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浪迹,无奈的现实将痴狂的梦想彻底撕毁。于落魄中回首,除了背负的债务,羞涩的行囊之中唯有书籍长伴,是书陪我看风、听雨,陪我走过每一个抒情的黄昏与寂寞的黎明。
追寻失落的往事,多少难以忘怀的记忆与书籍有关。
记得八岁那年,我与同村的玩伴去邻乡集市。供销社里,一本名为《十三棍僧救唐王》的连环画,让我拒绝了零食的诱惑。于是,我用一周的零花钱买下了这本人生第一书(隐约记得书价为0·18元)。关于此书,还有这样一段趣事:当时认字不多的我,不会查字典,也没有字典可查,因而将“僧”字而只取半边念作了“曾”。错读外加读了破句,该书竟然成了《十三棍,曾救唐王》。或许儿时的记忆尤为深刻之故,直至今日,我脑海中对此书映现的第一书名仍是那个错误的书名。
随着年龄渐长,读书的范围越来越广。我曾热钟于《茶花女》、《巴黎圣母院》等世界名著;也一度沉溺于金庸、古龙、温瑞安的武侠世界。我想很多人在学生时代都有与我相似的经历:在课桌上叠置一大堆课本,然后堂而皇之地狂啃武侠、言情;或者将书半藏于抽屉,小心谨慎偷阅。十多年后,回忆当初上课因看闲书被抓,然后缴书、罚站、写检讨书的经历,何尝不是人生乐事之一呢?
一本书勾起一段记忆,每一段记忆都凝结着一个故事。于海岩的《永不瞑目》,我忆起中专时默咽暗恋之泪的伤感;于那本《女囚泪》,我为曾在学校图书馆窃书的行为深深忏悔;于缠绵的唐诗,婉约的宋词,我重新拾起初恋时为取悦女友写诗作词的美好时光;于笔尖赠予的《宽阔的风景》,李邵平赠予的《一个人的城市》,闻华舰赠予的《一芳水》等,一本本珍藏尽现网络诗友的情谊……
两年前,我有过八个月不上班的经历。那时段时间,生活拮据,最宭魄的一周里,我每天仅以两包方便面渡日。孤独的岁月,总让人觉得漫长,但那八个月对我而言却是如此之短暂。那时候,除了可怜的睡眠,书占据着我生活中主导地位。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个个孤独而又苦难的日子是书陪我一起渡过的,是书排遣了我内心的怅惆与荒凉,是书让迷惘的我找回了丢失的自己。朋友问我,没人陪你说话,你也甚少出门,你一个人在家不寂寞吗?我说,我有书。我可以失去生活中的色彩,可以承受一生的平凡,但是,我不能没有书。
2004年底,我去了丽水一个小镇工作。在此之前,我在“榕树下”发表了几篇网文,当时正尝试学写现代诗歌。2005年4月的某一天,我去报刊亭准备买《诗刊》或者《星星》,熟料关于诗歌类的杂志因购买者较少而未进。当那位中年妇女万般热情地向我推荐一本上期的《散文诗》杂志时,我只能默然接受(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散文诗这一文体)。回家阅读了几篇,黯然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散文式的笔调,诗意的文字,空灵的意境,饱满的思绪,这就是散文诗吗?将爱不释手的《散文诗》紧贴胸口,我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任谁都无法想象,一次阴错阳差的购书经历,会让我从此与散文诗邂逅并结缘。2005年是我从杂读走向专读的一次转型。经过一年笔墨耕耘,如今,我已顺利加入了中国散文诗学会,美其名曰:散文诗作家。当然,我知道这名衔还是太虚了些,毕竟我只是一名初窥散文诗的入门者,尚未出版个人专集。无论今后走怎样的路,至少《散文诗》让我的梦有了新的方向。
喜欢读书,也好藏书。只因生活潦倒,藏书不丰,至今大概只有百来册(本)。一百册对以后的我只是一个记忆中的数字,因为我知道,今生注定将与书缔结一种无法释怀的情结。虽然网络的发展给好书的虫子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但这并不能完全满足书虫们读书、藏书的欲望,只有捧起芬芳的墨迹,才能让真正的书虫体会到最醇正的快乐。
与书籍有关的记忆,融汇着爱情,友谊;有书籍有关的记忆,渗透了苦涩,溢淌着幸福;有书籍有关的记忆,凝结着一个青涩的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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