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错爱落幕丢了

发表于-2007年05月17日 下午4:25评论-1条

我倚在床头,凶狠地吸着香烟。烟雾笼罩着整个房间,淹没了我没有灵魂的躯体。

这是我的房间,坐落在这座我成长的城市。这座城市,埋葬着我的爱情。

宽大的床上没有尤震的气息。他来不及踢破我闺房的木门,便离开了我的空间。

“默默,你穿上婚纱一定很美。我会用我的力量破门而入,把你抱走。抱回属于我们的家!”这是尤震用爱烙在我心里的承诺。结果命运让他食言了。躲在白色被单下面,他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后来,我讨厌了白色。

我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了父母,过上居无定所的漂泊生活。

四年后,我又回到了这个房间。母亲说:“默默,你不能在这里生活,这里的一切只能添加你的疼痛,离开吧,去寻找你的幸福。”

我卷缩着身体,躲进母亲的怀里。母亲粗糙的手穿过我的长发,发出轻微的摩挲的声音。我闭上眼睛,泪水缓缓地滑落,试图驱散缠绕了整整四年的寂寞。

21岁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要永远地留在这里生活,因为这里有我和尤震的爱情,不会有北方的冬雪,更不会带来死亡般的冰冷。自由自在,充满憧憬与阳光。

尤震喜欢咬着我的鼻子,说默默你真可爱。喜欢拉着我的手去我喜欢的小餐厅,然后说:默默,吃完这顿该减肥了……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永难泯灭的记忆。

我决定永远地离开这座城市。

蓝是我唯一的好友。她是个感情丰富的女人。她会很轻易地爱上一个男人,当激情燃尽,当物质生活再也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她便闪电式地回收抛出去的爱情。

我很羡慕她的利索。她常常对我说:“默默,当爱情进行的时候,我是真的爱着的。”

蓝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她说:“默默,无论你要去哪里,但如果孤独,请你带上我。”于是,在异乡凄冷的夜晚,我们像两只靠在一起取暖的流浪猫。虽然我们的目标并不相同,但我们却一直走在一起。 

“默默,我决定要离婚了。”蓝平静地玩弄着手机,一边发着短信。

“哦。他同意吗?”我的手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

“你知道,这不重要。”蓝懒慵地躺在我的床上。

是的,我理解她的选择。那段仅仅因为约定而纠缠在一起的婚姻,注定了失败。而蓝,只喜欢跟丈夫以外的男人ml。

“默默,你跟他相比,我更喜欢你。”蓝把头伏在我的背上。

“蓝,我们离开这里。”我说

“是的,我们要离开这里。”蓝拿起手机,穿上高跟鞋,走进了黑夜。那里,有她的疯狂和激情。

我托网友联系了一份工作,在上海·这是一个阳光充沛,人潮涌动的城市。选择上海,是因为对外滩的依恋。五年前,我到过这里,带着爱和梦想,还有一份远距离的浓浓的牵挂 。曾经,尤震对这座城市有着深切的思念。这里,有许多破碎的梦想连同时光,被埋葬在一起发酵,发出刺鼻的熏臭,但却是我喜欢的城市。

我没有想过要过上很安逸的生活,我只是希望能在我喜欢的城市里生存下去,不要留下刻骨铭心的疼痛,不会颓废和沉沦。

蓝和我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她喜欢穿高跟鞋,习惯周旋于形形式式的男人中,除了要追求丰富的物质生活,还用短暂的爱来满足对激情的渴望。在别人的眼中,蓝是个随意放纵身体的堕落的女人,没有人能了解她追求生活的方式,但在我心里,她却是个真情真性的性感的女人。

“默默,你会在这里恋爱吗?”蓝站在阳台上,望着寂静的天空。食指轻轻一弹,烟灰便安静地飘落。“如果你不再恋爱,我们是不是永远都在一起?”

“蓝,我想恋爱了。”我抽出一根香烟,放进唇间。

“呵呵,宝贝,你已经有目标了?”蓝一下子跳到我的身边:“快说,他在哪?是个什么样的人?”蓝兴奋地摇着我的肩膀。

“蓝,爱一个人是不是一定要与他在一起?”我疑惑地看着蓝。

蓝站起来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轻轻地把杯子放回桌子上。

“默默,我需要水,所以会把杯子的水饮尽。水没了,杯子是孤独的,是寂寞的。如果爱一个人,便会需要他,想陪在他的身边,安静的。甚至想要嫁给他,照顾他的起居生活。传说中有一种‘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伟大的爱情之说。但这样的爱情是苦涩的,因为双方都无法满足内心对爱的欲望。默默,我知道你能做到那样,但那是痛苦的。”蓝又走到阳台,眼神幽怨地望着天空。

我摁灭了烟头,拿起手机翻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却又轻轻地放下了。

第一次看到雪花,是一个人去哈尔滨的时候。在火车上,安静地等待着终点。偶尔到车厢的连接处抽烟,看到卷缩着身体堆在那里的站票旅客。

一位年过六旬的老翁把一个已经磨破了密密麻麻小洞的帆布背包放在大腿上,包里塞得鼓鼓的,大概是一些衣物,软软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生枕在背包上甜甜地入睡。女孩很瘦弱,但不遮掩脸上的天真与阳光。他们是艰辛的,但心里是温暖的。也许,是老人执意要亲自把女儿送到大学里,所以才踏上这趟列车;也许,是因为要交付昂贵的学费,所以根本买不起这趟列车的座票。老人的脸上微微泛着微笑。也许,不久的将来,这微笑就会得到更多的回报。

原来,世界可以这样温暖。

火车一站站地经过各异乡冰冷的站台。一幕幕的离别,一幕幕的相逢。他们用眼泪来点缀站台的冷清。而火车,载着多少零碎的梦想、牵挂与承诺。

被列车的广播惊醒的时候,天空已经亮白。车窗的四边结上了厚厚的冰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列车穿过城市,偶尔看到匆忙的车辆,一切在雪花的飘飞中显得安静、清晰。

列车终于到达了终点站。车里的人潮开始涌动,争先恐后,甚至发生争执、殴打。其实每个乘客都可以乖巧地排好队伍下车,即使最后一个乘客,都不会在列车上消失的。但这就是人类,我们的情绪会在任何时候产生恐惧和急噪。

我随着人流下了车厢。凛冽的冷风迎面刮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北方,令人窒息的冰冷。我把手缩进袖子里,拉着行李,雪花飘落在我的脸上,轻轻地,软软的,无声地。

原来,世界可以如此般冰冷。

皓是在网络里出现的。

两年前,我处于极度颓废的状态。沉沦在撕心裂肺的哀痛里,无法自拔。皓以“18根香烟”的网名闯进了我的好友里。 

皓:你好!

我:你好!

皓:为何默默?

我:本名默默。何以18根香烟?

皓:抽掉第一根和最后一根,剩下18根。人生除了临世和逝世,剩下的便是尘埃。我叫易均皓。很高兴认识你。

我:司徒默默。谢谢你很高兴认识我。

皓是个离婚男人,比我大十年。曾经很努力地为生活创业,结果不幸生意失败,深爱的妻子在他最狼狈的时候黯然离开。

皓经常在网上,但很少和我说话。他是个安静的人。偶尔我会对他说一些我的消极的想法。

我:我想嫁给一个男人,他能给我安稳的生活。

皓:但你不爱他。安稳的生活不是你追求的目的。

我: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累,没有意义。

皓:但你过得无愧于心。

我:他很爱我。

皓:他不爱你。

我:为什么? 

皓:因为你不爱自己。当他发现你对他的不公平,你会比现在更痛苦。 

皓说话总是一针见血,从来不打出一个多余的字。他一直在网络里陪着我,搀扶着我不断沦陷的灵魂。我们站在最遥远的地方,保持着最美丽的距离。 

我:皓,我很想去西藏。

皓:默默,我一定陪你。

我:我在上海。我要赚很多的钱。

皓:默默,你长大了。我看着你长大。

我:你的伤口还痛吗?

皓:当你痊愈的时候,我也痊愈了。

我:你认为我会幸福吗?

皓:会。因为你有很多的爱。

我和皓一直用苍白的文字来了解对方。他从来不对我叙述他的往事,偶尔的,会听到他幽幽的感叹。

皓:默默,当生命遇到不能承受之重的时候,空气好象一点点地消失了。

我:皓,别这样。我们都要承受。累了,睡一觉。痛了,喝点酒。我们只能这样。

皓:是的,没必要,那些无谓的挣扎。

我:开始和消退都在我们的预料之外轮回,无法停止。

皓:默默,认识你真好!

我:呵呵。谢谢。

一个人去南京路游荡,目的却不是购物。这里能看到很多国家的人。许多的人在疯狂地购物,刷卡,物质使他们不会感觉疲倦。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的笑容,就是这些笑容,令这座颓靡的城市更显了自身的价值。

蓝越来越忙,她很快适应了这个物欲横流的地方,不断地在征服那些有钱的男人。饭店、酒吧、宾馆。蓝从来不带我去露面,她说那些地方是污染区,像流行的传染疾病。

除了工作以外,我只喜欢上网和睡觉。如果我舍弃睡觉而上网,那是因为网络里有我重视的人。他不说话,我也安静。无声地感觉彼此的寂寞。

一个冬日的下午,蓝把我拉到咖啡屋。

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深幽的眼睛泛着独特的温柔和痴怨。

蓝迫不及待地向男人招手,他起来微微鞠躬,礼貌地微笑。

“这是我男朋友高翔。他是上海人。是车队里的运动员。高翔,这是我的好朋友司徒默默。”蓝挽着高翔的手乐乐地给我们介绍。

“你好,默默,常听蓝提起你的。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幸会!”我们礼节性地握手。

我们开始闲聊。蓝唧唧喳喳地吵着高翔说车队里的故事,而高翔也兴致勃勃地回味起来。

我看着路上的行人,或匆匆的,或散漫的。他们和高翔一样,有很多的故事。

三人在咖啡屋里坐了三个多小时,到底谈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那个下午,一向喝咖啡要加糖的我喝了四杯不加糖的那不勒斯咖啡。结果晚上不但一夜无眠,而且胃部还饱受了煎熬。

不论多晚,蓝总是会回到这出租的小屋。她说睡在任何男人身边都会感觉空洞。

“默默,你的爱情还好吗?”刚沐浴出来的蓝围着浴巾,带醉人的玫瑰香钻到我的被窝里。

“他在很远的城市。蓝,他并没有说过爱我。”我点燃香烟,把头靠在蓝的肩膀上。很多时候,蓝的肩膀是我疗伤的依靠。

“那你感觉他爱你吗?”蓝夺过我的香烟。

“蓝,我以为这不重要。可是他却越来越重要。我开始闭上眼睛想他了,想他的轮廓,想他的眼神,想他的文字。蓝,我该怎么办?”我把头埋进了掌心,试着抹去想他的动机。

“你真的爱上他了。默默,我为你走出尤震的围墙而高兴。”蓝抚摩着我的长发,语气有点失落。“告诉他吧。默默,不能因为可能的失败就放弃追求。”

“可是……蓝,尤震会理解我的选择吗?”

蓝呼出浓浓的一团烟雾,说:“爱一个人,希望他得到幸福。四年了,默默,你为了一段消逝的感情已经封闭自己四年了,你已经守侯一个死去的人四年了。他一定会理解的。”

“谢谢你。蓝。”

“默默,让他给你一个家吧。如果他爱你。”蓝拿来纸巾轻轻地帮我擦去脸上的泪水。

高翔捧着玫瑰,拿着戒指向蓝求婚。蓝拒绝了。

接到高翔的电话,我正在上班。因一客户的投诉,我被经理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只是令人心寒。

晚上8点,在衡山路的一家清吧里,高翔沮丧地灌着啤酒。悠扬的萨克斯音乐和酒精交混,直冲心脏,隐隐作痛。

眼前的这个男人,三十出头,由于职业因素,终于迎来人生里的第一场恋爱,却在对的时间里遇上了错误的人。

“默默,很抱歉在你面前失礼了,请多包涵了。”高翔已经有点醉意,也许酒量的大小与心情的好坏真有直接的干系。

“高翔,你跟蓝不是同一空间的人。这是注定的结局。”我直接进入话题,不想他再有虚妄的错觉。

“我那么爱她。我那么认真的爱一个人。”

“爱她的人不止你一个。高翔,蓝是个不被束缚的女人。”我说。

高翔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安静地喝酒。

蓝倒在床上吞云吐雾。电视里正在播出连续剧《爱我就给我一个家》。这不是蓝喜欢的内容。

“他怎么了?”蓝给我拿来热毛巾。

“蓝,你爱他吗?”我把毛巾盖在脸上。

“默默,爱情在我心里是短暂的。”蓝说。 

“他很痛苦。你只能给他时间了。”我把头靠在蓝的怀里。某些时候我会觉得,我比别人更加需要蓝。

潮湿的雨天更显了冬季的寒冷,却无法清洗城市里的枯燥。热闹的街道突然冷清,偶尔有行人撑着颜色鲜艳的雨伞赶路。公交车站下有候车的情侣,哆嗦着身体。男人握紧女人冰凉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没有看到狼狈淋雨的路人,这是一场有先兆的大雨。

住宅小区里有大片的草坪,没有深长的小巷。公寓楼栋间,只剩阳台上的各种植物随着风雨摇摆。肆无忌惮。

12岁那年,在滂沱的大雨中,悄悄地跟在一个男生回家的路上,狠狠的要自己记住他的背影。雨水与泪水交融着打在脸上。在街角的拐弯处,远远的看着他把门关上。手里的明信片轻轻地滑落。至今,那个背影已经没有印象,只是记得,曾经下过那样的一场雨。

每个人都有许多不同的故事。 

许多不同的故事发生在相同的时间里。 

我们都在时间里成长。而时间,一直在愿与不愿中流失。 

持续地想念一个人是件很累的事情。清洗床单和被子,可以暂时减轻脑细胞的压抑。洁白的床单和小熊被套在竹竿上飘逸,带来一点点温暖的感觉。 

点燃香烟,打开电脑。突然想看一部长篇的言情小说。 

手机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司徒默默吗?话筒里传来很干净的男中音,很陌生,又似乎熟悉。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易均皓。你最近好吗? 

哦……一时无言以对。 

噢……一段时间没见你上线。打电话问候一声。恩……想你了…… 

哦……正准备上线呢。呆会聊吧。不知道有没有把话说完,就挂上了电话。心脏一直在跳。已经忘记有多久没出现这样的感觉,是害怕,一种心甘情愿的遵从。那是曾经尤震给我的感觉。 

尤震第一次叫我戒烟,是在电话里。他说,默默,香烟里有毒,它会把我毒死,那天你一定要抱紧我。 

那一通电话后,我把抽屉里的七包半香烟扔进了垃圾桶。 

在人的心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占据着相对应的位置。如果这些位置混乱,便产生一些错误的感情。许多的人就因为一些错误的感情而偏离生活。 

我无法肯定皓的出现于我而言是否只是一种错觉。他的神秘一直在牵引着我走向一个不知名的方向。我告诉自己一定要走下去,哪怕一直走到无路可走。 

无数次梦见自己坐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低低的哭泣。原因不明。这样的梦,除了自己以外,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皓来了上海。这是我预料之外的事情。我们约在人民广场的马克西姆西餐厅。 

我在手腕上抹了香水。是生日那天蓝送我的礼物。一种叫green tea的绿茶女士香水。淡淡的绿茶香,像绿林里自由飞翔的小鸟。 

我迟到了15分钟。因为提前了一个站下车。用一点点的时间,搜索皓在我脑里虚幻的形象。始终模糊。 

皓是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眼镜背后有一双干净的眼睛。清澈。像山间里的溪流。喜欢穿牛仔裤,墨蓝色夹克。有微微突起的啤酒肚。 

我们的谈话并不陌生。两年的网络密聊,彼此对对方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默默,我为你而来了上海,这让我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皓说。

我低着头,把罗宋汤一勺勺地往嘴里送,想逃避一些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可是,我已经在面对。

感情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当皓拉起我的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一直以来的疲惫和欲望。只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就能是我今生感情的最终托付么? 

皓是个成熟的男人。举止间流露出成熟男人特有的细心和温柔。他的到来像狂风和暴雨,给我颓废的感情生活带来激烈的碰撞。我一点点地开始释放、燃烧、融化。 

蓝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因为好长的一段时间,我不再握起笔杆,写出那些死灰一样的文字。 

“默默,我该见见他了吧?”蓝抱着高翔送的巨大维尼熊靠在落地窗前看我。高翔到北京参加比赛了。这几天蓝一直猫在家里不想出门。也许高翔终于在她心里掠夺了一小块的位置了。我想。 

“嗯。”我半躺在床上,带着久违的微笑:“蓝,我想我恋爱了。” 

蓝接住我丢过去的香烟,点燃,叼在嘴里猛吸:“可是默默,燃烧的同时也意味着毁灭吗?”透过浓厚的烟雾,我隐约看到蓝的眼睛有闪光的液体。 

我的心突然被抽得生痛。 

我轻轻地抱着蓝,看到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辆。这么匆忙的生活,是否也充斥着人类的愚味? 

皓与蓝见面的那天,我收到一封匿名的邮件。信里说:爱,随着燃烧而毁灭;爱,带着伤感和罪恶。 

我点击了彻底删除。也许,罪恶也有它拉开序幕的根源与权利。 

当皓的眼神不顾一切地定格在蓝的身上时,我只是感觉气温骤然急降,身边的一切都没有停止,转动得有点麻木。 

那一顿饭,我吃了好多。听说进食能够驱散嘴巴的寂寞。 

皓告诉我他有一个妹妹,20岁那年终于没有侥幸地逃过癌症的魔掌。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世界上居然会有人与她如此之像,她就是蓝。 

其实世界很小。我一直这样认为。 

蓝的手机里多了一个我熟悉的名字。她也从来不对我掩饰什么。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除了我。 

皓并没有停止对我的关爱,他依然对我许下天长地久的诺言,他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说:“默默,认识你我很快乐!”只是每次约会,他都不忘让我带上蓝,而我,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其实我理解他,我真的能理解。只是蓝,她远远没有皓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可这些话都只能永远留在我的心里,直至到腐烂。 

蓝,安然无恙。除了多了一份哥哥的关怀以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平静得让我窒息。 

我越来越喜欢去外滩了,对着黄浦江呼吸,我忘记了自己是谁。 

很多人在拍照。在这喧嚣的城市里用纸张来留下他们历史性的笑容。我偷偷地在他们的身后走过,在他们的笑容里,有我迷茫的身影,把我带到天涯海角。 

在这似有若无的混乱中,高翔带着疲惫回来了。他没有放弃蓝,蓝的不断逃避使他知道了皓的存在,战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 

“默默,我哥他对你好吗?”蓝调皮地抖动着手里的毛娃娃。是皓第二次见她的时候送她的。他叫她小妹。蓝以长久的拥抱作感谢。 

“恩,很好!”我没有说谎,也没有逞强,皓确实对我很好。那种到心到肺的关爱和体贴,甚至让我感觉他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皓说他是最最幸福的男人,因为有我和蓝。 

“哦。那你会和他结婚吗?”蓝问。 

“也许吧。如果他愿意的话。”我说。 

“如果你们结婚,我们就不再一起流浪了是吗?你也不再需要和我取暖了。默默,我该祝福你,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蓝坐在我身后,和我背靠着背。 

“傻南瓜!我们会在一起的。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好姐妹。即使我们各有各的生活,可是我们的心要永远在一起的。”我用后脑勺轻轻地撞击蓝的脑袋。 

皓向我求婚了。那个下着小雨的夜晚,他抱着一条雪白的京巴狗,闪着耀眼白光的钻戒挂在小狗的脖子上。他说:“默默,嫁给我吧。我们,在一起,一辈子。”我哭了,莫名其妙地落下了眼泪。这一刻,突然明白,原来这世界上最浪漫的三个字并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当皓把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时,我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小狗围着我们欢快地打转,仿佛在见证我们这样突袭的爱情。 

我决定在上海再停留半年,然后和皓一起回他的南方小城举行简单的婚礼,从此以后结束我流浪的生活。也许因为即将离开,我对上海越加眷恋。我依然和蓝住在一起,小屋里多了一位成员,它叫gogo。不是很特别的名字,因为它确实只是条狗。我辞去了工作,皓说让我在上海懒散地生活半年,希望能满足我对上海的眷恋。除了不用每天睡眼惺忪地挤公车上班以外,我的生活没有多大的改变。溜狗的时候,我开始问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皓的。 

上海的冬天不算很冷,而且有暖暖的阳光。我总是抱着gogo坐55路公车到外滩晒太阳。白天的外滩没有夜晚的凄美和神秘。车水马龙的路况,越加显出了城市的宁静,那些安静的建筑在阳光的烘暖下昏睡不醒。也许,沦陷的只是匆忙的人群。当所有的人群都消失,这样的城市,依然依然我行我素地美丽着。gogo交了一位新朋友,它叫动动。它的主人是个地道的上海男人,说很温柔的上海话,阳光,帅气。我们坐在长凳上看gogo和动动拥抱或打滚,天南地北地瞎扯,这样的气氛,没有爱情。 

蓝似乎很忙。有时候甚至晚上11点我回来后她才出去。我很少过问她的去向,偶尔的一两次,她也只笑笑地说 :“交际。” 

那个下过雪的深夜,坐在电脑前的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惊。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3点了,一定是蓝那傻冒又丢了钥匙。门一开,却不止她一人,还有皓,蓝的脸上泛着红酝,软弱无力地倒在皓的怀里,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干杯”。皓轻轻地把蓝放在床上,拿来热毛巾给她敷脸,还跑到厨房做了满满一锅醒酒汤。只是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我什么也没有想。忙完一切后,蓝睡着了,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皓转过神来,抱着呆若木鸡的我。他没有为此事解释什么。他说:“默默,不要乱想,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永远!”然后在我额头印下冰冰的吻后,离开了小屋。 

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阴沉的安静。 

第二天,蓝从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我热了皓煮的醒酒汤给她喝。 

蓝说“默默,我昨晚喝醉了。” 

“是的。蓝,皓把你送回来就走了。”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这事扯出来,只是这时,嘴巴好像不太受控制了。 

蓝没有直视我的眼睛,我希望她会说些什么,然而,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呵呵地笑了。我说:“傻瓜,以后不能这样喝酒了,再这样喝很快就会变成没人要的老太婆了哦。” 

蓝抓起枕头就向我砸来。我借着机会用枕头蒙着脸,擦去了从眼睛里掉出来的两行泪水。 

也许,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我突然想和皓结婚,离开上海,离开蓝。 

动动的主人——力力发来短信,约我到外滩溜狗。在外滩,我再一次听到了他令人动心的声音。我想,有些人会因为声音而爱上对方的,我开始怀疑,我爱上的,是不是只是皓的声音。 

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是在一个月以后的早晨。他们告诉我高翔死了。蓝一夜未归,手机一直关机。当我颤抖着穿上衣服准备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蓝回来了。神情恍惚的她一进门就抱着我失声大哭。除了痛哭以外,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执意要和我一起到警察局。 

这天,蓝没有和我一起回来。警察说她自首了。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小屋里,冲进洗浴间,开了冷水把自己从头淋到脚,这样的冬天,已经不能分辨冰冷与温暖了。“这只是梦,像魔鬼一样的梦。”我狠狠地告诉自己。 

皓和我想尽了办法,终于在看守所里见到了蓝。蓝幽幽地看了一眼皓,就把他请了出去。蓝告诉我,高翔是她杀的。原来,她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和皓一起去喝酒,一直把蓝视作亲妹妹来疼爱着的皓实在不忍心拒绝蓝一次又一次的请求,她答应皓:只要我和皓一结婚了她就会乖乖地生活,不再贪玩。所以皓,他便陪着这个任性的妹妹天天去酒吧里玩。那天,蓝在皓的酒杯里放了被称是迷魂药的粉末,在迷糊中,蓝把他带到宾馆里开了房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皓进入了蓝的身体,蓝终于达到了她的目的。这时,高翔接到朋友的电话,说看见蓝和一男人在宾馆里开房便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当高翔看见蓝和皓一丝不挂地到在床上时,彻底地崩溃了。蓝顿感事情不妙,利索地披上衣服拖着高翔离开了宾馆。而这时,皓却对事情的发生完全处于不知状态。 

在高翔的单身宿舍里,高翔近乎疯狂地对蓝发怒。厮打中,蓝突然使出浑身力气对抗,一不小心把高翔推倒,高翔落空时,后脑正好重重地摔在早因厮打时跌在地上打碎了的花瓶上,玻璃深深地插入高翔的脑袋,鲜血顿时染红了地面。慌乱的蓝已经失去了理智,拿起餐桌上的水果刀,挥向了奄奄一息的高翔 。 

“默默,我爱你。我想要永远地和你在一起。永远……”蓝低着头,狂抓着自己的头发。 

“什么?你爱我?难道你勾引皓也只是因为想要我离开他吗?为什么?我们都是女人你为什么那么自私?这就是你的爱吗?”我的思想一片混乱,强烈的晕眩后,我倒在了地上。 

当我醒来的时候,皓坐在病床边上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感觉全身无力。 

“皓,我们结束了。”我没有看皓,把头转向了另一边,我怕,怕看见他凄凉的眼神。 

“默默,我们都错了。错于爱在这样无知混乱的世界。” 

皓走了。我离开了上海。蓝从监狱里给我寄来一封信,信上说:默默,无论你要到哪里,如果可以,请你带上我。 

从此,这世界上多了两个不再相遇,却深深刻画着对方的人。

本文已被编辑[晴茜绮梦]于2007-5-17 17:14:2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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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晴茜绮梦点评:

错爱注定要落幕,也许是这个世界太模糊,所以才难以什么都看地那么清清楚楚!
终究怎么样的爱才可以不迷路?异性相守已经是很难,所谓的承诺都没有把握,请别再加上同性的纠葛,问世间情为何物?总教人那么看不清楚!

蓝色紫薇点评:

小说情感细腻,对自己熟悉的生活观察细致,复杂的感情纠葛也写得脉络清晰,但情感、人物弥漫颓废的气息  

文章评论共[1]个
丢了-评论

一直,很颓废。。。一种发自内心的颓废。。。at:2007年05月18日 晚上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