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九月梁精

发表于-2007年07月31日 凌晨1:41评论-0条

早上皮皮买早餐回来的时候,看见我又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看着我睡着时嘴角淡淡的笑,坐在床沿,轻轻亲吻我的额头。 她微笑,回复到一个女人最纯净温和的本性。

刚才我睡意朦胧地要了豆浆油条,戏称初三时候经常下了早自习,翻墙出去吃豆浆油条。 皮皮把微温的早餐放好,然后轻轻的转动房门,静静地离开。 我醒来时,雨气的潮湿再一次霉变我的心情。

4月初至。有许多注定将在这一天终结。 皮皮在等载我到来的这班600路汽车,下车的男人中,该有一张英俊的脸。穿着粉红色的衬衫,眼神里盛开着的颓败和迷离。 当我腼腆地笑着走到皮皮面前时,她欣然接纳了我。我们相敬如宾地住在一起,忘记男女有别。 

所有外表坚强的男人都有脆弱的过去。大学生活,我不显得有才华。大多时候幼稚地读书和逃课。当时我们的至理名言是——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我不爱和女生说话,像自闭症一样。穿着也很土。 想要个女朋友,但是没有。 有谁去看上这样一个男孩呢?薇薇这个时候恰好出现,我很高兴终于会有人注意到我。我需要的就是别人哪怕是虚伪的羡慕。其实我承认这是自闭症的恶果。 

我一笔一划地写字,在我们共同拥有的笔记本上。生怕有一个字写得不够好看。等她写完字再还给我的时候,我会高兴的亲吻本子。我向薇薇求婚,用自己带家教第一个月的薪水买了戒指。她微笑地当作玩笑接受。她在情人节的时候送我巧克力。现在想想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大学到现在,我一无所成。我提出分手的那天是在一个晚上,连面都没见,只是在qq聊天说我们该分开了。我坐在电脑前愣了三个小时。一切像风一样吹过。后来的时间里想努力地想忘掉薇薇。

几天前的晚上,我打电话给薇薇,说她变得成熟了。话很简练,像排话剧一样。即使我知道内心只是爱着她一个。 是她给了我希望。也是陷阱。 

我在回忆间吃光了三根油条和一碗豆浆,皮皮晾好了开水,催促着我快点吃药。我痛快地把一大堆药塞进嘴里,喝口水咽了下去,任它们在我已经虚脱的身体里肆意地进行化学反应。昨天夜里发烧,烧得神志不情,医生训斥道——你不想活了?整个晚上,皮皮都紧紧抱着我,我浑身出的汗浸透了一床被子。早上看到她的红眼圈我知道她一夜没睡,其实我也没怎么睡,乱七八糟地做梦,想着已经远去的爱情,哭泣地像个孩子。皮皮不知道我哭泣的原因,只能更紧地抱着我。我感觉很难受,出现幻觉,像要死了一样。

说到死,想起大学谈恋爱的时候,薇薇对我动辄谈死很是不满。那时侯谈死,比较主观一点,主要是对生活现状的不满和对前途的无法预知。于是经常发发牢骚,末了,总是添上一句:“有什么嘛,大不了死了算了。”进入工作以后,感觉前途稍微有了那么点眉目,这话就说的很少了,人毕竟都是怕死的。我怕死的集中表现是:遇见抢劫的,主动把值钱东西送上;看到小偷扒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马路规规矩矩等绿灯。老实本分,循规蹈矩的生活逐渐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和个性,于是渴望有点挑战和刺激的工作。我一直标榜自己是工作狂,没日没夜的工作,废寝忘食的战斗。于是经常形容自己的工作就是战斗,拿着真金白银在期货,外汇市场拼杀。通宵达旦在所难免,经常超过三位的小时数不睡觉也逐渐习惯。7月13号早上去上班,搭乘我 “教育专线”,习惯性的等个座位然后睡觉(后来这个毛病导致我丢手机和坐过站再走回头路)。下车的时候,一头晕倒在地,以前我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意志坚定,任何疲劳和嗜好都可以克制,但是当昏倒的那一刻,我感觉实在无力支撑自己已经羸弱不堪的身躯。短暂的休克后,我爬起来,拍了拍土。 

皮皮希望我能给她一个名分,不管贫穷或者富裕,健康或者疾病,她都会义无返顾地跟着我,但是我没有给她。她无法向自己的同事,朋友,亲戚来介绍我,而我却一直自私地和她生活在一起,任凭欲望摆动我的身体,激烈的性爱麻醉了我们渴望释放的神经,云雨之后,却无法面对激情褪去后的疲倦和现实。我们都在逃避,因为不敢面对。

高尔基有一段诗句写得很完美——  美终究是美, 即使在它凋谢的时候;  我们的爱终究是爱,  即使在我们要死的时候。

我也写诗,写得很随性。偶尔也写写小说,我始终认为写作是一件黑暗状态中才能完成的事。无所谓真实与虚假。 像二十三岁的年龄,分不清成熟幼稚。 文字是进入灵魂深处的东西。因而总有人喜欢,有人厌恶。 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指责。我的文字过于的冷漠空洞。或者现在还更多了许多颓废放荡的色彩。 其实只是把自己喜欢的一些细节,用自己喜欢的一种方式表达出来。 设想的会有激烈的性爱,狂野的病态。主人公会因绝望而自杀。

而现在,我就生活在自己的小说情节里面,皮皮对我无私的爱让我自责,忘不掉薇薇的缠绵让我困惑。我在这种矛盾之中生不痛快死不安宁。 

在十字路口,我们选择了告别。皮皮抽动着身体,我看着心疼。索性不看,不回头地走了。我要回到熟悉我的地方和我熟悉的地方,那是一个安静的小县城,我在那里生活了我最苦不堪言的18年,一直到我去西安上大学。临走前,我想见薇薇一面,我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地躺在我的耳边。安静地谢绝,安静地结束通话,薇薇一直叮嘱我要快乐地生活。次日,薇薇的留言飘然而至——“之所以不见面,是不希望我们最后的印象是彼此的背影,希望多年以后,我们会积极的生活, 我们的青春——不要留下一丝遗憾。”我理解,我真的理解,我真的真的理解。

我来西安的第一天是在皮皮这里借住的,当时胸怀大志,誓在西安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那时是4月的开始,我穿衬衣还需要套个毛背心。转眼间,5个月过去了,时间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一切豪言壮语都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我疲惫的身躯和不甘的情绪。而现在要离开,最后一天还是和皮皮在一起,勉强算个有始有终吧!

九月是我最喜欢的季节,不仅仅因为我喜欢9这个数字。虽然喜欢,但是我不得不离开。这也许并不是我本来的意愿。我并不是尼采的忠实信徒。但因着有太多的不能解释,只好归结于宿命和轮回。 

西安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 生活太累,对于像我这种把写作当作一种灵魂放逐的人来说,假期是唯一自由的时光。只是觉得它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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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峦峰
☆ 编辑点评 ☆
峦峰点评:

细腻的描写折射的心灵,朴实的文笔表露的是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