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情
作者:王一兆
芦苇,也叫苇子,家乡人则叫它芦柴,即烧饭用的柴禾。它生长在水边\湖滩,一堆堆,一片片,像绿洲,像岛屿,成为水乡特有的一道风景线。
芦苇虽然不被人看重,上不了画,成不了诗,但于我却有着割舍不断的情缘。
小时候,每逢阳春三月,桃红柳绿的时节,我就跟爷爷到村前的得胜湖去放牛,草嫩嫩的,青青的,一望无垠,和湖水交汇在一起,让你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草,天、草、水浑然一色。在这样的境界里,牛儿悠闲自得地享受着草的嫩,春的新。我和爷爷也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有时候和爷爷一道儿拎着竹篮拾田螺;有时候则歪着脑袋听爷爷讲湖里无节柴就是擎天柱的故事;有时候则摘下一片芦叶片,放在嘴边吸起来,发出“雀——雀——雀”的叫声,仿佛早已把自己当作芦丛中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了。
小学毕业后,由于家中人口多,劳动少,挣的工分抵不了支出,我家里很穷。妈妈说:“要想上高中读书,就得搞一些家庭副业”。最后妈妈看中了苇编这一行,于是我就和姐姐们干起了压箔子、做斗篷的活计。虽然很苦,常常把手上弄出血来,但在那时,我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我有钱上学了。现在想来,我真的该感谢芦苇,要不是它,恐怕就没有我做老师的今天了。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我上高中的那年冬天,社会上刮起了“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风,把我家的苇编副业也给割了。后来听说那些曾养育我们的芦苇也被生产队集体卖到了早纸厂。从此,我和芦苇的情分就渐渐地疏远了。好在妈妈还忘不了每年的端午节用苇叶给我裹粽子,那份缘始终没被割断。
前几天,我回乡过暑假,我惊喜地发现“王横苇编厂”的大牌子高高地耸立在村经济开发区的上空,一段和芦苇的感情油然而生。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厂门。在生产车间里,我看到了儿时的斗篷、苇箔,还有我从来没见过的五彩缤纷的苇帘,形态各异的苇遍花篮、小摆设,难怪连老外看了都赞不绝口。在听了王厂长“靠草吃草”的介绍后,我深感家乡的人民对于芦苇的深情不在我之下,是那样的深厚,那样的执着。
当我离开苇编厂,来到那一堆堆、一片片苇滩前,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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