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很想写一篇描写云彩的文章,却苦于无从下手,心有余而力不足。直到登上飞机,在云端上飞翔时,才恍然觉察到,原来人世间最美丽的雕刻莫过于自然界的云彩。它是那样的变化无常,百看不厌。它栩栩逼真,似天工斧凿。越咀嚼越有味道,越看越有不同的形象,甚而至于觉得它是那样的富有人性。
旅居海外的数十年里,常登山仰望蓝天,看白云朵朵,静静地漂泊在浩淼的天空。远眺蓝天下绿野町町,清新的空气轻轻吹拂,阳光斑斑驳驳地洒落在稀疏的篱笆上,老牛悠闲地踱着步,哞哞地叫唤。脑中回荡着费翔“故乡的云”,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感叹人生的沧桑还是忧怀远方的故乡?难以分清。
终于又登上飞机,踏上了回故乡的路。当飞机闪过高楼大夏,驰过片片绿野,在轰隆,隆隆声中腾空而起,发出楸心的颤抖时,山越变越小,楼宇越变越模糊,人心也随着飞机的升高而渐至深远。
飞机爬高着。窗外,宽阔的天空好象是块巨大的调色板。金光,白云,蓝天一同调绘出块块斑斓璨烂的油画。俯瞰飞机下方,清澈的海水隐隐透露出奇异般的海底仙境,似乎可以看到嬉戏的鱼儿,看到鳞次栉比,千疮百孔而又白玉如雪的珊瑚。大海在云雾中迷迷朦朦。淡淡地升起了一股股的烟气。远出,黑墟墟的山脉若隐若现,小船划出一道道白色的银练,滩涂打着哈欠从沉睡中苏醒。
飞机平稳地行进着。窗外的云彩似乎是魔术师手中的一块大方布不时变化出不同的物体。有时像小狗,悠哉悠哉的溜达过;有时也像一列长长的平板车徐徐驶来;有时像一个沐浴中的美少女,洁白的脸庞上涌现着些微的绯红;有时像一座座群山肃穆威严,宽广致远,坦荡而又气魄;有时又像一个喷薄欲吐的火山盆地;有时却像是艘乘风破浪的舰艇……
有时云是遍布的冰洋,处处漂浮着离散的冰山,一副冷漠无情;有时是浩浩荡荡的云海,有如千军万马,号鸣马嘶,一片硝烟和撕杀,惨淡而激烈。正如南朝诗人徐陵所描写的那样:“天云如地阵,江月带胡秋”;而有时却如李清照所描绘的梦境那样:“天接云涛连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满眼的云层如无垠的大海。海面上,还有一片碧蓝的天穹。太阳的照耀下,一片片的云看似一块块沧海变迁而来的桑田。周围是兰色的海水围绕。曾经以为,飘然悠闲是云彩的唯一象征,然而今天看到支离破碎的云块,却让人痛感沧桑后的凄凉。才意识到飘逸潇洒的背后是人生的酸甜苦辣。
云彩把自己置于广渺的天空·它宁静,宽容,淡泊而深邈。它白,心中凝聚着忠厚;它蓝,蓝中隽刻着沧桑;它乌,乌中孕育着愤怒;它红,红中蕴涵满心的希望。它悠然而飘逸,柔情似水;它刀削斧劈,冷漠如冰。它坚如磐石又澎湃热情;它静如雌兔却也愤怒成狮。它可以与雨伴行,融汇出一幕依依恋人情;也可以与草相垂,衬出野梅火烧不尽,时见两三花的坚贞不屈;还可以披星浮舟,载下满船的寂寞和孤单。
自古文人骚客对云可谓痴情厚爱。通过对云的描写,寄托自己的喜怒哀好,忧愁闲悠的情思;也通过对云的搭配把河川山峰,春夏秋冬的自然风光在一片片薄纸中淡淡蘸现。元朝诗人张美洁写道“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可见云在诗人心中的地位是多么的重要啊。而此时此刻,想着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亲人,故乡的朋友,我的心却也正融化为片片的云飘绕在遥远的故乡。
本文已被编辑[舞袖霓裳]于2007-5-28 16:45:19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雾轩芦笛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