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堆问题

办证问题

招待问题

工资问题

办公经费问题

出差补助问题

工作关系问题

爱情问题

公事问题

私事问题

问题中的问题，许多问题：

一个个问题，瞪着眼睛

向我讨一瓢水　解暑

我的大堆问题当中，有一个问题

除了打电话，别无它法

办公桌上的电话号码

那些密密麻麻蝌蚪

游在视线里，嬗变

一个个惊险的地雷

离伤心太近，距满意太远

不用设想，第一个电话

打给地级主管部门

a接通电话：这事，我们管不着，应该找b

可是b在电话那头，火气不小：这事属于a

电话被挂断，就像拒绝一场瘟疫

我只得又打电话给a　

讨问省主管部门的电话

省厅接通电话的是操着滇西方言的a

他的口音像孔雀，咻咻喋喋

只说了一句：找b办。

那通话，简洁得像做一个再见的手势

不知道b的电话，急得我直打114

可是b说：那事还得找a。

究竟找哪一级，哪一个人？

我没有心思去追问，只是好生奇怪：

两个级别的办公室人员的说话口气，

像每年秋后的天空，空乏而相似

这个电话中难于解决的问题

问题中的问题……

我为什么老是眩晕

像北来的雁阵

钻进城市的树林，在冬季，找不到归路

市区停电，红绿灯口

见不到阳光，太阳跑到云彩后面

一片阴影忽左忽右，指挥交通

没有发烧的理由，我为什么老是眩晕

临街的女子医院为什么眩晕

远处的高楼为什么眩晕

我拿不准，我为谁眩晕

也说不清，什么时候

会有一场雨水

为拥挤的街区降温

哪怕瞬间的安宁

有警报切开一条通道，不远处

一辆卡车，爱上了小轿车的屁股

一连串的汽车挤到十字路口

我站在车子中间，被铁器包围

那个穿着黄马褂指挥交通的警察

哨子晕倒在手里，在这种情形下

我不清楚，我为什么老是眩晕

我的红细胞　血压正常

但是，我肯定是在奔跑的情形下

和城市一样失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