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夹杂着午夜特有的湿气拂过面颊,又穿透身上单薄的白色镂空纱裙贴上我的身体,我有些颤栗。我提着裙子沿着铁轨赤脚走在月光下。涂了黑色甲油的趾甲在月光的映照下变的分外妖娆,如同盛开在午夜的黑色玫瑰,神秘又透着几分邪恶。乱发飘在风中,狂舞。铁轨的冰凉顺着我的血液直至我的心脏,钻心的冷让我几乎看见我那青绿的血管里,我的血液在瞬间凝结。我漫步前进,前面是无限的黑暗与无尽的未知,可我不知道,为何我依然如此的义无返顾。
小错,你又将趾甲涂黑,这样不好。子昂在我身后说。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我,握着甲油刷的手抖动一下,涂出了界。抬头看眼前镜子里的子昂,他的眼里满是疼爱。
子昂,你总是在人家最投入的时候来打扰,这样不好。我一边用洗甲水将不成功的作品洗掉,一边学着子昂的口气。
子昂从身后抱住我,很紧,他的脸贴住我的背,我能感觉他呼出的温暖,还有他那平稳的心跳,镜子中的我们似乎将要融为一体。
小错,我们出去走走。
等我把趾甲涂完。
不,就是现在。
哦。
对与子昂,我从来都是顺从的,我孤单的生活在这个城市,遇到在这个城市里同样孤单的他,相识,相知,想爱。我的世界已经不能在没有他,对子昂的依赖,就是每天的呼吸,决不能少。子昂说,他的父母在国外,但是他们不管他,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孤独的。我沉默不语,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双亲身在何处。子昂能看透我的心思,他温暖的双手捧起我的脸说:小错,你有我,你不孤独。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满是坚定,我看到他眼里的自己,从此便拥有一双护翼,从此便不再孤单,我心满意足的微笑。
子昂骑脚踏车,我坐在车前的横杠上,他用他的双臂给我最安全的港湾。
野外的风混着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气息,子昂总是会带我来这里,这是铁轨纵横的地带,四通八达的提归向各个方向延伸,看不到终点找不到尽头,我总是不习惯这样的地方,太空旷,越觉得自己的渺小与孤单,不知是因为这辽阔的原野还是因为这没有终止的延伸。
小错,这铁轨通向天堂。子昂牵着我的手。
那我们,就一直这样走下去。
子昂总是这样说,我也总是这样回答,我们总是很有默契的从不厌烦这样的对话。子昂喜欢海子,那个卧轨自杀的诗人海子,那个坚信铁轨是通向天堂的阶梯的诗人海子。子昂喜欢海子的面朝大海与春暖花开,子昂喜欢,我也就会喜欢。只上,我没想到,子昂会走上海子的路。
那是一个雨天,似乎,老天也感觉到了什么,低低的啜泣。阴沉的天低垂的云纷扬的雨,细细的诉说一段段凄凉的故事。子昂失踪了,没有带任何行李,没有留任何痕迹。我寻找,只是徒劳。当一个人有意躲避,那么他就可以让人以为他甚至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我再次见到子昂是在晚报的头条,红色的大字异常夺目,刊载了一个年轻人卧轨自杀的残酷现实,这个说了要守护我一辈子的我的爱人,就这样,消逝了。
我是有恨的,在伤痛之余。既然爱我,要守护我,又为何,就这样丢下我?
只是在某一天,我收到子昂的信,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寄出的最后一封信。他在信中诉我,他父亲的职业是铁路抢修员,在许多年以前,为了依次抢修任务被火车碾的粉碎,他的母亲在丈夫死后就疯了,在不久之后卧轨自杀。我似乎看见一个执着于爱情的女子沿着天国的阶梯去寻找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她摇晃的身躯是如此坚定的迎向疾驰而来的火车头。
“小错,我是个自私的男人,我发现,我真正要的,是面朝大海与春暖花开。”这是子昂说的最后一句话,用书面表达的方式。
这样的结果,这样的事实,与其全部让我知晓我宁愿永远不曾知道。宁可一个人永远为寻找而奔波忙碌,我的世界变得一片混噩。
我依旧喜欢坐在镜子前,将我的脚趾一个个涂黑,我始终坚信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玫瑰。我再不能从镜中看见我的子昂。
冷风夹杂着午夜特有的湿气拂过面颊,又穿透身上单薄的白色镂空纱裙贴上我的身体,我有些颤栗。我提着裙子沿着铁轨赤脚走在月光下。涂了黑色甲油的趾甲在月光的映照下变的分外妖娆,如同盛开在午夜的黑色玫瑰,神秘又透着几分邪恶。乱发飘在风中,狂舞。铁轨的冰凉顺着我的血液直至我的心脏,钻心的冷让我几乎看见我那青绿的血管里,我的血液在瞬间凝结。我漫步前进,前面是无限的黑暗与无尽的未知,我不再迷惘,在我的眼前,是子昂坚定的眼神,飞驰而来的火车头,将我抛想空中,没有撕裂般的疼痛,只有最彻底的解脱,我延着天国的阶梯走向天堂,在那里,有我的子昂,我知道,我和镜中的我,又将不再孤独……
-全文完-
▷ 进入柒冄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