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中国最小面值的人民币,9个1分1分组成的小钢蹦,眼里酿的和心海里翻转的,便是对这9分钱的浓浓的记忆。
三十年前的我,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确切的说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儿。母亲牵着我的手走出家门的那个夏季,一直用难忘作答。
我是母亲身后的跟屁虫,除了母亲上班的时光,我几乎都会尾随着母亲。因此,能和母亲出去逛一逛,那更是在高兴里堪称不得了的事情。那时,天真和快乐就象鸟儿在枝头鸣叫的音节那样,美丽着、动听着。
一日,正值母亲的单位举行篮球比赛,母亲带上了我。我那美滋滋的小脸蛋儿早就绽放成了桃花。后来是张扬着逢人便讲:“妈妈要带我看比赛喽!” 好像里面还有些神气状的东西。呵呵呵!小脸蛋儿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沸腾着、灿烂着……挤在人群的看台上,望着比赛的运动员,图热闹的我不知是在看球赛,还是只感觉到一种新鲜。总之,无论是何种方式,只要是玩得开心、舒服便是好。因为好动和着天热双层因素的影响,导致大滴大滴的汗珠在我的额头上浸出又紧跟着在两夹滑落,我用稚嫩的小手撩起小背心不停地擦拭着,依然是投入的玩,糊涂的看。母亲在一旁看着我的样子,一边给我遮阳,一边踌躇着什么。一会儿,母亲不做声地离开我,她的背影一步步地接近着门口的那顶白帽子阿姨,我望着母亲,高声的喊着:“妈妈!”迟疑了一会儿的母亲掏了掏兜,(现在如果再想起,方只母亲的迟疑既包含着我的那声呼唤,也包含着一份生活的艰辛。)当母亲转过身来时,手里已经小心翼翼地拿来了让我最最向往、垂涎三尺、而自己又不敢打申请报告的爽口的甜冰棍儿。母亲微笑着看我那一张一合不停裹动的小嘴儿。在她那浸着汗水的脸上露出的会心的微笑又蕴藏着多少幸福的味道啊!
我称那时是我兴奋的比较级。母亲的迟疑让我领会到,在家里拮据的收入面前,我能够享受3分钱的冰棍儿将是怎样的奢侈品。尽管这样,母亲还是母亲,那种内心的较量,让她将天平倾斜给了自己的女儿。
家庭里必须要添置一些真正的必需品,那是看过球赛的第二幕。母亲依然是牵着我的小手,阳光还是没有丝毫要走开的意思,即使在浓密的白杨树下行走,仍然会感受到夏日的灼晒是如何的不讲情面。
我是个不知足的小姑娘,当和母亲来到琳琅满目的商店前时,我的眼球仿佛是被什么有魔力的东西吸引住了。可能是年纪小记忆不是很好的缘故,完全没有在乎母亲到底在商店买了些什么,只是耳边总是萦绕着进门前,另一顶白帽子高声的叫卖声:“冰棍儿,冰棍儿,又甜又解渴的冰棍儿。”这声音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是多么的悦耳并诱人呐!尤其是那加以修饰和说明的后一句“又甜又解渴的冰棍儿。”更是将我彻底收买。
天真与渴望的眼神中泻出了一种被物质俘虏的脆弱。母亲是望着我的呆傻的可怜相,又生出了那份恻隐之心。又是一根上好的甜品,母亲拿给了我。我怎么是这么幸运,母亲真是世界上我最爱的人。我想当时我一定是这样想的,同样这也非常符合逻辑,我的兴奋达到了最高级。我应该懂得什么是满足了,可是,尽管我是个孩子,我依然在行动中呈现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贪婪状。我拼命的想用最快的时间吃掉口中的甜品,并妄图母亲依然博大的给我第三根冰棍儿。可是,我简单的小伎俩被母亲以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穿后,一只比我大很多的手,果断地牵着我,不回头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没有语言的交流,不知是我被母亲拽疼了,还是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我可怜兮兮地瞥着小嘴说:“妈妈,我不要第三根冰棍儿了!”母亲顿然驻足……半晌,母亲抱起我,一声没吱,只是眼中泛起了闪闪的泪花。
我没吃到第三根冰棍儿,在当时可能我很遗憾,可是,成年后再让我想这件事情,那分量便越发的厚重了起来。母亲对我无言的影响一直让我体会着人生中存在着的一些道理。人要面对现实,并且有所节制,贪婪和无休止的欲望有时会变成一种致命因素,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母亲留给了我警醒的一幕。
那第9分钱,那第三根冰棍儿!每每想起我都会被其鞭策着,并试着,锻炼着走好生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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