开进村委会,里面早有人在等了。同学下车就和他们开起玩笑,然后把我再介绍给他们,听职务都是这个村“有头有脸”的人物。孩子们全都失了声,陌生的打量他们。

不用寒喧,也没有客气,只看那一脸真诚的笑,心里就透着舒服。同学说:“要挖菜就趁上午不热赶紧去,下午好杀猪宰羊。”

我一惊的时候,孩子早已拎了筐冲出了门。

树林边的一块地里,孩子们一脸茫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哪种算是野菜。我拿起女儿手中的刀挖下一棵,然后告诉他们,这种叫“苦麻菜”是你们能在市场见到的,他们这才照葫芦画瓢的找起来。因为前天才下过雨所以野菜出奇的多,孩子们的热情立刻高涨了起来。

村长笑着说:“城里的孩子哪会挖野菜啊!”我点点头,“别说挖菜,就是那些家里饲养的禽畜都认不全,更别说辨别五谷了。”这也是城里孩子的悲哀,他们永远不会理解生活中原来还有这样的乐趣。同学讲起小时候挖野菜的事儿,“……那时候的地里野菜似乎比庄多……”“是啊,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农药化肥。”村长这话有一定道理。

眼前浮现着小时候那些情景的同时也暗暗生出叹息,今天的人们为了追求眼前的利益,不惜以戗害自己为代价,一古脑的把农药、化肥、催长剂等等化学试剂组合成餐桌上的佳肴美味,生命也就在这样的伤害里老去。

几近中午,同学呼喊孩子们回程,看看他们手中的筐,苦笑也是无奈,他们只会天天四体不勤的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躺在大人们越来越多的溺爱里让心里变得逾加脆弱。

杀猪更是件新鲜事儿。只见几个杀猪师傅把一头结结实实的猪摁倒在案板上,然后用一把尖刀从猪的脖子中间捅进去,一股殷红的血顺差刀子流出来,只一会,那猪便不再挣扎。接着上灶、退毛,然后再把整个猪分成两瓣。这一过程让孩子们都摒气敛声,一动不动的愣在哪。这是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原来他们吃的猪肉竟然是这么来的。我原以为他们看了这个过程会兴奋,像我小的时候一样,和一大群孩子围着那桌子又唱又跳,然后等着家里人把全村人都请来一起吃肉。后来想到此时已非彼时,那时一年能吃几回肉啊,杀猪就是过年。现在的孩子都被层层围墙隔绝,根本没有交流的机会,就像鸟断了翅膀。

同学说这猪和羊他早就买下了,就等到我放假,听这话我放了心。村里也整得挺隆重,像办红白喜事一样在村部搭起棚子(我们这儿的农村特色,办大事时必搭棚子起锅灶),专门把村里数得上的做饭师傅请来。两口大锅炖肉,不一会整个院子就香味弥漫。

炖也算地域特色吧。历史上关外属游牧区,在文化上就形成与关内截然不同的风格,人口又多为少数民族,所以简单粗犷豪爽的性格就决定了饮食文化,用一口大锅炖烂所有的肉和食物,养育着一群有血有肉的人。

同学是个重情的人,他请来家里的很多人,坐了满满三大桌,推杯换盏间没有高谈阔论卖弄,没有云山雾罩的瞎侃,有的只是真诚而亲切的话语,有的只是真诚而亲切的话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那肉真香,那酒真醇,一种压抑了很久的感觉到陡然间破心而出。

喝了多少酒我已经不记得,过后孩子们告诉我当时喝的都已经没了人形,是那些乡亲最后把我扶上车。

“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虽然比我往常的酒席差了不知多少,但我找到了回归的感觉,恣意的放纵一回,让我觉得平实许多,总算我没再戴着假面具在别人面前装五装六,也没满嘴的假话喷云吐雨,我找到一种真实,其实我的心离真实并不远。

二00七年五月十三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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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古草 | 荐/古草推荐:
☆ 编辑点评 ☆
古草点评:

从你流畅而
朴质的文字里
我们再次体会到了
回家的感觉真好!
虽然有对世风的无奈
但你对故乡的拳拳之心
和期望与亲人欢聚的
情感打动人心:)

文章评论共[1]个
古草-评论

春风拂面的感觉真好:)at:2007年05月14日 下午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