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我们敬爱的区长在黑蜘蛛宾馆的包房里,边玩小姐边对我说:“你是我的一条狗!”一听这话,我真想把区长领导喊声爹。为了这句话,我整整等了五年。五年里,我没有节假日,没睡一个囫囵觉,更没有和妻子作爱的时间,一门心思和领导套近乎,舔领导的屁眼。这不,在我绞尽脑汁为尊贵的领导搞来全市最漂亮的小姐梦丽娜后,我们英明的领导终于给我作出狗定论,你说我能不高兴?当然,高兴的事情还在后头,有了领导的狗定论,我的地位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从一个打工崽摇身一变,成了区政府办公室主任。连我自己也没想,这顶乌纱来得如此快?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的仕途如此顺畅。
哈哈……谁说领导的屁股脏?做为一条狗,我忒喜欢吻舔领导的脏屁股。别以为我是出卖人格,请问,人格值几钱?在我的狗经论中,给领导添屁股,才是最大的投资。这不,有回报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于是,我大声歌唱:“天大地大,不如领导的恩亲大;爹亲娘亲,不如领导的狗论亲。”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我回到家中,立即查寻了我们的家谱,嗨,在我们家族的历史上,还没有人做过主任这么大的官。区政府办公室主任就是古代的主簿,诸葛亮手下的杨仪就是这官衔,后来他还差一点做了宰相呢!尽管有人骂我是“狗主任”,但我不在乎,骂我的人那是嫉妒,我毕竟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在亢奋中和老婆作了一晚上爱,老婆受不了,也骂我是“狗!”虽然有点损,可我高兴,因为,我可以名正言顺地给领导做狗了。
既然做狗,我的第一要务就是完善《狗经论》。《狗经论》是我五十年代炮制的,那时间受到严酷的批判,可现在不同了,不少人都有论述,但谁也论不过我。因为,我把理论和实践紧密结合一起,不久,就由“和珅”出版社出版。
既然做狗,就得拿出点狗本事。自从我做了狗主任,头等大事就是陪同区长领导下基层检查工作。那是个夏日三伏天,气温在39℃以上。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天气?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了,你想,在这样的高温中出去检查,还不体现领导的亲民作风?我的这个主意得到区长的极力赞赏。我早就把领导的心思揣摩透了,因为,这样的大热天,区长在办公室是坐不住的,早想出去潇洒潇洒,可是,他是领导,怎么好开这个口?我给他牵来一条驴,他还不顺坡儿下?这不,我们的检查车队在热火朝天的打麦场上只呆了十分钟,电视台记者拍完录相,我们就上天池沟了。
天池沟是名响寰宇的避暑山庄,在那里,我给区长安排了总统套房,让他和梦丽娜在里面快活,我哪,搬一条凳子坐在门口,阻止有人冒昧闯进去打搅领导的好事。没成想,我这条狗这一次失职了,因为天池沟不是我们区长的地盘,一队警察冲过来,我没挡住,他们把区长和梦丽娜逮了正着。第二天,省报头条就报道了我们区长留鸡嫖娼的新闻。区长栽了,我也栽了,被发配到一个事业单位。
但我毕竟是一条狗,没几天,就把新领导的屁股舔得舒舒服服。新领导叫成陈大来,比区长更仗义,很快让我做了房产科长。这可是个吐金屙银的差事,我感激滴零,铁下心为新领导做狗。三月里,单位要把原来的老楼房卖掉。老楼房建筑时花了100万,按现在的市场价,至少也卖150万。但陈大来事先和我通过气,说他的亲戚要买。我立即心领神会,在全体职工参加的房产处理大会上,我报了个50万的出售价。
我的报价遭到职工的强烈反对,质问我这个价格是如何算出来的?我就说,房屋长时间没有用,光维修就要50万;水、电、暖都被破坏了,锅炉要重新安装;变压器要增压,这些钱一扣除,连30万也卖不到。我把售价砍得这么底,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陈大来拣个便宜。陈大来大度地坐在那里不表态,一口一个“充分发扬民主,让大家定价!”陈大来的意图再明确不过,那就是:我报的50万正和他意。但也有不识时务者,他是老铁。老铁是军人出身,人称铁大侠,惯有路见不平,拔刀而助之风骨。他见我报了50万,霍地站立起来说:“我出100万买这幢楼!”
老铁这一说,将了我一军,也将了领导一军。我见陈大来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得乌青。会议砸锅了,我正在诚惶诚恐,就听陈大来发一声喊:“散会!”
散会后,我上陈大来办公室准备挨批,陈大来却哈哈笑道:“你尽力了,应该感谢!”说着,提高嗓音道:“民主还有个集中嘛,就按50万作价出售!”我按50万作好价,房屋很快售出去。职工气愤啊,骂我是“王连举”,骂陈大来是“毛驴太君”,说我们沆瀣一气,变着法子将国家的财产化为私有,成帮结队去市上上访。可哪有什么用呢?买房者就是市委书记的小舅子,市委书记能替职工说话?在市上告不赢,职工又向省上告,但状子一转到市上,就被市委书记压下了,这事便不了了之。
我和陈大来高兴屁颠屁颠,胸有成竹地说:“有市委书记这个后台,我们怕谁!”就在这时,几个虎彪大汉走进来,亮了工作证后我才知道,他们是中纪委的。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大了,原来中纪委盯上我们,至于吗?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市修的那条高速公路有8000万亏空,群众举报,亏空是市委书记一手主谋的,市委书记是个大贪官,中纪委就派人进驻我们市,要从我们单位打开突破口。
我见情况不妙,狗性具显,立即瓦口里倒核桃,将我之所以敢把单位的房价压低,便宜卖出,都是受陈大来的指示的结果。而便宜房卖给市委书记的小舅子了。当然,我还揭发了陈大来和市委书记相互勾结,卖了我们下属的一个工厂,贪污公款的犯罪。陈大来气得拿眼睛挖我,我在心里说:“领导啊,我虽然是你一条狗,但在性命难保时,还是要顾自己啊!”
后来,市委书记判了死刑;单位领导判了无期,我由于揭发领导犯罪有功,免于刑事处分。从检察院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想:我这条狗还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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