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村边的池塘思空徒

发表于-2007年05月21日 晚上10:33评论-5条

村边的池塘

村子叫小西营,不大,四十几户人家局促地住着。村的东面和南面是一片几十亩大的池塘。雨多的年份,池塘里的水就漫到村边房脚下,到了冬天会结一层冰。雨水少的年份,冬天就干涸了。到第二年夏天,几场雨过后又会灌得满满的。

池塘的边上长着芦苇和水草。春夏秋冬四季,无论枯涸丰满,这里都是我儿时的乐园,一生难忘的记忆。

“呱!呱!”暮色中传来两声蛙鸣,它告诉孩子们,冬天过去,春天来了。

春季的池塘亲切而又显得寂寞。

偌大的池塘只留塘底中间一洼浅水,大部的塘底裸露着清晰的裂痕和杂乱的脚窝,以及零落的砖头瓦块。田螺壳儿铺了一层,一划拉就是一大捧。这些都诉说着它昔日的繁华与热闹。

“啁啾!”一声水鸟的啼鸣,空旷而辽远。抬头不见鸟儿飞过,只有蓝天下刺眼的阳光舞蹈。岸上的芦草吐出嫩绿的新芽,“老蝈筋”开着星星点点的黄色的小花,“啦啦艳”长出肥厚的叶子,过几天就会吹出一串粉色的小喇叭。靠南边的部分塘底翻过来了,松软的泥土,散发着温润的地气,空中似乎仍回荡着大娄爷爷赶牲口时清脆的鞭响。过些日子就会种上苘麻或高粱。只能种这两样,因为夏天两场大雨过后,池塘里的水就会灌得满满的,庄稼就会大半泡在水里,苘麻和高粱不怕水。

又是一个礼拜天,几个小伙伴:志刚、小平、克胜、小生背了自家编的柳条筐,拿着镰刀到池塘里打草。芦草喂牲口,交给生产队可以挣工分,“老蝈筋”和‘啦啦艳”喂猪。

边打草,嘴里边哼唱着:“老过筋摊坨子,老人吃了下骡子。”不管内容,只为顺口不闲着。起初很是纳过一阵闷儿:老人吃了怎么会下骡子呢?有时也想问问大人,但终于也没有开过口。

太阳渐渐升高了,草也打了小半筐。阳光照得人身上有些发热,热趋走了孩子们的耐性。

镰刀扔在一边,蹲在草稀的地方来两颗吃一颗、成方成龙或是担挑夹子等土造的游戏。也不知哪来的,现在的孩子已基本不玩儿了。极简单又极认真,画上格,浆石猴、草棍当棋子就开始了。往往争得面红耳赤,甚至会动起拳脚,一连几天谁也不理谁。

有时来到新翻的地里,就着泥土的松软练空翻或摔跤。空翻,克胜是最能的,迈两步不用手的支撑就能翻过去,其他人往往是用手支撑着还得坐或蹲在地上。摔跤要两人一组,互相缠曳着胳膊“拉达子”,或是一人在背后包了另一个人的腰练“后搂腰”。实践中总结着经验,技巧。“拉达子”主要靠手臂的力量和讲究手脚的配合。“搂后搂腰”则是靠腰腿的力量。然而,无论哪一种,关键都离不开机智灵活:反应快,动作干净利索。

几个人就这样翻滚着。衣服上,身上,脸上沾着泥土。有时也会撕了褂子,扯了裤子。回家都免不了挨妈妈的说,但谁也不在意。晚上,油灯下,默默地看着妈妈一针一针缝好。

无论玩什么最后总也忘不了那一洼水。清澈见底,水草也长出来了,绿莹莹地映在水里。“爬石猴”等小鱼见人来了,急匆匆逃进水草里。

有一种水草,无根,棉絮一样绿茸茸的一团,浮在水面上。我们叫它“蛤蟆被子”。那个绿又鲜又嫩又活,比柳叶的青翠柔和,比玉石的碧多了一种生命力。有时,会看见一只癞蛤蟆或是绿条、灰条相间的青蛙在“蛤蟆被子”间露着头,拾一块土坷拉一扔,就钻到“蛤蟆被子”底下去了。

水还凉,所以没有谁想下去,就站在水边,捡瓦片打水漂。斜着身子,将瓦片用力掷去,那小东西精灵一样在水面急促地跳跃,溅起一圈圈波纹。多的时候能跳十几次,甚至二十来次。当最后一下跳不动时,就见那瓦片一顿,然后慢悠悠沉到水底去了。瓦片的要求是扁薄最好,但不能太轻,厚重是大忌。有时故意拿大半块砖头扔去,“嗵”地一声溅起一阵欢笑。

这时的池塘再坦诚不过了,它的表面和内心都展露在孩子们面前。它就像个老爷爷,亲切、慈祥,没有一点不安全感。

“日头爷儿”快到头顶了。伙伴们捡起镰刀,背着小筐回家去。“日头爷儿”的光照到背上,芒刺一样的扎。

于是,就盼着那将池塘灌满的雨,那是麦秋以后的事。

夏天的池塘充盈而繁华。

水自不用说,满满的几十亩大的一片水面。人也不用说,白天,晚上不断,冲凉或是洗去一身的泥土。孩子们只是游戏。

水藻长出了水面,开着密密的白色的小花,映在水里仿佛重峦叠嶂。人不敢靠近,缠进去会很危险的——这时的池塘掩起了它的本来面目,变得幽深难测。

蜻蜓单个的或成对的在水面上悠闲地飞掠着,累了就落在水草上休息。成对的一会儿前面一只勾着后面一只的脖子平着飞,一会儿折叠如拖拉机的机头,高高地飞到岸边的树上去了。

捕蜻蜓是一项有趣的活动。

蜻蜓种类很多。最多的是“红辣椒”。雨前的街上常有成群的飞来飞去。它们不怕人。人站在街上,用手一抄就能捕到。这时孩子们就拿了扫帚在街上捂,一下能捂一只或两只。多了没处放,就把蜻蜓的翅膀叠起来叼在嘴里。拿回家就成了鸡的美餐。

池塘上很少成群的“红辣椒”,一只一只在水面上单独地游行,有的还一下一下用尾巴点着水。后来上了学才知道,蜻蜓成群的飞就告诉人们雨要来了,尾巴点水那是在产卵。

水面上多的是一种绿色有灰斑的蜻蜓,比“红辣椒”大得多。母的尾巴根部有黄斑,公的尾巴更粗壮,根部是灰斑。我们把这种蜻蜓叫蚂螂。

逮蚂螂有一个巧的办法。先捕一只母的,栓在一跟柳条上,人站在水边将柳条在头顶上摇摆。公的看见了就会飞过来,冲上去配对。这时把柳条抽回来,在地上一捂就捕到了,一会儿,就能捕十几只。有时边悠荡柳条边唱:“过河咧,过河咧,老青管子过河咧!过河咧!过河咧!”那老青管子就是公蚂螂吧。

还有一种与“红辣椒”一样大小的灰色的蜻蜓,我们叫它“老狗”。这种蜻蜓数量很少,只在水边飞来飞去,有时还在空中停一阵儿。这东西很贼,不易捕到。明明很近,用扫帚一捂,却快速飞走了。记忆中只逮住过一两只。

孩子们最喜欢的是“老钱”和“老刁”。这两种蜻蜓数量少,个儿最大,水面上很少见,在池塘边的树上偶尔能看见。“老钱”黄绿色,尾巴上有一圈一圈黄绿相间的斑纹。“老刁”尾巴上的斑纹是灰绿相间。它们总是飞得很高,休息的时候也是落在树最高的枝上。捉它们要用一种特制的工具。选一根长长的望日莲杆子,头上绑一个用竹片弯成的弓,从杆子头上拉下一条长线,将弓弦绷紧,把长线压在杆子头上的槽里,线的另一头攥在手上。箭是高粱莛杆儿做的,箭头是两片席篾儿弯成的。捕的时候,从后面将杆子靠近去,然后一抻长线,线从槽里将弓弦弹出,“箭”就射出去了。两片席篾儿做的箭头正好钳住蜻蜓的尾巴。席篾儿很轻,不致伤害它们。

克胜的二哥会做这种弓箭,夏天就常见他后面跟了几个孩子绕村边转。

除了捉蜻蜓,还捞“水蝎子”。

“水蝎子”其实是蜻蜓的幼虫。水里多得很,用笊篱一捞就能捞上来,小半天就能捞一大碗。拿回家用盐水卤或用油炸了吃。有时来不及吃要过夜,第二天会发现有蜻蜓“孵”出来了。

有时还能捞上水龟儿来,一种蜣螂大小的甲壳昆虫,身体黑亮光滑。捉来放在桌子上看它爬,可要注意,不小心它会飞走的。这东西生命力非常强,把它放在罐头瓶子里,只要有水,它能活很长时间。

池塘的繁华除了水里,水上,水边的草木和虫鱼之外,主要是人造成的。

午饭后,上学的、不上学的孩子们不休息,把池塘填得满满的。打水仗,捉迷藏,摸鱼等,那场面蔚为壮观。

打麦秋前后,几个小伙伴天天都要到池塘来,除了玩耍,更主要的目的就是试试水温,看是不是可以下水了。

水面绿莹莹的,像块美玉。偶有微风,漾起粼粼的波纹,柔柔的,摇荡着伙伴们的心。苇锥锥钻出很高,水浅的地方长出水面,旗帜一样摆来摆去。一群小鱼游过来,又快速游走了,像一阵小风吹过水面。“打香油的”划着它的长腿在水上跑来跑去。

这天,伙伴们再次来到池塘边。

小平说:“我看这水准行了。”

志刚也说:“我看也行了,冻不着了。那些小鱼都出来了,肯定没事。”

于是商定,几个人一起下去。赤条精光的在岸边排成一排,心里不免打颤,但当“一、二”的口令发出,眼一闭就投入了池塘的怀抱。像几条小鱼,又像几只蜻蜓,甚至像几只青蛙。总之,他们成了池塘大家庭的一份子。

从此,池塘迎来了又一个繁华的季节。

池塘像一所学校,训练着孩子们多样的素质和技能。

捉迷藏不仅要有娴熟的水性和好的身体素质,还要有足够的智慧。三四个伙伴共同捉另一个,保持一定的距离站好(脚是够不到底的,水深的地方足有两三米。)。被捉的伙伴一声“呕”,就钻到了水里,其他伙伴赶紧扑过去。往往是捉不到的,因为被捉的前后左右不知去了哪个方向,也不知去了多远。几个人就凭着各自的猜测向不同的方向扑区。“扎猛子”又隐蔽又快,是最常用的追、逃办法。有时藏的人一口气完了从水里钻出来,捉的还在水下,他就准备着再次逃跑。当有迹象显示追的要出水面时,藏的就又钻入水里。如此,很长时间都捉不到,只好算藏的获胜,换人重来。

有时,正巧藏的刚露出水面换气,捉的也到了面前,来不及喘气就又钻入水里。气性小的或反应慢了,就在劫难逃了。所以藏的人往往是选气性好的,身体壮的。

藏和捉不光靠体力,还要琢磨对方的心理。有时抓住捉的人乱找的心理,藏的人入水后却一动不动,等捉的人找远了,再从水里钻出来。看着捉的人一脸的纳闷,藏的人好不得意。但这种方法不能老用,因为一旦被人猜到,立刻被捉。

捉的人也并不总是被动。天天在一起,各自的水性、气性、习惯都熟悉了。谁爱往前谁爱往后,谁可能不动都猜得差不多。有时候,藏的人“呕”完钻入水里,捉的人并不马上采取行动,只是静静地等他钻出来。在他还来不及观察的时候,才钻入水里,往往是藏的人正得意时,水下已被抱住了腿。当然时机不好也会留下痕迹——入水时漾起的一圈波纹。

水里藏着伙伴们无尽的智慧。

自己最得意的有两次。一次是第一次学会倒着游,本来面向前钻入水里,不用转身倒着向后游去,结果很出伙伴们的意外。第二次是自己一猛子扎出去很远,在伙伴们未发觉时,又一猛子扎出了伙伴们的视力范围,待被伙伴们发觉时,自己已在岸上坐了多时。结果,被伙伴们抬起来直着扔进了水里。

摸砖头比的是速度和准确性。将一块半头砖远远地扔出去,然后,几个人争先恐后地游过去,扎入水底摸。砖头落水的痕迹一扑腾很快就消失的,所以精力要集中,全凭自己的判断。无论胜败,没有人奖励,也没有人惩罚,只在一个过程,过程带来的快乐。

扔甜瓜菜瓜则没有任何比的意思。一个人从水下用肩将另一个人高高举出水面,然后一句对一句喊:

“甜瓜!”

“菜瓜!”

“吃不了的?”

“撂下!”

“撂哪儿?”

“撂大河里!”

话音未落,“噗嗵”一声,肩上的人已被仰面朝天扔进水里。反应慢了,除喝几口水外,水钻入鼻子还要酸好一阵子。

抹着酸出的眼泪,水面上荡起一片笑声。

玩累了,就跑到岸边,躺在泥里休息。从头到脚涂上一层青泥,仿佛穿了一层铠甲。自己涂不满,被伙伴涂可没什么好受的。互相看着对方的鬼样,开心的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眨动着两只眼睛。

忽然一声“走了!”便蜂拥着冲进水里……

父亲也说过不让去游泳,怕淹着。可第二天我又去了。当我和伙伴们从水里上来时,发现父亲戴着草帽,蹲在池塘边的柳树下。我胆怯地走到父亲身边,父亲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是父亲发现了我的水性好,还是由于人多,还是父亲的慈爱,三十多年过去,不得而知。但从那以后,父亲再没有阻止我到池塘里去游泳。

村边的池塘最实惠的馈赠是它的鱼虾。那时侯,日常饭里不见荤腥,能改善的就是从池塘里捕的鱼虾。

捕鱼,方法很多。

第一种是用网撒。“老尕子”家有一张撒网,常见他围着池塘边撒网下去,收上来。捕的多是爬石猴等小鱼。

第二种是摸。鲫鱼休息时常常躺在脚窝里。两手顺水底从两边向中间摸,正好将鱼捂在脚窝里。想要逃跑的抖动,给人带来收获的喜悦。半天能摸一斤多。

第三种是淘。在水浅的地方,用堰子围起一片水面,然后将水淘干。有时要淘半天,甚至一天,很累。但往往收获也大,多时能淘一盆半桶的。看着水快干时鱼儿的蹦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二哥每礼拜都要带我去淘鱼,他淘水,我捉鱼。有一次我们捉了一脸盆泥鳅。

不急的话,也可以“憋转”。

将池塘围起一块,当然比淘鱼围的范围要大得多。铁牛哥他们曾经将池塘一截两半。

鱼们在整个池塘里畅游惯了,范围的突然缩小使它们很不适应。于是就围着堰子转,寻找逃出去的缺口。根据围的范围的大小往往要憋一整天,甚至几天。

然后,人们在堰子上或池塘边挖一个缺口,水从缺口流出来,通过一条水沟流到不远处的坑里。保持坑里的水低于池塘的水面,水就一直流出来。所以要一个人守在坑边淘水。但动作要轻,声音大了鱼就不敢来了。所以,最好的时候是在晚上。

憋转的鱼发现了缺口,急忙顺流而出,结果落到支在坑边的筛子里。

月光下,热闹了一整天的池塘静下来了。水面闪着粼粼的光,断续的慢慢的淘水声,将池塘衬得愈加寂静。不时“啵”的一声有鱼在水面透一下气,溅起一圈圈波纹。

一夜的功夫,多时也能捕半脸盆。

棒子面饼卷小鱼咸菜,现在仍然是一些岁数大些人的美食。可惜,野生的鱼越来越少了。

秋天的池塘显得冷清。游泳的人没有了,水就静静地清澈着。水草渐渐枯萎,水里、岸边的昆虫也消失了。

人们最后一次光顾池塘是在塘里的苘麻泡好的时候。

池塘边的苘麻收获了以后,就扎成捆码放在池塘里,上面再压上泥土浸泡,当池塘里散发出熏人的臭气时,麻就泡好了。

泡麻使水受到污染。鲫鱼浮到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小鱼都聚到岸边,恨不得离开池塘,密密地爬一层,一抓就一把。

人们是来捕鱼的,男女老少围在偌大的池塘边用手抓、用笊篱捞,用鱼叉叉。那热闹劲赛过集市。

对鱼来讲,那简直是一场浩劫!

然而,那时侯穿的鞋都是自家做的,上鞋纳底子用的麻线,就是苘麻泡下的皮搓成的。

好在第二年,老天爷又会补满新水,池塘又恢复了盎然的生机,满是水草和鱼儿。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凌上走。”几场寒风过后,池塘结了冰,终于禁住人了。

村边的池塘为孩子们搭建了一年中最后一座舞台。滑冰,抽“懒老婆”,凿冰凌吃。没人考虑卫生不卫生,伸手从冰窟窿里捞出一块晶莹的冰凌就放进嘴里,在孩子们眼里,冰凌只有晶莹,味道比现在的雪糕还要好吃吧。

年年都为滑冰磨坏了靴子底而挨妈妈的训,可年年要滑冰。一群人在冰上穿来穿去。一不小心就会来个屁股蹲或是老头钻被窝,冰上飘荡着开心的笑声。要有个冰床子就好了,坐在上面飞快地滑行,镩子在冰面上“嚓”!“嚓”!“嚓”!溅起一朵朵晶莹的冰花。只有三子家有一个,看得人心里怪痒痒的。若能借给玩玩,那就乐坏了。为什么不自己做一个呢?物质太贫乏了,做不起呀!入冬前,妈妈就将棉鞋做好了。常常半夜醒来,看见妈妈在油灯下绱鞋纳底子:先用锥子扎一个眼,再将带麻线的针穿过去,扎紧。一下,一下……

“七九河开,八九燕来。”

春节过后,天气转暖。看着松软起来的冰层,上去是不敢了。于是就盼着春暖花开的日子……

村边那片几十亩大的池塘,承载了我和伙伴们儿时大部分的快乐。如今,它已面目全非,周围被垫平盖起了住房,中间的部分由于取土变得更深。塘底满是一年复一年枯荣的杂草和倒放的垃圾。

现在的孩子已不知道有一个池塘了,即使给他们讲述,也是一脸的茫然和无味。

没有了那个大坑,二十多年没有了积水,更不用说那些茂盛的水草,水面上的蜻蜓和岸边的芦苇、“啦啦艳”、“老蝈筋”。哪还有一点池塘的影子呢?

无论如何,村边的池塘像自己的童年一样,永远地过去而不在回来了。自己和伙伴们就如池塘里的一棵水草或一条小鱼,在它的怀抱里自然的长大:到了上学的年龄,几个小伙伴就一起去上学。成绩好的往上升,差的就留一级,于是伙伴们分开了。小学毕业又分别上了不同的中学,有的就回家务了农。伙伴门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村边的池塘变成了美好的回忆。

如今自己成了一名教师,整天守着一群像我们当年那样大的孩子。志刚、小平、小生做生意,克胜跑运输。既改善着自己的生活,又改变着家乡的面貌。二十多年过去,村子扩大了近一倍,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新一代也已成长起来。相聚的时候总要提起那片池塘,谈起我们的童年,谈到现在的孩子。

如今的孩子一出生甚至出生前就被人为塑造着,在一种纯人工的环境里生长着,而没有了我们儿时的那种自然生态:游泳,打草,捕鱼,摔跤。整天有大人的精心呵护,没有了满街的疯跑,四、五岁就进了幼儿班。上学后,是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

看到他们沉浸于电视和网络,起早贪黑,没有课外活动,没有礼拜日的学习,我不禁想:人到底是一种什么生物呢?人与自然界又是一种什么关系呢?人是融与自然界成为其有机的一部分,还是游离于自然而独立呢?人类一切努力创造的结果是要把人类与自然界分离还是更好的融合呢?是要人类顺从自然,还是要自然顺从人类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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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舞袖霓裳点评:

深厚的功底,文字乡土味浓郁。建议精华。

无缘牵手点评:

这般的生活情趣,只有记忆里才有了,一读此文,那份少年时的生活情景便随之涌上心头。
文章之优点,不仅仅围绕着村边的那口池塘写出了生活的欢乐,更在结尾处笔锋一转,提到了人与自然的有机融合问题,提到了如今孩子的成长问题,使整篇文章的思想主旨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

文章评论共[5]个
王家二小子-评论

看到你的文字早已忘却的童年又回来了
  【思空徒 回复】:是啊!童年的生活太美好了. [2007-5-24 9:58:09]at:2007年05月22日 中午1:28

沙漠雪狐-评论

在浮躁的烟云中,从宁静的乡村飘来一股淡淡的云,那是童年的问候,是生命唱这个世界的福音。at:2007年05月22日 中午2:01

乌玉尔-评论

欣赏了!
  【思空徒 跟帖】:谢谢!问好! [2007-5-23 8:55:02]at:2007年05月22日 下午6:00

思空徒-评论

看了你的文章只觉得你是一个很懂生活的人at:2007年05月24日 上午10:10

恋上痞子-评论

现代的孩子真是百般呵护,可惜越骄嫩。at:2007年05月24日 上午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