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刚过没几天,母亲便从旺苍五权老家打来电话,说今年又腌了好多好多腊肉,准备等我们回来后好好大吃一顿。还提到父亲,说他没事就掐着指头算我们的归期。
我笑了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妈,我忙,今年不回来了。”
我知道,母亲又在盼望我们回家过年了。
十年前,我和妻下岗后,就远离家乡来到广元谋求生路。刚开始一两年,我和妻每年都要回去过春节。后来因为生意忙,回家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少。直到女儿天天出生后,才在母亲的再三催促下勉强回了一趟老家。但那次只呆了两三天时间,便在母亲一脸挽留的泪水中匆匆登上了回广元的班车。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四五年,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从那以后,每到年关,母亲总要给我打电话 ,年复一年都是那个老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过年?每次我都说春节忙,是生意旺季,不能回来过年。母亲那边便不做声了,那失望的泪水即使隔着千山万水我也能看得到。最后母亲说她把年货找人给我们带过来。不久,便有老家的人出门打工路过广元,我们总会收到母亲从五权捎来的一大袋腊肉和香肠什么的。
这回,母亲在听到我的再次推脱后并没有像往年那样默不做声。她只是在电话那头不住地唠叨着父亲的日渐苍老和自己老毛病的复发,还有容——也就是我那个从小脑子就有病的傻姐姐一天到晚就坐在家门口,傻等着我这个“哥哥”回来。
那时,我正在老城和一帮生意上的朋友喝酒玩耍,听到母亲这么说话,心突然间猛地一疼,不知不觉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好象是母亲在乞求我回去过年似的。我忙说:“好好好,妈,我一定回来!”
电话那头母亲笑了,笑的很阳光,对我来说那是一种久违了的亲切的欢笑。她急切地问我们想吃什么,她要提前准备,毕竟我们离家四五年了,我们现在爱吃什么,母亲的确不知道。
我说什么都行,只要是妈做的。
那个时候,离过年差不多还有一个月时间。我在忙着打理门市部生意的同时,有时也打电话给母亲。每次母亲总是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在电话里说:正在腌肥肠,你最爱吃的;正在卤猪尾巴,天天最爱吃的;正在煎酥肉,天天妈妈最爱吃的······
四五年前我们最爱吃的,母亲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母亲爱吃什么,我想了半天,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不禁泪如雨下。
春节很快到了。我们不仅提前关门回到了老家,而且一呆就是二十多天,直到过完元宵才回广元,是这么多年来我们呆在父母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春节。也就是从这时起,我和妻决定,以后每年春节我们都要回去,只为了能和父母一起过个团圆年,直到永远永远。
本文已被编辑[恋尘叶子]于2007-5-30 7:39:5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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