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第一次蹦极的感觉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在橡皮绳绷紧之前，你面对的是极速溅落的无助和迎面而来的致命危险，也许下一刻，就会被铜墙铁壁一样的江水击成一滩烂泥。桥上桥下的掌声你一点也听不到，有的只是耳边“呜——”地一声尖啸和绷得就要断裂的神经。这和俺现在的处境有点相似——俺从一个悬崖上掉了下来，迎接俺的是欲望和情感。这两件东西是难以抗拒的诱惑，但，也是足够致命的危险。

脚踏实地之后，俺已经没有了心乱如麻的感觉，它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混凝土浇注过的思维迟钝，还有察觉不出的窃喜和慌乱混合在一起。刘芳牵着俺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俺在前面甩开膀子走。

“妹子，唱个歌来听哈嘛。”俺不晓得说什么好，她也不开口，只好随便找个事情。

刘芳是搞民乐专业的，当然不怵这个，清了清嗓子，就唱起来：“……山连山呐蒿连蒿，小妹和哥走山腰……找郎要找般般高也，嘴对嘴来腰对腰……”一车人都给震了。

好听是好听，但是俺彻底被这首歌弄晕了，一颗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回到旅馆，俺丢下刘芳，也不理燕子，把王越扯回房间：“……你有什么好建议？”活了二十九年，二十九年的艳福都堆到今天了，俺当然处理不好，需要请教高人。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池塘要汇合，随它去吧。”王越说。“不过，有一个前提——不能后院起火。在这个前提下，多少小池塘要交流交流我们都欢迎啊。”末了加上一句：“真是羡慕你呀！”

“放屁。”俺说。“刘芳是可以随便交流的？！脑筋坏哒？”

“日你。那你平时有意无意地勾引别人做啥子？还把你那狗屁文章给别人看，你才脑筋坏哒，也不想想后果。背地里勾肩搭背都到什么程度了？这时候想起来划清界线，脑壳里头长虫啊！”

“不说了不说了。”俺有点烦。王越这话绝对不能听，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一个老婆一个情人已经很够了，谁还敢三妻四妾？

“还以为你聪明，真是比驴子还驴！”王越说。“拿个红本子算什么？没摆酒就不算得到人民群众同意。你现在等于没结婚，选择的权力就在你自己手里，喜欢哪个选哪个好了——叫燕子回避一下就行。妈的，好的怎么就都看上你了？不是好东西！”

“你也不是什么好货，俺就是你带坏地。嫂子有哪点不好，你还在外面搞三搞四……”

“你老婆就差啦？”王越不爱听这个，带上门出去了。漂流那天后他又开了间单人房，目的不言自明，反正不是图清净。

天色还早，就是天色不早了俺也睡不着，蹦极不如漂流耗费体力。翻翻手机，上面没什么新信息，看来老婆在她老家过的安逸得很。打开电视……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我还。

旅馆的旁边有一家网城，来时俺就注意到的，半个小时之后，俺穿着短裤拖鞋坐到了电脑跟前。

字是写不成的，没这打算也没心情。新闻黄网什么的俺没兴趣，那么只好聊天。

俺的qq上有20个好友，都是忙人，轻易不上线。现在也是，每个头像都是暗淡的。俺点开搜索，不管三七二十一乱加。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有个男的点击了同意，俺凑上去和他扯了四十分钟国际形式人权民主什么的，等他发誓要为伊拉克人民申冤，就把他删了。又看了一会荤笑话段子，正准备下机，qq上的小喇叭一闪一闪，提示俺有新信息。

是个女人。俺仔细看了，资料上写的是26岁，和俺同一个城市，名字叫“简单生活”，简介上写着“很简单的女生”。

唔，有点意思，俺点了“同意”。

“你好，我们是一个地方的。”她说。

“晓得。”

“聊聊好吗？”

“好。你漂亮吗？”俺问。

“应该算吧。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自我介绍后我们就算朋友了不是，交朋友当然要交赏心悦目的。”

“呵呵。那你先介绍一下自己。”

“好。”俺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字。“介绍如下——性别：男；爱好：女。该你了。”

等了半天，那边发来个皱着眉毛头上冒火的表情：“你一向是这样和异性聊天的吗？这样是不是很没礼貌啊？”

“爱聊不聊，不聊拉倒。”俺打上这几个字，准备关机。对方明显是个规矩人，不会发来“性别女爱好男”之类的话，俺也不想在炎热并且空虚的夜晚上一次有关礼节尊重的课。

没想到简单生活马上回了话：“生气了？男人不该这么没气量的。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一个问，一个答。必须说真话，回话不许超过5秒。”

“行啊。”俺来了兴趣，这不是相当于窥探人的隐私么？俺喜欢。“不过规则你定，问话俺先。”

“好。除了真实姓名地址工作单位这一类东西不许问，其他随便。5个问题换人。”

废话，哪个有兴趣查你户口。俺搓搓手，先来一个已经问过的，让她放松警惕的问题：“你漂亮吗？”

“恩。”

“结婚了吗？”

“恩。”

“有小孩吗？”

“没有。”

然后俺开始变话题，问俺想问的。“性福吗？我指那方面。”

她发过来一个害羞的表情：“恩。”

“你和你老公最多一晚上做几次？”

“……三次。”

答的慢了点，不过巧了，看来他老公和俺差不多，她问俺的时候，俺不会没面子——网络上不是很多“一夜七次郎”吗？那些孩子好厉害。俺兴趣大涨，正打算问些比较深刻的平时难得听到的女性感觉方面的问题，电脑说：“该我了。”

“快。”俺答。“你问了俺再来。”

“你爱你老婆吗？”

到底是女人，第一句就问出了“爱”这个字眼。

“爱。”俺利索地打上一个字。这不假，虽然俺出墙了。

她发来一个笑呵呵的表情：“昨天过的好吗？”

“好。”昨天和燕子在一起，还漂流，当然好。

“昨天……做爱了吗？”

“做了。”

来了，俺想，刁钻的来了……结果她的第四句话直接和俺说了拜拜，“有事情，先下了。”

俺发了会呆，下线关机，到收银台付费，顺便向老板打听附近有什么好玩的玩意。老板说：“我这有包房，里边有折叠式的床沙发，提供陪聊小姐……”把俺当成了新时代的西门庆。

无精打采地回到房间，耐着性子看《还猪哥哥》到11点半，在确信王越不会回来之后，俺给总服务台打了电话：“请转一下5011。”5011是三个女人的房间，王越吸取轮船上的教训，开房的时候有意把两间房分开，俺们两个男的住在了四楼。这个安排俺是赞同的，毕竟从一开始提出国庆出游，俺们所有人就没准备度过一次纯友谊的假期。

电话嘟了几下，有人接了。

俺不管是谁，不等她开口就憋个普通话说：“对不起，我是服务台。十分钟后将有一次例行检查，请您准备好相关证件。谢谢。”然后开门虚掩，关灯上床。五个人的身份证都在俺的枕头底下，怎么也会下来一个美女的。赵丹和王越现在肯定在那间单人房间，那么下来的不是燕子就是刘芳。不管来的是哪个，起码可以和俺说说话逗逗乐，总比看《还猪哥哥》来得好。

如俺所愿，不到5分钟，燕子来了。她穿一件刚到大腿的宽大绸衫，露着两条白膀子，脚上登个拖鞋，站在门口笑嘻嘻地问：“电话是你打的吧？”

虽然旅馆给房客打电话通报检查是平常事，但燕子是什么人？俺倒没敢指望瞒过她。隔着滑溜溜的绸衫，俺上上下下胡鲁了几回，一把将她揪了进来。

黑暗中的燕子显得越发白净。她一进屋，这个原本干巴巴的空间就充满了水分和肉香。这次不用涂防晒油，俺把她摁在床沿，一把就将包着肥屁屁的小布块扯了下来　

ps:编辑大哥教一下,这文该怎么发?我怎么发成了5篇?还不能发了!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