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这家伙真是坏透了,我是这样认为的,我相信我跟你们说了之后,你们也会这样认为的。阿勒这家伙是挺能干的,顶聪明,读书也好——我承认。他是在2006年考上大学的。那是所顶好的大学,我是说这所大学是我向往羡慕的大学,像阿勒这样的家伙也能考上这样好的大学,我他妈的就觉得自己很窝囊,真的——虽然我并不这样认为。嘿,也许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就是阿奇,嘿,我是阿奇——阿勒的邻居,十几年的玩伴,也许你早已知道。对了,你是应该知道的。因为阿勒这混蛋家伙考上了这样好的大学,我也出了名。人们常常在说起阿勒的同时也提起了我:哈,阿奇,你小时候不也挺聪明的嘛?其实我真的是挺聪明的,不仅仅是小时候。只是因为别人绝不会单纯的称赞你,所以你成功了你胜利了你千万别太高兴。你是知道的,呃,你要知道你的荣誉将是你将来的耻辱。人们总爱三八一点的,总爱用一种对比的眼光去看你,所以你总要往上爬往上爬即使卑贱的活着,你说这是生活吗?大概吧。听着,忘记告诉你了,我就是阿奇,你要记住,人怕出名猪怕壮,你千万不要太出名。
阿勒这家伙要去学校报到了,大清早就听到他哼着那难听的歌曲,你是知道那有多难听的。阿勒这家伙就是这样的不知廉耻,他一天不哼歌你就不知道他有多么的糟糕,可这家伙还总以为自己唱得有多了得。哈,其实我有多高兴你是知道的,像阿勒这样的笨蛋家伙我才不会告诉他他的歌让我很难受。我也是有点坏的家伙,也许就像阿勒。
本来大清早我是应该躲被窝里睡觉的,天打雷轰也没知觉那种。可要命的是我知道阿勒这混蛋今天要离开我,去一个我追求的学校。所以清晨的时候我就醒了,想来想去觉得挺没意思的。阿勒那家伙把我高人一等的志气都消灭掉了。你大概看到了,阿勒那家伙是多么的矮,我讨厌这样矮的人,特别是男生。阿勒站在我面前,他总要仰着头看我。你是知道的,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很多年来阿勒总是这样低贱的活着,你要知道,我一直都这样认为。
阿勒在外面猛敲我的房门,我了解他会这么做的。“大奇,起床了,我的好邻居。伙伴,我要走了,起来送送我吧,跟我挥手告个别吧。”
我侧过身来想张开嘴巴,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对待阿勒这样的家伙你只能装作恨他装作不理他,你千万不要依依不舍的。你要知道,像阿勒这样的男孩是很容易哭的,那要命的哭声可真要命,你要朝他大吼,你要装作坚强,我是这样想的。可我发现我的喉咙很痛,头好重。你大概明白,这是喝酒过多的状态。没错,我喝酒了,就在昨晚,喝了顶多的酒,到底多少我自己也忘记了所以你没有理由知道的。你现在知道我脑瓜也顶灵光的。像阿勒这样的笨蛋他是绝对不用“因为”、“所以”的,在说话的时候。我是说,阿勒在我面前总说不了几句话,因为我总是很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因为我知道他接下去想说什么。他就是这样的简单。你发现没有,我又说了两个“因为”。
阿勒见我的房间死灵魂一般的寂静,他就狠狠的踢了我的房门。过了大概十几秒的寂静,他又狠狠的踢了几下,然后大声的喊:“大奇,你混蛋。”长久以来阿勒都没有这样大声的在我面前说话,他总是那样小心翼翼的像个小姑娘似的,不招谁也不惹谁,思想也是一流的简单。也许就像生活在《一九八四》里描述的那个世界一样,或许更贴近于他刚刚逃离的那个无以名状的惨烈的世界。而现在看来,他倒有了点男人的血性,也许就像《动物农场》里“造反”的动物一样。可惜动物与人之间所受的压迫,却总找不到一把公平的天平来度量,毕竟压迫与被压迫之间,其实也找不到公正的法则来论定。等到真真把动物惹恼的时候,其实也说明这是个多么悲哀绝望的世界。而人即使造反了,他反的始终还是人或者是某一个社会,而且这种造反有时只是思想上的。虽然奥威尔认为思想也是挺可怕的东西,就像思想警察一样,但这多少有点软弱的表现。综观世界各国的历史,造反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事了,而大规模的有组织的对同类的残杀,更多如牛毛,所以仅有的几次大规模的思想上的造反,本也就算不了什么,却最让人难忘。思想上的清洗,思想上的改朝换代,无异于给你美丽的潘多拉盒子的同时又帮你打开了它。
这样想想其实阿勒也是一个挺可悲的人,但我不知道我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伤心,我是说当时我的感受是那么的莫名其妙,也许是微妙。
阿勒那小子大概是生气的走了吧,我感觉外面一片寂静,于是我就有了起床的欲望。我大概也想去送送阿勒那家伙的吧,但我又觉得这完全是一个多余的动作。在一个长期没有对话的世界里,你又何必强求要有人的存在呢?即使有人的存在,但却没有公平的对话,那又有什么意义?也许在某一个未知的领域或世界,我们就只能让它静静的存在静静的消失,就像历史某个不为人知的黑暗时期一样。
但我还是打开了房门,而且重重的把它甩在了一边,我是说假如阿勒还没走的话,没准我会跟他大吵一架,即使当时的我是那么的心虚和狼狈:衣衫不整,头发像稻草,身上有糟糕的汗臭味和酒味。更可怕的是,我刚好看到阿勒坐上了那辆小气的出租车上——那辆缓缓启动的出租车。我真的害怕阿勒看到我表情的明显决裂还有我的手足无措。我挥挥手,在心里说,我的好伙伴,好好过日子。
我接下来要讲的故事,是阿勒后来告诉我的,你大概知道这个故事发生的那段岁月我根本就没把生活当日子过。你知道这是有多么的可笑,我是说当我看到阿勒那副鸟样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家伙的日子过得有多难堪。真不像样,我居然笑了,挺可怕的。
哈,我叫阿勒,大奇是十几年邻居,几年老友,你要知道,人在认识某个人之前是肯定不认识这个人的,除非……我想了很久觉得这其实也够乱七八糟的。嘿,入学以来我最得意的是学会用“乱七八糟”这个词来形容一切事物,例如大冷天我看到女生们穿着厚重的上衣却穿着单薄的短裙,我就觉得够“乱七八糟”的。例如当我感受到秋来秋往,看到落叶飘飞,闻到犀利干燥的空气时,我也会沉重的来一句“乱七八糟”。例如我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看到许多的一男一女在咬舌头,我也觉得够“乱七八糟”的。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接吻是一项挺高级挺有情趣的活动,虽然不能代表爱情却进行着爱情。我想不管怎样,两个互不相识的人,总不会进行“乱七八糟”的接吻的,两个相爱的人就更不会在这里进行毫无意义的接吻。四片嘴唇的世界,想想其实是最虚伪的,像极了边缘的人生,永远不知道下一刻是在盈溢的爱河沐浴还是在干涸的矿泉水瓶中窒息。鲜活的流动和反动的无奈,想想真的很乱七八糟。
我忘了告诉你了,当我真真感受到乱七八糟并且陷入沉思的时候,你千万要喊我一声。你就大声的喊:“哎,阿勒,你的好朋友大奇来看你啦,你结束那乱七八糟的生活吧。”那时候我肯定会认真的看着你的眼睛,看着你,看着你看着我,看着你看着我的眼睛,那闪烁的眼睛,那迷茫的眼神,那告诉我我的表情的眼睛。我是真真切切的看着那双眼睛,我想知道我们的想法是否一样,是否真诚的看待我们的生活,是否一如既往的让对方觉得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我知道大奇是会来看我的,也许某一天我们就真的能这样对视,把彼此看得透彻,不必伪装。
写到这里我想还是算了吧,还是结束这无聊的乱七八糟的纠缠不清的感情话题吧。我知道我的头脑往这个边上一靠,我就愣了,话不说屁不放,你说这有多悲哀。我是说这对你们来说是多么的悲哀。既然你肯听我讲故事,那我就应该找点要命的来讲。不温不火的日子就像残缺的人民币,残留的是美丽的躯壳,而未知的价值已经丧失,我相信我们都已经受够。
我终于决定重新介绍我自己。我是阿勒,大奇十几年的邻居,几年的老友,我想我是应该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出卖。在我要讲的这个故事里,我只是一个配角,次要得像星爷第一次露面时那样,有点狼狈,在这个不安的角色里。幸运的是我至少还是说了不少话,但其实我话真的不多。我只是想告诉你,配角是有多么的可怜,他们永远像一个戏子一样,在别人的世界和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其实我真正想告诉你的是,在生活中,每个人都是一个戏子,粉墨登场与匆匆上演的区别只在于究竟谁在掩饰谁在掩藏。而我终究不安于配角的寡言,所以我迫不及待的用了那么多的话来解释我对于生活的理解,即使我的解释很乱。但至少我告诉你了,我是阿勒,大奇是我十几年的邻居,几年的老友。
我想我和大奇自一生下来就是邻居了吧。关于这个问题我真的不想探究,这没意思,对吧?我和大奇其实老早就认识了,多早呢?也早忘了。只记得那时我们都爱在门前的泥巴地里玩,下雨天的时候更玩得起劲。我知道你铁定是有过这样的经历或者曾经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小时候我比大奇高了很多,那时候我压根儿就把他当小弟看,虽然我是跟在他后面出生的。我觉得这真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不过也没关系,至少你知道我曾经高过他,就像曾经的曾经,我的志气高过我所能企及的人生一样。在我们一起玩泥巴的那段日子,我很认真的把自己装扮成为一个伟大的大哥哥,细心的照顾着他。其实我这样跟你说你也未必听得懂,也未必感受得到那种情愫,除非你正在认真的履行着作为兄长的职责,至少也应该有得到兄长,嘿,也许是姐姐照顾的渴望,我是说,这样至少我还有耐心讲下去。
其实我对阿奇真的是挺不赖的,只是我这个人有一个不坏的毛病,我渴望付出,也渴望回报。就这样比方吧——例如我是一个人——当然,我是一个人——那么你起码也应该是我的影子,我是说至少你要和我相似。或者,最起码的,我向着东走,你不至于向着西走,我奋力的跨过了一个肮脏的屎坑,而你不至于陷身其中。然而大奇他总是那么自以为是,真扫兴。有那么一天,我和大奇就在泥巴地里玩,玩得挺开心的,然而我却开始唠唠叨叨起来,我说:“大奇,回家了,天快下雨了。”你是知道的,我正看着土灰色的天空。而大奇则懒洋洋的说:“这样的天下不了雨的,你看那天色,活像溃败的国民党军的军装。”于是我们就开始讨论天到底会不会下雨,最后我们还订了一个君子协议:输的泥巴招呼。其实大奇还是很给我面子的,他只是用泥巴在我脸上画了一个鬼脸。可要命的是,那和泥巴的水,就在那条小渠里,你知道它是多么的肮脏。说起那条小渠,我至今还觉得它特别可恶。那女人的东西啊,死猫死狗死老鼠啊乱七八糟的,全扔里面了。其实小渠本身也并不可恶的,我想可恨的应该是人。
我忽然记起了我曾经读过一篇挺有趣的文章。我真的差点就想不起来了。不过想起来也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反正其实这也挺没趣的。我就大概的说说吧。
据说在美丽的恒河,很多垂死的老人候在河边等死,他们用恒河水刷牙,他们在恒河边排泄,他们把恒河当烧尸坑。河面上还时不时的浮现动物的尸体,你知道我是很不想说下去的啦。其实我也只是想说当时我是多么的生气,那时候我还不是一个唯美主义者,也不知道什么是唯美,但我知道我是一个特爱干净的人,所以现在我才觉得我是不应该提起这篇文章,因为一提起这篇文章我就一个劲的怀疑美的事实。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大学应该是一个美丽的世界,不算神圣,也不是天堂,但却应该具有她本身的朴素的美还有厚道。而其实这恰恰是我最沮丧的一件事,我是说我对我的大学很失望,也许是对大部分大学。我记得余杰曾多次这样说过:歧视和凌辱女性的文明是野蛮的文明。他是把女性摆在了一个高尚的地位,本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这是一个提倡文明的社会。但令我不能理解的是,在我生活的这个社会,一个具有高尚形象的群体中,竟然出现了很多专门从事服务于阳器的的人,而且她们越来越衣着光鲜的招摇过市。其实这本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有需要就要有供给,要是长期供不应求的话,那社会也就不“文明”了。但我不明白的是从事这一职业的竟然有受过良好教育有着心灵美的女大学生。我知道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一种思维,就像习惯了平静的面对一天天发生的高校大学生跳楼事件一样。高尚的心灵已经难以驾驭光鲜的外在。即使是大学,也无法成为把持贞洁的牌坊,真正意义上的教育也就更谈不上了。大学,把我们都排斥了。而既要牌坊又要学位的女大学生们,也玩笑的把大学和妓院等同,她们,戏弄了大学。这是一个躁动的年代。
你现在明白我是多么的无奈,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是90年。1917的躁动,那是一个时代最平凡的要求,而现在的躁动却是这个时光最无理而且极大程度上扭曲了社会面目的苛责,然而我只能一再的无能为力,并且只能这样乱七八糟的活在今天,然后还是沮丧,对生活的每一件事。有一件事是我觉得特别糟糕的。那时候我还在军训,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件顶无聊的事。一个小丑带着一帮大脑袋的家伙,十几天的戏一般的排练,到头来还不是为了去遗忘,都说了这终归是戏。而我是唯一一个在戏外的人,因为我在戏里的表情是单调的。
我现在想说的是我把军训当成了儿戏,在一支有铁的纪律的部队里,这是不允许,也是可怕的,但这毕竟不是。教官他妈的也懒得管我,原因是我的散打功夫实在很了得,你还别不承认,单凭这个我就拿过好多奖了,可惜我都觉得没什么大用处,假如我能拿几个关于英语的或者其他脑力性劳动创造结果的奖项,那我倒乐和了。在这个鸡毛满地飞的年代,所有生动的富有创造力的语言都凝结在了某些特定的无言的证书上了,虽然这已经是一个鸡毛满地飞的年代。而我终究是不可能凭着一身功夫去当保安的,想想怎么说我也是个大学生,你说对吧。再想想这几年一直提起的一个新词“本位”,例如官本位,学术本位,政治本位啊什么的一大堆,这让我又想说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我们想要多干净,是因为我们有多肮脏。这样想想其实大学生去当当保安也不无不可,只是这样想想又觉得不伦不类,反正想想就乱七八糟了,所以这倒成了一个沉默的年代。
而教官那家伙却是个小瘪三,他妈的就是欠揍。他老像小丑一般在我面前跳来跳去,他总想找我切磋切磋。有那么一次,他把他那长满毛的脚晃到了我面前,“兄弟,切磋切磋怎样?”我没理他。他的脚又一次晃到了我面前。“教官,尊重一下你的身份。”这真是可怕的要命,我居然容忍了他两次。然而他又把脚晃到了我面前,你知道这是多么的忍无可忍,于是我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血立马就喷了出来。他起脚就踢了我一下,一种在军队里培养的面对暴力的反暴力行为表露无遗。当然啦,那时候很多人围了过来。几个教官摩拳擦掌的把我围住,我还是蛮横的撞开了他们,我知道他们说什么都不敢动我的。借用《亮剑》里的一句话,那就是:枪口一致对外。我不管怎么说,在当时都不算外人。
其实这句话大概很多影片都有提到,但在《亮剑》里,却他妈的特别有味。敢情是我太爱《亮剑》了。说真的,这是我特欣赏的一部影片,我几乎都能把词儿给背下来了。看这部影片给我的想法就是,我一定要当一个战争时代的卫国战士,那特够味。他妈的李云龙,讨老婆也是别有风格,没有风花雪月,没有甜言蜜语,只几句话,就要让人用一辈子去思量。也许就像李某的顶头上司独到的见解一样:战争对一个民族是一种考验。爱情对一个人也是极大的考验。而李云龙只用了仅有的几句话。也许这正是作者的独到之处。作者紧紧的把握住了时代的脉搏,当然也复活了这个时代的人。很多人也许认为影视作品里的爱情故事是司空见惯的事,而在描写腥风血雨的战争年代的作品里的爱情故事也许更为别人所忽略,特别是在《亮剑》,很多人可以说是鄙视。而我却认为这是作者非常高明的地方。李云龙从一开始的作为中共的一名高级军事长官被具有特殊身份的未来岳父所不容到后期的夫妻之间的感情危机到后来与赵刚之间的极大的理解错位,突显出的就只有一个问题:李云龙还是李云龙。而赵刚,在种种场合的失态,还有对肃反的评价:这可不是错误,这是在犯罪。突显的无疑是作为知识分子对时代脉搏的把握或者说是对时局的敏感,更一般的说是追求理想蓝图过程中的困惑。“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凡此种种,证实的是赵刚不是赵刚,他只是知识分子,也许就像田墨轩。而作者在影片中表现的北京市井小民之间的无聊争吵,不也很好的说明那个年代的时代特征。也许就像赵刚所说的:战友情淡漠了。其实更一般的说是人情淡漠了。社会治安维护机关的一个官职低微的小伙子说: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我告诉你们,这是专政机关。不知道作者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这多少有点可笑,在一个社会主义国家里。
我这样说是想说其实我也是很困顿,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在这个用钢筋水泥造成的像围城的学校里。有时候我就双手插在裤袋,在校园里没有目的的逛。有时候我就在宿舍里来回的走,哪怕是开了一方门,走到了阳台,或者是走到了走廊我都觉得挺幸福,感觉没那么难受。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来着,够乱七八糟的。我大概在说我自己了吧,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一开始讲话的时候,我都是个思想挺单纯的小伙子,只是偶尔要惹点思想上的麻烦,而现在你觉不觉得我有点神经衰弱或者是神经兴奋?我是说我够乱七八糟的啦。
当然,乱七八糟的事还不止这些。我打完教官之后,我就对这个学校,这个地方彻底的失望,我沮丧得难过得想哭,夹杂一点点无奈。也许是我太年轻也许是我还没进入大学的角色,我开始觉得我应该逃离,也许就像一个军队里的逃兵。其实我真的不忍心看到我自己走到这一步,然而无奈的是生活总是像中国很多工程啊建设项目那样混沌,那样要死不活,总要等到要派上用场的时候才临时赶工,或者就是又轻轻的扇了一下,使将熄的火苗延续。我真的受够了这样一种漫不经心,这样一种“驱牛”式的生活。十几年的求学生涯,我已经忘记了我有多少次产生过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念头,多少次想着也许我还可以学一些更实际一点的东西。然而涓涓泉水总是抵挡不住干涸大地的索取,油然而生的念头总要遭遇强势的强盗,笨拙的表演寻找到的还是散漫的台步。当向日葵遭遇初升的太阳,又有谁知道它对新的一天是什么看法。也许它已经觉得很累,觉得这样的固定角色使大家都觉得很窘迫,然而它还是要向着太阳不停的转动着自己身子。太阳的光线幻化成为清晰的纤绳,当生活幻化成为一种习惯,忠实憨厚的纤夫麻木的肩膀,又怎能真切的感受纤绳所给予的沉重?偶尔凌乱的脚步,在纤夫看来,也许也只是说明他已经有点老了。怯弱的身子,自以为是的信念,解释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情,只是大家都没有说出来。
而我是终于受够了,我想到了逃离,即使是短暂的。凌晨一两点,我去银行提款。空旷的校园灯火通明,静谧得浪漫,也许。有一对情侣就在我前面迈着不算步伐的步子。也许他们把这当成了台步,把天与地当成了舞台所以他们尽情表演。男的把手放在女的胸脯的位置,不停的抖动,女的发出了恶心的叫声,那叫声就像是雨夜时邻居家的猫乱叫一通一样乏味。
我拖着拖鞋,狠狠的“靠”了一声。男的和女的都转过身来,一脸贱肉的男子一只手还放在女子的胸罩里。女子仍然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t-恤的下半节犹停留在男子的手上,红色的胸罩清晰可见。
男子的手放了下来,然后气冲冲的朝我吼:“你靠什么,你找揍是不是!”女子趾高气昂的样子,拽着男子的手,也许她那时该鄙视我是一个如此矮小的人,相比她拽着的这个彪炳大汉。也许他是某个学校的体育生,但其实我最看不惯的恰恰是这些一点本事都没有的社会败类。我只是就事论事。
我一直盯着他们,然后我平静的笑:“我说傍在你身边的她妈的穿得像妓女,也许根本就是。而你就是他妈的只有性的怪物。”
也许我这样的回答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都呆了一下,然后那女子就哭啼起来。我那一刻就想,如果我能打她的话我绝不会留情,就因为她的低贱。
男子甩开了女子的手,疾步冲了过来,女子也带着愤怒的眼神冲过来,也许她会想等那男的把我收拾好后就可以狠狠的踢我几下,也许可以把她的高高的尖尖的鞋跟踩在我的脑袋上。可惜的是男子愤怒的第一拳没有打中我,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我也希望他能够重重的打我一下,这样我就有理由拼老命的揍他。
男子转过身来朝我起脚,我凭借着可怜的身高优势,朝他腹部用尽全力挥过去,他退后时我抓住了他凌在半空的脚,朝他的膝盖狠狠的撞了一下,用我幼小的拳头,然后他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女子真的从后面狠狠的踢了我一脚,我差点就要像男子一样跪在地上。
我走过去本想抓她的头发,但我觉得这对一个习武的人来说只能是一种幻觉。于是我在要靠近她的时候,挥拳朝向她那可爱的胸部。在那一刻我只是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留情,虽然也许她在某一刻特别的吸引我,但此刻绝不会,虽然她对我而言是多么的神秘。
打完我就走了,我甚至连他们的声音也懒得去听,那一刻熊熊怒火充满了我的胸膛。我想我该告诉你一个令人义愤填膺的故事。
那是一个很炎热的夏天。我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本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开始。但当我经过一个街角的时候,我看见有个十来岁的孩子,在街头表演着令人目瞪口呆的绝技。他咬着竖在地上的一个很坚固的东西,然后面朝下,开始快速的转动起来。对我来说,我宁愿把这理解成为一种绝技,而不是一种玩意。
我在人群中蹲下来放了十块钱在他的碗里,那时候我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外国佬拿着相机不停的拍摄,然后说:oh,sowonderful,butalsofoolish,thisischinese!说完他又疯狂的拍着小孩每一个看起来很艰辛的动作。龇牙咧嘴的样子,我那时候是多么的生气你是知道的,换做你的话,你大概会骂他几句。
我一直盯着他狰狞的面孔,那时候我就坏坏的想,假如他看完后一分钱也不给的话,那我就揍他。我狠狠的揍他个狗娘养的,学李云龙那样。其实那时候我还想起了一件很辛酸的事,我想所有的中国人大概都知道了,不知道的那些大概也已经到了不能动气的份。
2003年9月16日,两天之后将是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72周年。在这个令所有中国人难以释怀的日子到来之际,广东省珠海国际会议中心大酒店里,约400名日本男人召来了珠海甚至深圳的500名小姐以供淫乱,整个酒店一片淫声浪笑。贼贼的日本人在那一天还公开扬言“就是来玩中国姑娘的”。
在盯着外国鸟人的时候,其实我的心中还残存着一丝的惭愧,为我们国家还有这么多在大街小巷讨生计的人而寒心。也许我也和你们一样的迷茫,在那恍惚的一刻,就像不明白“400日本人买春”为什么能发生在我们的国家一样。
正如我所期待的一样,外国佬拍完照后就满足的走了。我跟了过去。在一个少了很多喧嚣的地方,我追上去拍了他一下,随口说:“hey,dude·”他转过头看着我,朝我笑笑,在那时我觉得很恶心。
“yeah,what’swrong?”
“fuckyou!”我说完之后就朝他挥拳,狠狠的踢他,照着人狠狠的打,没有多余的想法。
打完后很舒服,就像我打完那名男子和那名女子之后。
从银行提钱后,我沿着漫长的大路一直走,一路上见不到的士。我想即使我见到了,也许我也不会拦下来,我想说我那时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也许有少许的不安。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后,我看了看表,凌晨5点,我开始往回走。只是一刹那的决定,假如你说这很奇怪,这可不像你我也认了,只要你是了解我的。
往回走了一半路程后天亮了,你要知道那是多么美好的一段时光,我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那一刻耳边仿佛有海水抚摩着清晨柔软潮湿的沙滩的声音,静静的,一点一滴渗进我的思想。这样清晰的感觉也许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告诉我了。而我也很想告诉,有一个宁静的早晨,我是从热闹的大海边醒过来的。那时候太阳婀娜多姿的身影已经诞生。那一天早晨,有一个同样婀娜多姿的少女踏着晨曦的微茫和沙子的温柔来跟我道别。我们肩并肩坐在沙滩上看着日出。平静的心灵里没有希冀,没有欢呼雀跃,没有情侣那样的呢喃低语。也许现在你终于明白了我原来是个挺煽情的男子,其实我很想告诉你,我该是一个煽情高手,只是没有煽情的煽情。
少女一直生活在多情的海边,每天踏着浪花,听海风低诉。她和所有的人一样都有梦想。坚毅的心灵一直翘首生活的福祉,在平静而又不安的沿海地带,等着潮汐更改,送一船希望回来。唯一的一次旅行,终于鼓动她用流动的语言把它深藏。也许她会让这种洋溢的美从她的指尖流出来,对一个有着修长的手指,有着多愁善感的心灵,有着急切表达内心生活的思想的操琴女子而言,这也许才是最真实的目的。
而每天都有着相同的祈祷,不也是一种幸福?
而少女走路的姿态,微笑的神态,不也一直是我的幸福?
《thejourneyisthereward》
很少坐长途大巴。
带了两三套衣服,一些洗漱用品,一个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就出发了。行李很少,不想增添无用的负担。喜欢坐车。可以粗略的观看车外的一切。静静的旁观,不参与其中。
同行的旅伴也是安静的人,两个人偶尔交谈。其余的时间,她靠着椅背休息。我听音乐。头倚着窗看玻璃外快速掠过的风景。
一路上,车内外都很安静。大部分人都进入睡眠,外面车辆稀少。时不时有长满茂盛植物的小山包从眼前晃过。公路两边种满香蕉树,大片的翠绿叶子让人心生喜爱。三三两两的人站在水田里忙碌。
天气阴沉着,却丝毫不妨碍心情。久违的出行让整个人无比轻盈。五点钟的时候,天色倏地暗下来。有浓郁的兰灰色在上空流动。郊外美丽的田园被厚重的雾气包裹,似乎可以感受到天的尽头有云流在翻滚。粗心的没有带任何雨具,却为即将要来的大雨满心欢喜。
轻细的雨丝疏疏密密的斜落在大扇的透明车窗上,缓缓的滑落,像串串泪珠。喜欢南方多雨的季节,却讨厌雨后粘稠潮湿的空气。有种湿嗒嗒的沉重感。
想起sars肆虐时期,北京的一场暴雨。下午的天空突然雷雨大作,整座城瞬间像黑夜一般。楼下白杨树的叶子在风中狂舞,空中的灰云翻卷着向前移动。我站在阳台上,很大很清爽的风拥挤着从窗口灌进来。夹杂着雨水,却不觉潮湿,房间里充满着清凉的雨水味道。
一路上,有一种舒心的喜悦。就这样睡了。
下车后,外面已经暮色四合。依旧下着断断续续的小雨。空气里的潮湿增加了疲惫感。没有伞,也不去避雨。背着鼓鼓的背包在宽大的校园里等待。车站边站着一堆堆提着行李的学生们,脸上尽是外出的激动与兴奋,互相交谈着关于旅行的种种话题。站在草坪的路灯下,看着自己被温和的灯光拉长的影子,唱起了歌。草坪再过一条小路,有一潭湖水。沉静的夜空深的无从追寻。就像这一弯湖水,诡秘的墨色让人无法亲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和司机的车到了。已经接近八点。和这城市的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水气朦胧的傍晚。坐在干燥清凉的车里,透过一层茶色玻璃,试图将这座小城看的更清晰一点。车子走过线条柔和的情侣路渐渐向市中心驶去。两边是深色的山。看到了海,虽然只是一片寂静的黑色,但心中还是开出了一朵喜悦的花苞。
见到了她。年过古稀,皮肤却依然白净良好。穿着简单讲究。喧闹中出于礼貌问好,简单的两个字。她亦不多问,露出慈祥的笑容。我们一样,对生人没有太多的语言。来到度假村,两个酒店的负责人已在一间房间里等候。欧式风格,装修华美。隐约知道她的背景。
长时间的乘车,没有食欲。草草吃几口应付。听他们讲话,想起一些事情。胃里有瑟瑟的疼痛。看到碗空了她就夹菜给我。没有多余的对白。
离开的时候,接近十点。住在附近她的一所房子里。18层。一扇弧形的宽大落地玻璃,透过它可以看到半座城的夜景。不漂亮,不妖娆,有沉静的感觉。拿出相机拍摄。霓虹隐隐现现,不是一座不眠的城。白天黑夜有着和谐的安静。打开客厅的窗户可以看到澳门。没有试过身在一座城市遥望另一座城,有些微妙的感觉。岸边有点点灯光,对岸是美丽的岛城。风吹进来,有淡淡的海的咸味。
深深的呼吸。呼吸这座宁静城市里清净的空气。
你好。
我踏着幸福走完了剩下的另一半路程,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睡了。醒来时点点星光笼罩在我的身边,高大的树木正在伸着懒腰,又是一天的艰辛过去了,也许所有树木都会这样想,还有人。这是一个黄昏。
我越来越无法理解我自己了,就像你越来越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写得这么糟糕一样。其实我也很无奈为什么我会变得如此糟糕,就像我很无奈大学生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的脆弱。
所有人都开始横加指责感性多变的大学同学之间的关系。每个人都会忆起一班旧日的熟人,我也是。我还忆起了一首诗,诗的名字也叫做《一班旧日的熟人》。
我曾有一些伴侣,我曾有一班好伴,
在我孩提的时候,在我就学的时光;
一班旧日的熟人,现在完全失散。
我曾经狂笑,我曾经欢宴,
与一班心腹的朋友在深夜坐饮;
一班旧日的熟人,现在完全失散。
我曾爱着一个绝代的美人:
她的门为我而关,她,我一定不能再见——
一班旧日的熟人,现在完全失散。
我有一个朋友,一个最好的朋友,
我曾鲁莽地背弃他像个忘恩之人;
背弃了他,想到一班旧日的熟人。
我徘徊在幼年欢乐之场像个幽灵,
我不得不走遍大地的荒原,
为了去找一班旧日的熟人。
我的心腹的朋友,你比我的兄弟更强,
你为什么不生在我的家中?
假使我们可以谈到旧日的熟人——
他们有的怎样弃我,有的怎样死亡,
有的被人夺走;所有的朋友都已分离;
一班旧日的熟人,现在完全失散。
其实想想我们还是幸福的,至少我们还在一起,我们还可以深夜狂饮,我们还可以静静的拥抱,在我们开心或者难过的时候。而当我们离散后,我们就真的忆起一班旧日的熟人。
好了,我终于把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假如我说了这么多后你还明白我在说什么,你就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和无奈;假如你还不明白我在说什么,那我也终于明白你有多痛苦和无奈。
而最后我想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其实阿勒和大奇是一个人,有时候阿勒是大奇,有时候大奇是阿勒,他们都在不同的世界里客串,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戏子。你看见阿勒的时候,大奇就活在阿勒的世界里;你看见大奇的时候,阿勒就活在大奇的影子里。
此时此刻你也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会写得乱七八糟了,那是因为我在看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不过还没看完。接下来你也许会问,怎么你写得一点都不像?那我会告诉你,我之所以写得一点都不像,是因为在我的家乡只有稻田没有麦田。也正因为我只看过稻田没看过麦田,所以这篇文章的名字才叫做《无法抵达的虚幻》。
假如你深深的悔恨看过这篇文章,那我教你一个方法:我在文章里说到的东西你都不要相信,你也不要去想。就像我这样,其实毕业之后我也许会选择当一个和平时代的战士,而不是我所说的战争时代的卫国战士。也许你会问为什么,而我就告诉你:因为我累了。
但我希望你不会这样,也不要像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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