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永逝

凌晨四点，这时对我来说永远是黎明。醒来后，不能做任何事，因为其他人正酣睡在你周围，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瞪着眼看着裂了缝的天花板。

两眼盯着空白的试卷，脑子里一片翁翁声，空白的让自己痛苦，让我想不起最近发生的事。我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流进来。

高三，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时间上的概念，堆于其他人来说就像一条索命的皮鞭。他们被冷酷地抽打着而我却漠视着一切，父母不求自己考上什麽名牌大学，因为他们不知道名牌是什麽。周围的人视我为神，只有我没活在充满警报声的夏。健健说我已经习惯冷漠，不懂的什麽该去争取。小腾说我在折磨自己，让别人更幸福。我不是雷锋，也不是秦始皇，我只活在自己狭小的空间里。

健健告诉我楼上那系列这次数学考试有不少满分，我随口回答一声。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一个理科生数学时常挂红灯。老师说我是理科生的奇迹，同学说我是班里的异端。我听的出这话是在讽刺我那可怜的成绩，就连我都不明白我是怎麽了。健健拿了一份缩印的答案给我，说这次考试关系到自己是否能够毕业，希望我能放下自尊作一回弊。我没有回答什麽，我看不清他脸上是否有一种得逞的微笑，但我清楚的记着自己把那答案塞在花坛的石缝里。估计健健为了这份答案花了不少钱，毕竟楼上那些都是花钱的主。

下课时，头脑还是一如既往的空白，机械地做着各类试卷，做到自己胃开始痉挛。汗水从额头滑进嘴里，手中的纸巾也早以浸透。那些油印的试卷还在不停的发着，手已被染的漆黑，只有手中的笔还在不停的写着。有时盯着那些数字竟产生一种幻觉，虚幻中我看见自己在菜市场做着交易，我把我做人的原则给他，他给了我一棵大白菜。等我回过神来，嘴上还挂着微笑。我抬头看看像石膏的班主任，他正冷莫地盯着我。

下课铃一响，这些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他们成熟了，成熟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成熟到像一只猫。小藤说总忘记我在哪个班，每次来找我总是像查户口似的挨个班找，他总想着我是学文的，因为他喜欢我的文字。的确，我总在强迫自己做不愿的事而放弃自己的初衷，这有怎洋呢？

抛开大堆的试卷，我和小腾喜欢顺着学校那些破碎的石板路散步。夏天，枝叶繁茂，就连那些销声匿迹的野花也绽开了花朵，散发着淡淡的香。小腾喜欢收集落到地上的花瓣，但这样以来除非前一天下大雨，否则一天也找不到几片花瓣。但她从来强行揪下任何一朵花，她说什麽都怕分离。我曾问过小腾收集这些花瓣还把他们压干是为了什麽，她笑而不语，用红色的油笔在每片花瓣上写上我的名字。

我和小腾漫步在校园里时，我依然沉默，她会微笑着讲着各种有趣的事。我们从来没紧靠在一起过，我们之间总隔一段距离，是一种距离的美感。她从不在我面前提那些烦人的考试，尽管她理科好的让人羡慕，但他从不夸耀。可能她是唯一一个欣赏我的人，虽然我自己能做成什麽事。

炎炎的夏日正在继续，我刻板的生活去一点点消逝。每少一天，自己都有一种解放感，其他人却更多的是在垂死挣扎。后面那个女生每天都在计划让哪个男生给她买饭，也有不少人像跟屁虫似的跟在她身后心甘情愿地为她花钱。其实每个被她套住的男生以前都清楚的知道她在玩弄他们，但他们却如飞蛾扑火一样冲进了温柔的陷阱。那天她上课时忽然对隔着很远的一个男生撒起了娇，甜腻的声音让我的胃不断的翻腾着。当我举起手时，大家都吃惊地看着我，我刚张开嘴，早上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

我告诉那尊雕像自己要回家去自学，他第一次带着怜悯的声音对我说，你虽然没有希望也不要太责备自己，还有来年。稍微有点交情的人告戒我说这一去最好回来了，回来也白搭，我很感激他们的关心。健健说这个月还有一次模拟考试，如果我不考会被判零分的，我问零分是多大的数，他厄然了。

回家后在父母关切之下去了医院，他们只希望我健康幸福，至于其他，他们无暇顾及。父亲工作忙，一家人都离不开他，他没怪我无能，他只问我今天饿不饿。妈妈握着我的手，我故意扭过头不看她，怕自己会看到她眼中的泪。她知道在我身边是对我的一种压力，留下手机走了。

小腾气喘吁吁地跑来，她扑到我怀里就哭了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她哭，虽然小腾生有江南女的秀脸，但她却像男孩一样坚强。我摸着她短短的头发问她怎麽了，她说自己昨晚上作了一个梦，他梦见我不理她，还不动声色地走掉了。她想抓住我的衣服，却怎麽也抓不到，只能看着我的背影远去。我愣住了，不是因为自己第一次抱住她，而是他说出了自己的梦想。

一个星期后，我康复回了学校。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成绩被贴在大门上，健健考了第一，我在最底下。我笑着跟每一个认为我不会回来的人打招呼，然后又扎进那无止尽的试卷中。

夏季未完，我和我的一切都戛然而止。对我来说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没什麽惊奇之处。小腾走了，留给我一堆花瓣。小腾问我今后有什麽打算，我说过一种简单而不重复的生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