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罂粟花?(原创)
——罂粟花可以入菜肴吗?
之一
如果我说:“我爱罂粟花!”你会不会吓一跳?会不会觉得我的头脑有毛病,精神错乱了?或许我是隐君子?或许我是贩毒者?或许是色情狂?或许是故弄玄虚?
“罂粟”是什么?是“鸦片”的母体呀!
“鸦片”是什么?是众人所知那罪恶昭著的毒品呀!
而“罂粟花”呢,那不是贩毒组织的代号,色情集团的昵称吗?
“罂粟花”那不是邪恶之源,罪恶之花吗?
你居然说:“我爱罂粟花”!?!?!?!
正人君子们啊,请你们千万不要着急,先听我讲一段小小的亲身经历。
当然,这是我出国以后发生的事。
那是一个初夏之日,我因感身体不适,便叫上妹妹一起提前返家。途中开车经过一片田野,那是我平时看不清楚的(因通常下班是晚上11点后),而这天的眼前是晴空万里,一览无遗。
突然,一幅奇景呈现在我眼前:在大片葱绿的田野中,好象有一位巨人特意铺了一条宽宽的华丽的金红色的地毯,如一条金光大道通向远方的山脉,通向那光芒四射的云端,通向那神秘的天国……
我看呆了,不自觉地停下车,打开车门就奋力向那条金光大道跑去——我要踏上去,奔向那恬静又光辉的地方,去寻找传说中的伊甸园……
“喂,你小心点!那是鲜花呀!”妹妹在我身后大叫。
她的这一尖声大吼,吓的我双腿一软,一个仆趴就趴在了地上:哎呀!这是些什么呀!密密麻麻毛毛茸茸的,是望不到尽头的,枝枝独立的小红花呀!她们是那样简洁,又是如此艳丽!花枝纤细得让我不敢去碰,花朵细腻得让我不敢去摸;再揉揉眼睛,痴迷地欣赏:她们的色彩如鲜血,但比鲜血更柔合透明,在阳光下的她们又是灿烂的,灿烂得如火焰,但比火焰更多了一种宁静谦卑;恰好一阵清风吹来,那株株花朵便轻轻摇曳,如婀娜起舞的美人……此时此刻的我,是身心陶醉、忧烦皆忘、病痛自愈,只有感动,真是天上人间,不知身在何处!
静静地趴在这些鲜花丛中的我,不知不觉地酣然入睡了,在睡梦中我仿佛听到有人对我说:这是给你们的祝福啊,你们好好地睡吧、夜夜有好梦……
“温妮,别做黄梁美梦了!快起来,该回家了!”此刻的妹妹手上已多了一大捧鲜花。
而此时的天已快黑了,太阳公公在踱步回家,“金光大道”也在慢慢隐身。这些娇艳的花朵处在红与黑两界的模糊之中,变得神秘而诱人。
多漂亮的花呀,我真不忍心丢下她们,便也动手摘了一大把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我和妹妹一再猜想这是些什么花,但都未得出结论。
一直到我们回家后,把鲜花插近水晶花瓶时,妈妈就说话了,“哎呀!你们带些什么回来呀!”
“哟?有问题吗?”我好生奇怪,妈妈声音中的惊恐。
“问题大了!我问你们,你们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妈妈的表情如同见了鬼!
“怎么嘛!?从庄稼地里摘的。” 妹妹不满妈妈大惊小怪的。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花吗?”妈妈在仔细观察,“这好象是罂粟花呢!不错!就是!就是!”
“怎么会呢,谁会在庄稼田里种罂粟花呢?!”我不能相信,“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大面积的种植?!”
“你咋不信呢?”妈妈的声音变大了,“我过去从图片、书上都看见过,在电影中也出现过呢!”
“不会吧!罂粟是毒品,是禁止种植的!”
我不相信这么可爱的花朵与那臭名远扬的罂粟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看错!它们有独特的样子,红得夺目,是不会认错的。”妈妈十分肯定了,“的确很好看!看过这样的花就不会忘记。”
看到妈妈那既有点怕又有点兴奋的样子,我有点信她了,决定第二天带给我们的厨师们看看,因为他们总是给我吹牛,如何过去在国内工作时,就有老板叫他们往火锅里放罂粟果,来提香,让吃火锅的人全都上瘾等等。
“嘿,大姐,真还是罂粟花哦!”当我把花举到厨师小伙的面前时,他们也吓了一跳,激动地问,“哪来的哦?”
真是罂粟!?
难道在国外可以公开种植罂粟?!我真搞不懂了!
“喂,你想咋各办呢?”厨师中一个机灵鬼悄悄问道。
“要咋办,凉办!放在花瓶中拿来看呗!”
“只是看啊?大材小用!它的价值不在可这儿哦!”
“那在哪儿?!”我有点生气了。
“你知不知道它有催眠助睡的效果?”机灵鬼故意卖关子。
“恩?没试过!还有什么好处呢?”很不想听,但还得激他一下。
“还有?”机灵鬼的舌头打不转了,但究竟是机灵鬼,“可以治咳嗽、头痛、肚子痛……”
“算了,别说了!你可不可以反过来说说它的毒害!”这时,我完全忘了这花的美丽,心中升起一阵厌恶。
“你学过历史没有?!悲壮的‘鸦片战争’是怎么开始的?!这是罪恶和邪恶的东西啊!让那么多人倾家荡产,身败名裂;让那么多的家庭破碎!让那么多的英雄好汗抛头颅、洒热血、牺牲生命……”我越说越慷慨激昂,很想给他上一堂思想品德的教育课,讲讲鸦片是如何可以毁灭一个人,还可以导至一个民族的衰落,不仅如此甚至可以毁灭世界云云。
“哎呀,大姐!你说到哪去了!罂粟花还不是鸦片呢!就说那罂粟子吧,也不是鸦片呀!”机灵鬼的确有点见识,“鸦片是提取罂粟果里的乳汁,进行自然风干,成为生鸦片,生鸦片的气味很难闻,不能食用,还需……”。
“别说啦!你好象都研究透了!”我很不服他那一套说词。
“照你这么一说,罂粟子也可以放进火锅了?”
“当然可以!”机灵鬼自信地拍拍胸膛。
“大姐,相信我,没问题!我研究过这个问题,用罂粟子做菜不会坑害人,而且到那时,我们的麻辣烫火锅,那才叫绝呢!保证奇香扑鼻!”
“喂,到此为止!我说你鬼机灵尽说鬼话,出鬼主意,别做梦了,哪有罂粟子?就算有也不能放!”
“我的大姐,有罂粟花,就会有罂粟子嘛!”机灵鬼一个劲儿地摇头,“你不要太……”。
“太什么?固执?保守?还是太左太右?”我得镇住他,“这东西很危险!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说法,你的这些说法有根据吗?”
“好,好,好!反正我们这些人是人微言轻,你是不会相信的,你还是去问专家吧!”
他的这句话倒提醒了我。说了这么久,我的疑团仍没有解开,反而更迷惑了:为什么在这美好安宁的地方,会出现大面积的罂粟花呢?
机灵鬼说得对吗?罂粟子可以入菜吗?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知道答案吗?可以告诉我吗?
我要等待多久呢?我必须把这个问题解决呀!
我爱罂粟花?(原创)
——罂粟花可以入菜肴吗?
之二
朋友们可能已注意到了,我选择的头像是美丽的少女亲吻罂粟花,为什么要选择这幅图呢?
亲爱的朋友们啊,请你们再有点耐心,让我把故事讲完吧。
就在我和厨师们激烈地争论后,我真的带上了这束罂粟花上医院。我一早就打电话给我的专门医生,预定了医生最闲的时间段。
“ahoj(你好)”!老医生站了起来,因为他爱到我们餐厅吃饭,所以我们早就成了朋友。
“温妮,你给我送花来了吗?”他笑眯眯地取下眼镜,夸张地伸出双臂,“你太可爱了,这是第一次有女朋友给我送花啊!”
“对啊,我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惊喜。”我早就熟知他的风格,
“不过……”,又看了一眼花,
“你敢要吗?”我以为这样的花是不宜送人的。
“敢要?那当然!我真喜欢啊!”老医生立即从我手上拿过花,然后又去找了一个花瓶,灌进水,把花插了进去,接受得心安理得!
“不过你为什么要送我这种花呢?”老医生就是老医生,精明得很。
“这可是个秘密!”我故意逗他,“这可有特别的含意啊!不过,如果你同意我问几个问题,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看来我是必需接受了!”老医生把两个手掌合拢,作了个祈祷的姿势,“愿上帝保佑我,能回答你的问题”。
“这种花的果子能用来制造鸦片,是不是”?我开门见山地问。
“哦,你是说opíum(鸦片)?”老医生望着插在瓶里的花,表情很平静,“这种花的果子不能制造鸦片,罂粟花有很多种,这种叫雏罂粟”。
“雏罂粟?“我完全不知道罂粟花还有这么多品种。
“那哪一种可以提炼鸦片呢?”
“鸦片罂粟!”老医生边回答,边走向书架,从中抽出有关花草类书,“你看,在罂粟类中,有冰岛罂粟、雏罂粟、加洲罂粟、还有珍贵的西藏蓝色罂粟……”。
从他的书中看到这些不同的罂粟花,红的、白的、黄的、紫的、蓝色的,还有橙红色的,真是五彩缤纷,艳丽夺人,让我感叹不已,它们给世界增添了多少美啊,为什么大家这么怕它们呢?
“你能告诉我,人们是怎样从罂粟果中发现`鸦片`的呢?”我突然对此好奇起来。
“哦,这跟我们这些医疗人员有关。”老医生端起茶递给我,“温妮,看来你今天必须请我吃饭才行!这已经不是给你看病了,而是很重要的学术交流啦!”
“没问题!就今天晚上吧。”反正我要回餐厅,立即请他同行。
“不!不!今天晚上不行,我没有做好准备。”老医生直摇头,“我们必须先把问题弄清楚,才能谈吃饭的问题,对不对?”他伸出食指在空中点点,摇头晃脑地说:“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哟!”
我的问题把老医生的话匣子打开了,不听也不行了。
“最初,有人发现,鸦片罂粟有安神、助睡、镇痛的作用,便对它们进行了研究化验,从中提取乳汁,进行炼制,成品便是鸦片!开始少量地使用在医疗上。1806年,法国化学家f·译尔蒂纳首次从鸦片中分离出一种白色粉末,其药性比鸦片更强,他发现如果过度使用这种粉末能让人长眠不醒,于是他就用古希腊神话中的睡眠之神——吗啡斯(morphus)的名字,将这些粉末命名为——`吗啡`。医用吗啡从此诞生。其实,`鸦片`也好,`吗啡也好,最早都只用于医疗,医学吗啡的麻醉镇痛作用,是其它任何一种药物无法取代的!手术时,能麻醉病人,减轻病人的痛楚、恐惧、紧张和焦虑,还能对病患者的烦燥、绝望情绪进行有效地控制,如对晚期癌症患者用药后,镇痛时间可达4—5小时,且能保持其意识和其它感觉不受影响……”
“呀,它们居然有这么多好处啊!”
“是啊,这些美丽的花朵是无毒的。”老医生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花瓶里的花朵,“要说毒嘛,人的心才是最毒的!”
他这句话说得很感愤。
“没有毒?”我继续问,“你可以再讲详细点吗?这花在我国是禁止种植的哦!”
“罂粟花的花瓣是没有毒的!就是罂粟种子经我们化验后,也只发现了极其微量的吗啡肽物质,对人体没有损害,所以也可以说无毒。`有毒`的是鸦片罂粟果里的乳白色汁液,里面含有大量的类吗啡肽。你知道吗?医疗人员从中提炼出制成药片和药剂,适量用于病患可以帮助人;而坏人呢,却从中提炼出毒品,进行贩卖,以图牟取暴利,毒害他人!”
“为什么可以是药,又可以是毒呢?”
“你们中国人不是说:是药三分毒吗?”老医生对中医还了解不少哦。
“再好的东西,如果滥用,都会适得其反,对人体造成伤害。更何况是这种特别强烈的东西,更应该控制和谨慎使用!”
“我还是不明白,人是怎样`中毒的`呢?”
“温妮,我发现你有改行的倾向!”老医生边笑我,边回答。
“因为鸦片中含有大量类吗啡肽,它和人体自身的类吗啡肽很相似,吗啡肽有调节和控制人的生理、神经中枢的作用,在使用后能让人感到镇定、放松和惬意、欢快,人就会觉得舒服、享受。但是,一旦过度使用,它就会破坏人体自身的类吗啡肽的分泌,造成人生理上的混乱!又因为人体内一下缺了这种自身的安全的类吗啡肽,便会造成人在生理以及心理精神上对外来类吗啡肽的渴求和需要,这就是严重的依赖性!如果得不到外界的补充,人体就会出现:流汗、流泪、颤抖、高血压、肌肉疼痛难忍、甚至痉挛,更有严重的,还会感到千针刺皮,万箭穿心,百虫在皮下爬行等等,让人生不如死,每个吸毒者的最大愿望,就是再一次吸食或注射,而且会不断加大剂量,这就是中毒、上瘾!
“真可怕!怪不得总听人说:最好的戒毒就是一口也不吸,试都不行!”
“说得好!”老医生有些激动。
“众所周知,毒品是危险的东西,它可以破坏人的意识,改变人的性格、人格,甚至让人衰弱,招患多种疾病致死;它可以让人丢失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以及最起码的尊严,为了购毒、吸毒可以抢劫、偷盗、杀人、放火等等,造成生活危机、社会动荡,甚至可以导致民族衰落、国家灭亡……”
“既然毒品有这么大的危害,为什么这儿还能种植罂粟呢?”
“哎呀!我开始就回答你了啊!这种雏罂粟的果里是提不出鸦片的!你不要杯弓蛇影嘛!”老医生拍拍我的肩说,“看在你开餐厅的份上,再给你多讲点。你有没有注意到超市里的‘黑芝麻’面包?那‘黑芝麻’其实就是罂粟子哦!”
呀,原来如此!一直我都以为,这些貌似“黑芝麻”的小不点,只是当地的特殊香料。
“不仅如此,我们还用它们来做各式馅料,填在水果派里,拌在沙拉酱中,吃起来蓬松香软!这些罂粟子经过烘烤膨胀后,咬在嘴里甘香爽口,坚果的风味十足!”
哦!原来我一直爱吃的,吃了好几年的东西,都有这些罂粟籽啊!
我站了起来,真诚地向老医生道谢,谢他不仅给我解了谜,还给我讲了这么多有关鸦片的知识。
“别忙!”老医生指着花瓶里的花说:“你还没告诉我,你送花给我的秘密呢!”
“秘密?”我这才想起抛给老医生的那个大问号。
“我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呵呵!老实说,送你这些花,就是想请教你,我才能更了解她们。你看呀,她们那么美,样子那么纤柔,能不叫人喜爱吗?”
老医生毫不在意我的话,而是又把我拉回到椅子上坐下,完全像一名负责的老师,非要学生全面了解和掌握。
“别看罂粟花生得这么娇媚,却和温室的花不同,她们非常坚韧,适应能力也超强,只要有阳光,不需要人工种植和护理,她们就会生长、开花、结果……”。
“在我们西方的习俗中,罂粟花表示安慰、慰问,祝愿一切都早日好起来,所以她通常是送给生病的人,或心情不佳的朋友。”
老医生最后一语道破了我的“秘密”!没想到,罂粟花从她的颜色、样子、饮食、甚至药用性都有这么美好的一面呀!
回家的路上,思绪翻腾:罂粟花的恶名,其实来自于我们人类自己!如果我们人类的人性,不致于这么懦弱,去滥用她;如果我们人类的人性,不致于这么邪恶,去亵渎她;那么,她应该是美好而善良的!她长在大地上,为大地增色;她的果实,如果使用得当,可以为人类造福!
她的出现和生长,有她自身的道理和价值,是不应该得到诅咒的!应该遭到诅咒的,实际上是那些被贪欲、私欲、利益,熏黑了心的贩毒者!
罂粟花,我爱你!愿我们人类能用良知、智慧和美好的心,为你洗去恶名!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7-7-7 8:43:33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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