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们总渴望生活能带给我们幸福

那些意想不到的苦难和不幸

在漫长的岁月里时隐时现

我们的人生在这一瞬间

似乎感到了命运的变化无常

过去的欢乐和幸福总在眼前闪现

凝结成坚硬的冰块

我们看见了在幸福生活里享乐的人们

也看见了在苦难人生里挣扎的人们

世界在眼前变了另一幅脸孔

在我们出生之前也是这样

于是我们怨恨命运有着不公的待遇

仰天长叹，俯首凝思

想着死后能进入幸福的天堂

2

有许许多多的夜晚

曾为那逝去的岁月彻夜难眠

那些无意的记忆扣开了心扉

想起了许多陌生人和事

我怀着感激的心情

一次再一次地想起他们

在这容易遗忘的时代

想着他们，我的人生也有了些参照

我也曾怀疑世间是否有着永久的记忆

尽管他们只是我生命里的过客

我也问过自己为什么

这些记忆还能保留至今

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

至今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3

你的生命到处充满诱惑

你把人生仅有的一季青春挥霍了

爱情的烈火烧了起来

灼伤了别人也烧伤了自己

年轻的人们放纵了这团烈火

向着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呼唤

突然冬天里的一只寒鸦

停息在了身旁那棵枯树的枝头

向着苍天发出了凄惨地叫喊

树下的你禁不住打了一个战栗

你仰望枝头感到这是一个征兆

这一路上你小心翼翼地走着

可是最终你还是掉进了一个陷阱

你痛苦地挣扎着，呻吟着

4

看这一朵朵的春花

带来了季节的浪漫

绿叶也会惹来一些飞虫

从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国度

蜜蜂从千万里以外

也能嗅到花的香气

它们飞过无数的山水和田野

随时吻花，随时又离去

仿佛季节能常在，花能常开

好象它随时都能觅到花朵

随时又要扇翅飞走

什么是我们的获得

从身后我们什么也留不下

从眼前我们什么也带不走

5

我们静静地站立在旷野

化身为一棵棵矮小的树木

化成苍穹下一个个平凡的生灵

化成原野上区分岔路的标识

哪棵树木，那棵花草没有感觉

哪份情，哪份爱没有伤痛

我们走过的小路，石桥

都凝聚成我们的记忆

我们的快乐，我们的幸福

是夜空里某某一颗星星

是投影在某某湖水中的月亮

我们随着岁月流走，随着时空旋转

都在标识上打下了一个个深深的烙印

化成旷野中一个个陌生人的启示

6

我们常常坐在车窗边向外张望

在一秒钟的时间里

万物在我们面前出现又隐退

不管是先看见的，还是后来出现的

一望无际的原野在我们眼前展开

我们只粗略模糊地看见一些实物

不可能再来回头仔细地看清楚

车已驶过，我们再也回不过头

别再回头！让那在眼前闪过的

在我们的心里幻化成一种永久莫测的神秘

我们的人生就象这眼前闪过的事物

我们在迷迷糊糊中下了车

一个世界隐去，另一个世界展现

迈向了新的世界，告别了旧的世界

7

我们长年在生死之间挣扎

我们长年在跟命运抗争

仰望头顶上的这片蓝天

俯视脚下的这片绿野

在百年之后我们突然消失

从些变味的尘埃里

寻不出一丝生的迹象

我们感到生命的虚无

我们在商场和官场象个顽强的勇士

在另一个世界里却象一个胆怯的懦夫

最终都成为一个孤苦伶仃的幽灵

但是你选择了这条道路就不要怨恨

如果我们超越了名利和权钱

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们就是一个伟大的圣人

8

你出生在平凡的农民家庭　

你为许许多多的农民感到不幸

在一带市民骄傲的面前你也鄙弃

你二十几年的岁月是那样的纯洁

好象沙丘在那里移动

可移来移去总移不出沙漠

随时都有狂风乍起

不管你是男女老少

从不幸的苦难中开出的花朵

从无望的人生里生出新的希望

你知道什么是梦想着否极泰来

人为什么在磨难中才能坚强

生灵都在应验你的预言

他一语道破天机：适者生存，劣者淘汰

9

在几年前的一个夜晚

为了那第一次失恋你彻夜难眠

并且流下了伤心和悔恨的泪水

你把那一瞬间永久烙在了心上

你怀着失落无奈的心情看着黑夜

为了那枯死和没有结果的恋情

你曾被那虚假的外表迷惑

可是它真的让人痛苦一生

你被摈弃了爱情世界以外

有几回你从悲痛的世界里走出

前面不远处又有一朵朵罂粟

你下定决心要绕过她们

在孤独中你走着自己的路

曾引来了多少鄙视的目光

10

你在苦难里咀嚼悲苦

你常常渴盼着幸福

你却不断地经受不幸

因为这个世界的不合理性

荒野有孤儿的哭泣

医院里有死者的哀痛

生命随着死亡陨灭

这是你一生最后一次厄运

你人生的不幸和苦难　

像一杯溶入了太多食盐的水

别人却没法尝出其中的咸味

有很多的苦难的人们

一切压着他们的脊梁

始终抬不起俯首的头颅

11

你的人生与别人不同

可你依旧有着与别人相同的

但你并没有遗失自己

在众生里你保有自己的容颜

你只在出生和死亡时

赢得了一些人的笑语和泪水

你与别人一样经历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

可你有着与别人不同的体验

你从死前的宁静中得到启示

偶然的出生，必然的死亡

你深深感到这是众生的宿命

为了给后人一个警示

你说使已死的东西复活

其中的快乐不下于创造

12

你冬天里的一树腊梅

是一个情侣守在我身旁

筑起一座婚礼的殿堂

引我缓缓地步入

又是我理想的化身

在我的眼前慢慢升起

犹如一个仙女的身影

升华了整个冬季的冷清

你时时都形容清晰美丽

失落时只看着你微笑

在我快要结束的一生

我把你视为我的生命

我甘愿一生守侯在你身旁

时时为你祈祷，为你祝福

13

你一片小小的落叶

不曾虚度一生

你藏在所有的叶子当中

过着隐逸般的生活

不曾羡慕和攀缘高枝

默默地承受着风雨，过着自己的一生

我常常仰望蓝天

便不由得想起了你亮绿的容颜

一切的繁华，一切的荣耀

到你的眼前显得有些黯淡

有的促成了你生命的宁静

这是你生命应得的丰富

要在别的叶子的鄙弃下获取

我向苍天祈祷，为了你的一生

14

什么能从我们的记忆里抹去

我们都让它永远沉睡

我们刻意留住些美丽

我们驾驭我们的命运

像秋风扫落叶一样

把人生和记忆托付给岁月保管

我们慢慢地走进了冬天

像一棵棵干枯的树木

我们回顾身后的这条道路

像一首快要结束的哀歌

死亡突然从哀歌里现身

卡住了我们的喉咙，塞实了我们的鼻子

最终埋葬了我们的躯体

化作一粒粒不知名的微小尘埃

15

我们满怀希望地上路

那些意想不到的苦难

守侯在漫长的岁月里

犹如狂风乍起，雷鸣电闪

我们的希望在这一瞬间

仿佛等来了陌生的死亡

我们以往的信念和勇气

都幻化成了昨日的落叶

我们急切地渴望继续上路

我们经历了一次次狂风暴雨

或是一次次铸就了坚强

匆匆走过这坎坷的一生

我们整个的人生接受着

这些命运里时隐时现的苦难

16

春光明媚的日子

我们互牵着手来到野外

像这花朵之中的花王和花后

融成一个美丽的世界

有同样的花季在我们心里开放

有同样的厄运在我们生命里守侯

在我们的花季之后

只有一个荒凉的世界

在这死寂而凄清的旷野

我们赤luo裸地暴身于露天之下

我们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天地

可供我们暂且生存

等岁月走到头又让我们折回

你是你，我是我

17

我们唱着生命的进行曲

我们的歌声是这样的低沉

我们在这繁华的世界里

唱着自己人生的喜怒哀乐和酸甜苦辣

就是跟我们唱着同一调子的人们

也有着千般万般的不同音色

歌声在旷野中回荡

向往着有天籁来伴奏

它们像世界上最后一对邂逅的人

急切紧密地抱成一团

好象我们马上就要死去

岁月粉碎了一切记忆

死亡又把一切化为尘埃

随着季风吹得满处都是

18

在我们出生之前

路好象已经铺好

处处有着模糊的迹象

我们出生之后

一颗卫星进入了轨道

从旋转的时空里

从现实和梦想的碰撞中

我们感慨命运的不济

我们忆苦思甜

命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苦难

它们何时才能到头

看那些流浪的穷人

在他们的一生里

时时都面临死亡

19

从一片浓密的森林里

伐木人锯断了一棵松树

这棵松树就这样结束了一生

瞧！在严冬里那笔直的躯体

默默地注视着天空

让远方的飞鸟，远方的行人

清楚地看见道路

这是人们最容易走上的岔路

我们叹息一个顽强的生命　

我们就是这样的一棵棵松树

徒劳了一生的辛勤忙碌

向谁祈求宽恕我们的罪过

但愿这些树木没有怨恨

能够原谅我们无知的自私

20

接连流了几夜的泪水

自从认清了世界以来

就只能挥洒这廉价的眼泪　

一天突然出现了极夜

黑夜相拥着黑夜

我看见恐慌的人们

个个都躲进了屋子

紧闭门户，不再出来

第一次感到这样恐惧

静静等候太阳的光芒

人们沮丧着嘴脸徘徊

灵魂在这一次极夜中

让我们经历了一次死亡

我们的心里永远留下了一个阴影

21

我常常看见田里的农夫

四季不停地辛勤耕作

在这块土地上了结一生

可是因为那摆脱不了的宿命

这是我们祖辈的遗传

也是我们生命得以延续的根基

我们整整一生经营着这份基业

我们流着汗水和泪水

在这黄土里送走了一个又一个

像整个的人生被刻画在了一个格子里

格子外没有生灵，也没有宇宙

我觉得我们从来就没有欢笑过

任一滴滴血汗和泪水不住地流淌

为了更多生命的延续和维持

22

高楼又是大厦

处处霓虹闪烁

百里外的乡村

或更远处的茅舍

它们可曾消失

二十年前的道路

五十年前的村庄

在岁月里消失

人车这样繁多

好象举行大型宴会

我祈求回到远古

做一回孤独的人

给我这个落伍的现代人

一个远古而宁静的世界

23

头脑里装着梦想

眼睛里装着现实

整日在两者之间徘徊

我们不住地抱怨

人生里没有幸福

道路边没有鲜花

闭上眼睛扪心自问

为什么人生屡屡失败

只有麻木的心灵

躺下时有了痛感

梦想在头脑里飞翔

现实在腹里翻滚

灵魂可能感觉得到

过去和现在在向我们警告

24　

你说你喜欢站在户外

看满天璀璨的繁星闪烁

是多少远古不朽的生命

结出了这些小小的花朵

在我们心灵的记忆里

也有了一朵朵往事开出的花朵

但曾经在花朵前停留的人

如今再也见不到，追不回了

残缺的记忆，苍白的爱情

还有无法触摸的梦想

还有不可更改的世界

都让我们留恋这些花朵

我们追忆着童年的欢乐

不要辜负了这一夜星空

25

你常常在贫困中焦虑

你常常想到苦难变本加厉

你却不断地萌生希望

为了一个家庭的生计

田野里有干瘪的麦穗

医院里有病人的伤痛

笑脸随着岁月隐退

你一生是他们的指望

你的平凡在默默闪亮

像夜空里的一颗启明星

你的一颦一笑在世间

也有平凡生命的伟大

一切苦难围绕在你的周围

只照出它们丑恶的嘴脸

26

我们常常在十字路口徘徊

我们常常回头眺望身后

我们走上了一条单行道

我们踏上了一座独木桥

我们在荆棘中折来折去

像鸟在笼子里飞来飞去

我们向往平坦的光明大道

我们向往辽阔的碧海蓝天

田野的花很多

可是没有自己喜欢的

园子里的果子很多

可是没有适合自己口味的

原野有千百纵横交错的小路

却不知哪一条是属于自己的

27

在这个时代我们安放我们的躯体

仿佛在荒漠里种植一棵棵树木

任一粒粒飞沙走石贴在我们身上

任一阵阵狂风吹歪我们的身体

我们慨叹生不逢时

我们抱怨命运多舛

黑夜有个光斑在闪烁

仿佛一条河流从我们身边淌过

天空有只小鸟飞过

我们仿佛找到了最后的伙伴

我们默默地生，默默地死

只能在这被厌弃的荒漠里进行

只有沙土知道我们的血汗和泪水在此流淌过

我们的幸福和欢乐也在这荒漠里埋葬

28

我们常常看见一个苹果落地

我们经常听说一架飞机坠毁

也常常看见流星划过天际

也常看到一辆客车翻下山谷

我们打了一个又一个战栗

感到自然力量的不可抗拒

便想到了人生的福祸所倚

又或许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命运把我们从一条平坦的光明大道

逼向了一条充满荆棘的曲折小路

我们把握自己的命运就像

放飞了一只中途断了线的风筝

这一切仿佛给我们人生一个启示

或者是一个警告，也或许是一个征兆

29

我们常常眷恋春天的美丽

站立在花群之中

俨然一位最英俊的花中王子

可以信手拈取任何一朵

我们留恋美好的青春时光

我们苦苦追寻青春的梦想

阳光灿烂地照耀着我们

我们朝气蓬勃地走向明天

突然天空布满了阴云

紧接着狂风乍起，雷鸣电闪

我们仿佛迎来了恐惧的死亡

我们的梦想在这一瞬间化成泡影

我们苦苦地哀求苍天

死亡在向我们神秘地微笑

30

一座孤岛就是一个老人

一朵浪花就是一个孩子

一条条帆船是陌生的访客

一只只海鸟是熟悉的朋友

我们留恋舒软的沙滩

我们迷恋飘渺的蜃楼

我们的世界好象分成两个

我们的人生仿佛有两种状态　

在狂风怒吼的夜晚

任波涛拍打着孤岛

我们登上灯塔眺望

仿佛一个健壮的生者

悲痛地捶打一个死者的躯体

生命从海洋里诞生和消失

31

风是从西边吹来的

一片片黄叶随风飘飞

水是自西向东流的

一叶叶小舟顺溜飘荡

我们曾沐浴在温暖的春风里

我们曾漫步在枫林里

我们曾划着竹筏自由地游走于水面

我们也曾驶着巨轮在风浪中前进

世界有过一瞬间的美丽

也有一瞬间赤luo裸的的丑陋

我们有着一次次快乐的记忆

也有过一次次痛苦的经历

我们随着时光流转，随着岁月流走

我们执拗不悔地随波逐流

32

麦苗向着劳作努力地生长

孩子冲着母亲使劲地微笑

世界有过瞬间的美丽

生命有着最初的善良

蜜蜂常年在花丛间采蜜

蝴蝶忙碌地在花丛里蹿来蹿去

阴影也曾在心头挥之不去

树阴也曾给我们带来凉爽

镜子没有偏见

月亮没有瑕疵

婴儿没有邪恶

太阳没有影子

天空没有私欲

树木和花草没有错误

33

我们生在繁华的世界里

我们嬉戏在经济的浪潮中

我们追逐着流行的时尚

我们享受着世界带给我们的财富

孩童唱着爱恨情仇的歌曲

大人用一张纸币止住了他的哭声

花朵也学会了在风中舞弄身姿

蝴蝶也学会了亲吻花朵

我们的欲望像一个黑洞没有边界

我们的灵魂像一粒尘埃没有重量

我们的睡，我们的醒

都只做着同一个梦

我们的生，我们的死

都只是为了这世间的财富

34

在这个世纪我们追求梦想

如同坚信一个美丽的谎言　

我们的留，我们的去

像候鸟一样折返于故乡与他乡

鸟只能在空中飞翔，不能歇息

蚂蚁在地上只知忙碌不知思考

我们像天平一样只称别人

也像镜子一样只照别人

我们像诗人一样诞生

像商人一样生活

像哲人一样死去

也许更像艺术品一样诞生

像商品一样随意变卖

像废品一样被销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