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枯萎的城
当2006的身影真真实实地远去时,我才发觉又一年过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落寞的生活,喜欢上了落寞的文字。甚至,落寞的人,很能引起我心里的共鸣。
也许,我本来就是一个落寞的人吧。
2006,我不知道这一年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一年的春天,我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城市寻找着自己的天地。那时候,自己像一个被一双大手蒙住了双眼的孩子,不知道路在哪里,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
在寒冷的城市中,我像许多人一样,盲目地在时光里冲撞。
当一天天从身边走远后,便又开始懊恼———因为不平坦的人生,或是匆忙流逝的时间,还有消失在了身边的身影。
2006年的春天,我是一个孤独的人。
几个认识的朋友都为了各自的理想消失在那座寒冷的城市里。我开始学会做一只寂寞的鸟,把自己关闭在笼子里,却又不甘寂寞,于是时常站在笼子边沿,从木棍中间望着别人的美好。
那时候,我常常说,那是一座枯萎的城市。
枯萎的城市里,唯一的风景,只是寒冷中无数陌生的脸。
我曾在那个季节里抱有无数梦想,曾在寒冷中不停念叨,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
而我的梦想,除了自己,就只剩下南去的风能够听到。
曾经,有人说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而2006年的春天,我看到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悄枯萎。我看到,自己年少轻狂的心,也在枯萎,也在沉寂。
2、梦中的婚礼
2006年,就像一场梦。
在那个冗长的梦里,我悄悄走过许多场婚礼,也曾无数次幻想自己的华丽婚礼。
那时候,已经春末,我开始在一家游戏公司里面上班。那时候,我认识了幻之天空。那时候,我第一次离网络的距离那么近。
我依然记得,在那场被人们称为“爱情”的祭礼中,自己的心已经变得冰冷。流失的爱情,失去的女孩,最终没有回来。而曾经的自己,也随着泯灭的爱情沉沦。
在新的工作环境里,好长一段时间,我始终落寞。
我曾以为自己会一直在游戏公司做下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工作赚钱,然后在昂贵的房价面前更加努力地赚钱。
然后,这一年,或许原本就是为了梦而存在。
当我开始有了希望,梦想开始苏醒的时候,梦却断在了那个遥远的城市里。
我开始学着去爱别人。
只是,苏醒的爱与心动,却在那座城市安然入睡。
我依然只能梦着,醒着。在梦与醒之间,为自己筹备着一场盛大的婚礼。
拔山涉水,无法湮灭爱情。然后,从那座寒冷的城市回到家里后,我却开始忘却什么是爱情。开始回到自闭的生活方式里,开始几个月不出门,开始用工作把自己的时间充满。
然而,内心依然空荡。
依然,在梦中,幻想着自己将拥有一场完美的婚礼。
3、许愿瓶
离开了遥远的城市,也离开了曾经的心。
在游戏公司结识的朋友,最后在一家小酒店用一大堆啤酒为我们各自的前程举行了送行。我还记得,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很多。
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疯狂地喝酒了,已经很旧没有像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心里念着“借酒浇愁”大口大口咽下那些气味古怪的液体。液体流入心底,然后烧灼,束缚身心。
我们没有吃太多菜,一边喝酒,一边祝福。
那一顿饭以后,我们就带着各自的醉意,带着彼此的祝福,散落天涯。他们有的留在原地,有的去了北京,有的去了杭州,而我,回了家。
我们都有各自不同的命运,不同的前程。
我们都有相同的踌躇满志。
我们……或许,我们什么也没有。
直到上了火车,直到朋友在火车外大喊着再见,我的意识才开始猛然清晰。然后,我们都像是孩子,在火车上,在火车下,高声呼喊,不停重复着“再见”,就快哭起来。
面对了许多这样的离别,我们却依然像孩子。
火车带走了大家的思念,留下无尽忧伤。在心底的湖泊里,我抛下了一个许愿瓶。
也许,一切真的会好起来。
4、那些女孩的故事
我常常说,自己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
然而,生命里,却常常走过一些女孩。她们对我微笑,与我聊天。她们的笑声,像风中的银铃。
有时候,男孩子和女孩子的感情,并不意味着爱情。有时候,他们之间的爱情,并不意味着结局。有时候,他们之间的结局……只是没有结局的结局。
我们匆匆相会,再匆匆道别。
我们明明说着“再见”离开,可是,谁也没有再去见谁。谁也无法再见到谁。刚刚转身离去,破碎的画面就已经成了定格。残留的记忆,变得如同一张昏黄的老照片,记录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从前的从前分别的故事。
或许,那份朦胧的眷顾,那个懵懂的思念,只是两个孩子在雨雾中的牵挂。
我和她们,只是擦肩。
一次又一次,或许都是刻意的擦肩。我们谁也没有留住谁,谁也无法留住谁。
也许,只是因为我们的距离太遥远。或者,只是因为我们都太年少胆怯。有人说,爱情就是一层窗户纸。我们没有主动捅破那层隔阂,或许,当我们试图穿过隔阂拥抱对方的时候,对方却已经哀伤地离去。
于是,那个喜欢冬天的女孩,开始变得像冬天的雪花一样飘摇。
我不曾知道,自己与她的距离原来只是咫尺。
于是,那个曾和我模仿穷摇阿姨小说对话的女孩,在双眼渐渐失明的时候突然就落下泪水。
我不曾知道,我们都该勇敢。
5、转瞬的梦
时间突然出现了断层。
在自己的梦想之路上,我开始渐渐接近阶梯的高点。然而,我不停向上爬,却不停失去曾经的故事。曾经认识的人,远去了。曾经以为会铭记终生的话语,忘记了。
曾经做过冗长的梦,转瞬消失在了脑后。
自己像是一个失忆的人,突然就开始了新的生活。
梦醒后,身边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现实。
然而,在苍白的现实里游走了许久,才发觉曾经丢失的东西真的再也无法寻回。
儿时的梦,终于和许许多多的梦一样被遗忘了。
儿时的诺言,最终像一张薄纸,在流逝的时光里被烤成了棕黄色的碎片。
我开始了单调的生活,开始冷漠地嘲笑现实,然后嘲笑别人的幼稚。可是,笑过之后,我却发觉,自己究竟要的是现实还是幼稚,却连自己都无法知道。
梦结束了。
梦醒了。
只是转瞬而已。
6、纪念那些孩子
2006,是我性格变化和成长最快的一年。
这一年渐渐过去,自己开始不喜欢自己像一个小孩。不再喜欢别人叫我“小穆”,而对“老穆”这个称呼却很喜欢。
开始承担自己的未来,开始把工作当成是工作,而不是游玩。开始像许多大人一样,思考着买房,结婚。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世俗了不少。曾经我说,不喜欢物质,不喜欢金钱,不喜欢把赚钱当成自己的生活或是乐趣。但是,当自己真正成长为一个大人之后,才发觉很多世俗的枷锁没有人能够逃脱。
那些我认识的孩子,他们也都长大,也都开始为生活而奔波劳累。
年长一点的,甚至已经有了孩子。
大家都用自己的方式存活,方式却始终单一。每个人都按部就班地工作,拿工资,买房,结婚,生孩子。
而儿时天真绚烂的梦想,全都被遗忘了。
小学时,我们曾说,要开着自己发明的宇宙飞船遨游太空。
中学时,我们曾说,要到非洲大草原探险。
刚走进社会时,我们曾说,等大家都有女朋友了,要一起去旅游。
在分别的时候,我们曾说,几年后还要聚在一起喝酒唱歌。
而现在,我们甚至已经失去了联系。
我多么期望,那场梦境再一次将我们笼罩。在梦里,也许,我们都是孩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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