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小玲黎晋

发表于-2007年06月30日 清晨5:37评论-0条

“我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女孩子,我只是想通过朋友来倾诉,来表达我内心的感受。”这是玲在给我的信中的一句话。说实在的,在玲的面前我觉得自已有时就像个心理医生,分享别人的快乐,倾听别人的烦恼。

认识玲只是个偶然,那时我放暑假。去亲戚家做客,那是一个国有企业单位,和我们单位一样,亲戚家附近正好有个学校。于是,没事的时候我就会去那玩玩。毕竟那时我也是个学生。因为放假的缘故,学校里没什么人,只见运动场院的乒乓球台上有几个学生在打着乒乓球。我走近看着,几个人有说有笑,像是在玩游戏,并没有那种紧张的比赛气氛。其中一个女孩子看的出性格很开朗,她脸上挂着笑,轻松地舞动着球拍。我看的出,她的球技还可以。因为,对面的那个男孩根本就像是在陪练。我站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说话。其实,同作为年轻人,我也很想认识新朋友。那时,我们都是青少年,正是爱玩和爱幻想的年龄。很多时候,对人对事的看法都很单纯。现在,想起那时,真是有点幼稚。“你玩吗?”不知什么时候我才发现球桌前只剩下她一个女孩子了,她面带笑容地看着我。笑的是那样的灿烂,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状。配上她那圆脸看上去是那样的美,我至今都记的她那美丽的笑脸。那种美,在我看来,用词语来形容是有点苍白了。“你会玩吗?”她像是有点恳求的语气,“会,当然会!”我正无聊没那去,我快步走到台前,拿起球拍。怎么说我在学校球打的还可以,不会比她差很多。“你发球吧!”她显得很随便,我随手发了一个球。她也随便的接着,可是,这到让我紧张起来。几板过后,我才发现我和先前的那个男孩差不多。“你不是这的吧?”她突然问道,“是的,我只是到这里的亲戚家做客。”我话刚出口,就让她一个抽球给打死了。我忙去捡球,回来时。她正笑嘻嘻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调皮。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不好说什么,也不敢问她。不知不觉又玩了一会,“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她笑着说,我将球拍递给她,心里有点一犹未尽。“我亲戚家就住在那边!”我指着学校旁边的那幢房子,我实在是想说点什么。“哦!”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走了。

过完年后,我又来到这个亲戚家做客。其实,我是想再见到她。可是,我没有再在学校遇见过她。我真傻,这大过年的,又冷。谁会来打球呀!那天,亲戚的朋友来玩。他有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儿,很是健谈。一见面便和我聊了起来,我和她也说起了那时在学校的情景。“你说的是小玲吧?我认识,她是很喜欢打乒乓球的。”“是的,应该是她。”我想着,也是,当时我怎么没问一下她的姓名呀。我真笨!”你要是想见她,我明天叫她来找你!”她显得很热情,“那好!”我答应着,心里开始高兴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亲戚朋友的女儿便带着她来见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小玲一见我就问,她还是笑嘻嘻的。亲戚朋友的女儿也笑着,俩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我慌忙报上了姓名。另外还坦白了一些诸如家庭住址和所在学校之类的,“又没问你这个!”亲戚朋友的女儿笑着说道,“我是小姝,她是小玲。你都知道了。你们去玩吧,我还有点事。”说完小姝就走了。“去打乒乓球吗?”小玲问道,“好。”我当然很高兴地答应着,小玲很骄小。我这才发现,她站在我身边矮我一个头。也许是因为我个子高的缘故,我一米八。估计小玲也就一米六挨边,也许还不到。我也是,朋友这么久,也没问过她的身高。小玲的乒乓球还是打的那么好,不过,我现在已经适应了她的打法。“你好像比以前打的好。”小玲说道,“也不是,只是好久没打了。”我有点答非所问地说道。小玲就此和我聊了起来,我们谈了很多,就像老朋友在一起叙旧似的。我一下子和她拉近了距离,“你有笔友吗?”“笔友?”我当时还是第一次听说,“就是彼此不见面,光写信的那种?”“哦,那道是没有,不过,如果你愿意,我也想给你写信。”我有些唐突地说道。“那好呀!”小玲很高兴似的,立刻告诉我她的通迅地址。眼前的她是那样的开朗活泼,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就像一团火,融化了我内心的冰,点燃我对生活的热情。此刻的我,正在被她那热情感染着,使我相信,人世间还有这样美丽而纯正的友谊。

当时正在读初中的我是个性格内向而不喜欢说话的人,因为家庭生活和种种原因,让我对同学,对学校乃至生活都充满了憎恨。回去后,我按照她给我的地址给她写了一封信。叙述了我对生活的一些看法,没多久,我便收到了她的回信。“你对生活的看法很偏激。”她信中的这句话深深地触动着我的内心,那娟秀而不失工整的字迹给人一种清新而淡雅的感觉。她并没有说出什么大道理,而只是谈了谈自已对生活的感受。字里行间让我又想起那始终都洋溢着笑容的脸。从那一时起,我便常常给她写信,她也一样。有时一个月就有好几封,弄得班主任老师还以为我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联系什么人。我也只是说是亲戚给搪塞了过去。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几年后我也和她一样,就读于本单位的技校。不过此时的她已工作了。我总想给她买点什么礼物,可一时间不知买什么好。放假回来后,我常上街转悠。一天,在精品店里找到了一匹丝巾,蛮精致的。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很不错,虽说价格不菲,但我还是让店员包好买下了。…… 

“你这几年还好吗?”小玲一见面就问,“还好,你不是常常给我写信吗?我都告诉了你的。”我觉得她似乎客套起来,让我和她有点距离感。我看着她,眼前的她还是没什么改变,只是笑容少了很多,给人有点老成的感觉。大过年的,还会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晚上这里会有很多人来放烟火,你来看吗?”我突然间想起昨天很多人在操场上放烟火的情景,玲愣了一下,想了想,答应了。

夜晚,操场上又来了很多放烟火的人,他们三三两两,一家一家的。小孩的叫声,大人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空旷操场一时间热闹异常。我无心欣赏这些,揣着早就买好的礼物,静静地等待着。玲,她会来吗?猛然间,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小玲!”我轻声的叫了一句,我看见小玲脸上红红的,“刚才吃饭喝了点酒。”还没等我问,玲先说道。我傻傻地站在那,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要不,我们随便走走吧。”玲说道,我点着头。此刻,我们远离了热闹的操场。在厂里的马路上默默地走着,她和我谈起了一些生活琐事。我默默地听着,并没有插话。感觉她要向我倾诉什么。夜色已很深了,越到僻静处,越发显的黑暗。我没想到我和她居然来到了河边,冷风刮的紧,玲怕是酒醒了,感觉有点冷。“把这个围上吧。”我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那你不是要挨冷了?”“没事,我穿了很多衣服。”“唉,以前总觉得你的看法偏激,现在参加工作后才知道是那么回事。虽说我比你大一岁,但你比我成熟的多。”玲不无感慨地说道,我低着头,不知说什么。之后,她又和我说了很多,大多是她感情方面的事。我感觉到此时的她和我走的更近了,才明白,那见面时的距离感不过是时间冲刷的痕迹。“我也不好说什么,我没经历过。不过我觉得有男孩追求你是好事,只是很多时候你还是要自已把握自已就好。”我像是在做总结报告似的。玲静静的听着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她说道:“不早了,走吧。”我和她默默地走着来时的路,马路上昏暗的灯光映衬着她的脸,此刻的她要是还是当初我认识时的她该多好,那灿烂的笑脸若在此景中定是一道美丽的风景。那美,不是一两句话可以形容的。快到家了,她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交到我的手中。“谢谢你,陪我出来散心。”“没什么,对了,你等等。”我想起来还有礼物没给她,我从怀中取出已准备多时的礼盒,“给我的吗?是什么呀?”她很高兴,又很好奇似的。“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回去在看吧。”我笑着说道,“那谢谢了,我走了。”玲摇了摇礼盒,那调皮的神态,又把我带到了从前。

每次我见到她时,心中总是十二分的欣喜。这个若近若远的朋友,给了我很多精神上的礼物。这比起我所送给她的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但每次我见到她时,心中又是十二分的遗憾。为什么上天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那样的少?也许正是这短暂的相聚才让我觉得彼此的友谊是那样的弥足珍贵。

我还是常收到她的来信,只是信中留露着一些哀伤。她向我倾诉着一些感情方面的事,对于此,心中总是充满着困惑。我没有太多的情感经历,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心得。要是换到现在,我一定会让她怦然入心,豁然开朗。我只好默默劝慰着她,默默地听着她倾诉。朋友,其实就是这样,有时就是你心灵的鸡汤。

“找一个自已爱的人受累,不如找一个爱自已的人幸福。”我们为这个话题争论过很久,其实我是反对她的看法的。虽说我没有那么多情感经历,但我始终认为人世间还是有真爱的。现在,我才明白,那时的我是多么的单纯。

从初中到技校,从技校到参加工作。一直是她,是她的信陪伴着我。虽然,她并不懂人生的哲理。虽然,有时我只是她的一个听众。但每次收到她的信,那种企盼的心情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她其实是个重感情的人,她有过一个自已喜欢的男朋友。在一起也相处了很久,彼此又在一起上班。“我很喜欢他,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他也有了别的女朋友。”玲在她的信中不止一次的提道。她很苦恼,家人的反对,男朋友的背叛,让她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她希望能收获那份属于自已的爱情,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可能了。有时,她很灰心,信中有些绝望。这让我很是担心,记得那次。我居然发了封电报给她,希望她能看开些。她收到后很是感动,回信给我表示自已已然振作。其实,她心里一直放不下,她一直和她以前的男朋友有着联系。最让我想不到的是,抢走她男朋友的就是我亲戚的朋友的女儿,那个小姝!!!我很是惊讶,也很是为她鸣不平。但我又能做什么呢?只能在信中给她一点安慰罢了。

春来暑往,匆匆几年。我终于等来了一次和她见面的机会,那天晚上,我在楼下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正好在家。接到我的电话,说要来楼下接我。我默默地等着,“你怎么伞也不带,这下雨天。”她关切的问道。“没变,一点没变。”我仔细打量着她,她还是老样子,只是脸上的笑容透着成人的老练和世故。“去我家吧。”她说道,我愣了一下。我没想到她会约我去她家,我从来没去过她家。我什么也没说,跟着她上了楼。

玲的家很整洁,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她招呼我在客厅坐下,我和她父母打过招呼后,便傻傻的坐着。感觉有点不自在似的。我看了看厅里的陈设,典型的工薪家庭。墙壁上挂着一幅镜框,镜面的反光显得屋里很亮堂,一套组合沙发,一张茶几。转角处放着一部座机,红色的,手柄用雕花纱巾装饰着,显得格外的别致。玲在家里蹦蹦跳跳,像个小孩子。她小跑到厨房,取来苹果,用一精致的果篮盛好,放到我面前,微笑地说道:“吃呀,不要客气,随便点。”我答应着,有点拘束。这时玲的亲戚来了,毕竟是过年,走亲访友是经常的事。玲忙着去招呼亲戚了,但大家都似乎很忙似的,亲戚和玲的父母走了,只留下几个小孩子交给玲。“我们出去玩吧,去放烟火怎么样?”我提议道,坐在这里实在是没意思。大过年的,外面一定很热闹。玲不知为什么,有点犹豫。但几个小孩子听说出去玩,吵着要去。“走吧,就到楼下的操场上放。”我又说道。玲点了点头,她牵着个大点的小女孩,将小点的男孩交给我,我一把抱起他,小男孩好奇地看着我,大概在想他是谁呀?

我就近买了些烟火,玲拿着烟火带着小孩子们玩的很开心。我又看到了她那久违的笑容,笑的是那样的灿烂,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状。配上她那圆脸看上去是那样的美,单纯而又美丽,将我带到了从前,带到了那青春萌动的时代。“你吃吧。”她递给我一包零食,我推托着不要,她硬塞给我。笑嘻嘻略带调皮地说道:“你真腼碘!”我有点不好意思,接过零食,默默地吃着。我看着她开心的笑容,那是种发自内心的,我也何尝不是和她一样的开心!可惜,这美好的时刻是短暂的……

自那以后,我没有在见过她。当一切都成为记忆,我有时真是不敢想,岁月的流逝注定要让你我伤痕累累。于是我们便学会了戴上伪善的面具,在这讹你我诈的人世中徘徊。但我还是忘不了,忘不了她那单纯而又美丽的笑容,忘不了那些快乐而短暂的时光,也忘记不了玲,这位我永远的朋友……(又看到了她那久违的笑容,笑的是那样的灿烂,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状。配上她那圆脸看上去是那样的美,单纯而又美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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